巴彦兵锋西指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流民屯核心层中激起了层层波澜。那个名为“卧牛寨”的抗清据点,规模与之前的黑风寨相仿,地处通往流民屯侧后的要冲。若被巴彦攻陷,流民屯将失去一道屏障,再次陷入孤立。
“不能坐视。”林川的论断得到了杨把总、刘挺等军方人员的赞同。但如何干预,却产生了分歧。
“派兵驰援?我军兵力本就不足,长途奔袭,风险太大!若巴彦是声东击西之计,我等危矣!”王老栓坚决反对派出主力。
“固守待变,方为上策。”亦有部分持重者附和。
“未必需要大军出动。”陆夜不收阴冷的声音响起,他指着粗糙的地图,“巴彦部携攻城器械,行军必缓。其粮道漫长,护卫兵力分散。我可带精干小队,潜入敌后,焚其粮草,袭扰其辎重。不需接战,只需让其不得安宁,延缓其攻势,为卧牛寨争取布防时间,亦足以动摇其军心。”
“陆师傅此计甚妙!”王老蔫眼中精光一闪,“我可率‘决死队’一部,于险要处设伏,专打其斥候、先锋,积小胜以挫其锐气!让他每前进一步,都提心吊胆!”
这是流民屯武装力量第一次提出成体系的、主动的、脱离城墙依托的进攻性战术。不再是单纯的被动防御,而是以精锐小股部队,进行一场有限的、以破坏和迟滞为目的的“准游击战”。
林川权衡利弊,最终拍板:“就依此策!陆师傅,王老蔫,由你二人负责此次行动!杨把总统筹后方接应,刘哨官坐镇防区,以防不测。记住,此战目的非决战,而是骚扰、迟滞!一击即走,绝不恋战!要让巴彦知道,这北地,不是他能肆意横行的!”
命令下达,流民屯这架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但模式已与以往截然不同。陆夜不收精心挑选了十名最擅长潜行、渗透和爆破的好手,携带火种、小型“万人敌”和弩箭,如同幽灵般率先潜入黑暗。王老蔫则挑选了三十名最悍勇、最擅长山林作战的“决死队”成员,配发最新打造的锋利兵器和新制弓弩,悄然进驻预定的伏击区域。
数日后,消息陆续传回。
陆夜不收小队成功潜入巴彦后勤队伍驻地,利用夜色掩护,焚毁粮车五辆,烧伤清军数十,并在撤离时巧妙布置陷阱,造成更大混乱。
王老蔫部则在一条峡谷地带,利用地形,以弩箭和滚石伏击了巴彦的先头斥候队,歼敌二十余,自身仅轻伤两人,缴获战马数匹。
随后几日,类似的袭击不断发生,时而在前,时而在后,时而夜间鼓噪,时而冷箭伤人。巴彦大军如同陷入泥沼,行军速度大为延缓,士气也受到不小打击,不得不分出更多兵力保护侧翼和后勤。
卧牛寨因此获得了宝贵的布防时间,寨墙得以加固,滚木礌石准备充分。当巴彦主力终于拖着疲惫之师和受损的士气抵达寨下时,遭遇了远比预想中更顽强的抵抗。加之粮草被毁部分,后勤压力增大,巴彦的攻势显得后继乏力,围攻数日,损兵折将,却未能攻克。
最终,巴彦不得不带着满腔怒火和憋屈,再次悻悻退兵。他两次折戟于流民屯,这一次,甚至连流民屯的边都没摸到,就被对方派出的“苍蝇”骚扰得狼狈不堪,最终在一个小小的卧牛寨前碰得头破血流。
消息传回流民屯,一片欢腾!
这不仅是一次成功的战术行动,更是一次巨大的心理突破。他们证明了,即使离开坚固的城墙,他们也有能力主动出击,影响战局,甚至挫败强大的敌人!
“我们……真的不一样了。”一个参与此次行动的老兵,抚摸着缴获的清军腰刀,喃喃自语。他的眼神里,除了胜利的喜悦,更多了一种名为“自信”的光芒。
王老蔫和陆夜不收带着队伍凯旋,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他们的成功,也为流民屯未来的军事行动模式,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杨把总立刻着手总结此次行动的经验,开始筹划组建更专业的、用于远程破袭和侦察作战的“锐士营”。
与此同时,卧牛寨幸免于难,寨主派人送来重礼,并与流民屯正式缔结了守望相助的盟约。经此一役,流民屯在北地诸多抗清势力中的声望和影响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越来越多的消息和人员开始向这里汇集。
林川站在校场上,看着正在接受新式队列和战术训练的士兵,看着工匠区那日夜不息的炉火,看着远处山道上络绎前来投奔的人影。
锋芒已试,砥柱渐成。
流民屯这块曾经只为自保的“石头”,正在历史的洪流中,被冲刷、磨砺,显露出内里愈发坚硬的质地,以及……那足以劈波斩浪的峥嵘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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