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退下后,南宫铭忽地想起方才朝堂之上,沈昭与许琅相继为崔姮说话这事,顿时气得咬牙。
都是男人,他如何不知这两人的心思?
他是感谢他们替姮儿说话,可同样也很膈应人!
任何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被觊都会生气好吗!
忽地,南宫铭有些不放心,若是他御驾亲征了,这两男人会不会勾搭姮儿?
许琅便罢,那个沈昭他是真的不放心!
他可没忘记此子与姮儿育有一女!
可南宫铭再如何纠结,他还是要出征,北方战场需要他。
正如崔姮所料,这次过后,崔姮正式插手朝堂,众人对她的印象也不再是后宫无知妇人。
而另一边,许太傅还是不放心皇帝亲征,将此消息透露给刘太后,刘太后知晓后,立马又找南宫铭。
殿外夜色浓重如墨,檐下宫灯在风中剧烈摇晃,灯影碎了一地。
而慈宁宫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刘太后煞白的脸,她扶着凤座起身,金丝护甲在扶手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皇帝!今儿太傅告知予你要亲征可是真?”她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
南宫铭站在殿中,玄色常服上暗纹龙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他年轻的面容上没有丝毫动摇:“奏报上说,大金骑兵已越过沧澜山,朕必须去。”
“必须?”刘太后猛地提高声音,“北境有二十万将士!大颂缺你一个冲锋陷阵的皇帝吗?”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凤冠珠翠剧烈晃动,“你登基才几月,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你这一走,京城怎么办?这江山怎么办?”
“正因朝局未稳,朕才更要亲临前线。”南宫铭目光沉静,“将士们需要看见他们的君王与他们同在。这一战若胜,北境可保十年太平;若败……”
“若败?”刘太后打断他,声音里透出尖锐的恐惧,“你若有个万一,让母后如何自处?你父皇临终前你不在侧,你可知他多担忧你,如今你就要这样报答他的在天之灵,让母亲痛失夫君后,再痛失爱子吗?”
殿内陷入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南宫铭别开脸,避开母亲灼灼的目光:“母后,儿不是当年那个需要您牵着蹒跚学步的孩子了。”
“好,好一个长大了!”刘太后气极反笑,眼角泛起泪光,“你八岁发烧那晚,是谁守在你床前三天三夜?你十五岁遭人下毒,是谁彻查六宫为你肃清奸佞?如今你翅膀硬了,连母后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那些事,朕从未忘记。”南宫铭的声音低沉下去,“但正因记得,朕才更不能辜负。辜负母后的养育之恩,辜负父皇的江山社稷。”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母亲斑白的鬓角上:“母后,您老了,也变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击在刘太后心上。
她踉跄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
她变了?她怎么变了?
“慈宁宫的牡丹开得正好,”南宫铭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您就在此赏花品茶,安享晚年吧。朝政大事,朕心中有数。”
他什么意思?
居然要禁足生母?
这是怕自己不在,她会为难他的心尖尖,还是怕母亲夺权?
哈,可真是她的好儿子!
“心中有数?”刘太后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音,“你心中有数就不会做出这等荒唐决定!你心里只有崔姮,有慎重为这江山社稷考虑过吗?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你何曾想过做母亲的心?”
她伸手想抓住儿子的衣袖,却抓了个空。
南宫铭已经转身向殿外走去,玄色衣袂在夜风中翻飞:“朕意已决。”
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母亲压抑的啜泣声。
在门缝完全闭合前,他听见她最后一句带着哭腔的质问:“铭儿,你当真执意如此?”
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背脊却挺得笔直,终是没有回头。
跨出宫门,夜风裹着春寒扑面而来。
他抬头望向北方,那里星辰寥落,乌云正缓缓聚拢。
小喜子提着灯笼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回养心殿吗?”
南宫铭沉默片刻,目光仍停留在北方天际:“小喜子,你说,为何母后反而越来越不理解朕呢?”
母亲说他亲征是不为江山考虑?
可明明他就是为这江山才要亲征的啊。
他还是太子时,母亲明明鼓励他勇敢上战场,打出自己的功绩,别人才不会轻视他这个储君,可如今,他做了皇帝后,母亲反而不准他上战场了?
小喜子连忙道:“陛下,太后娘娘这是关心则乱,她太担忧您龙体,过于激动,一时失言。”
打仗那是多危险的事啊,若有什么闪失,可如何得了?太子还那么小。
小喜子与太后、太傅的想法差不多,也是不大赞成陛下亲征的,这种危险事交给底下的将军们就是了。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打仗本就是这些武官该做的分内之职。
以前陛下上战场上为了立威,立威是为什么?当然是坐稳太子之位,继承社稷,而今他做到了,自然就不必亲自犯险了。
灯笼的光晕在帝王的脸上明明灭灭,映出一张年轻而坚毅的侧脸,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一丝不为人知的沉重。
小喜子等人不敢再出声,静静侍立在侧。
……
又过了一月,南宫铭安排好了京城的一切,他匆忙领兵出征。
崔姮抱着孩子,再次送他离京,夫妻二人依依惜别,崔姮嘱咐他务必平安归来。
暮春的风卷着柳絮,掠过京郊长亭,也掠过崔姮微湿的眼角,怀中稚子似乎感知到离别,伸出小手在空中虚抓着,咿呀作响。
临行前,南宫铭目光望向宫门方向,城楼巍峨,旌旗招展,唯独不见那抹熟悉的明黄仪仗。
昨日,他特意让内侍去慈宁宫禀报出征时辰,那日慈宁宫不欢而散后,母亲再未传唤过他。
他原以为,今日这般重要的时刻……
罢了。
“陛下在等太后吗?”崔姮轻声问。
南宫铭收回目光,唇边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苦笑。
“无妨。”他翻身上马,玄甲在朝阳下泛着冷硬的光。
号角长鸣,大军开始移动。尘土飞扬中,他最后回望一眼宫城。
那座他自幼成长的深宫,此刻在晨光中沉默如山。
崔姮抱着孩子站在原地,直到大军化作天边一道细线,怀中的孩儿忽然啼哭起来,哭声在空旷的郊外格外清晰。
城楼一角,刘太后扶着栏杆,远远望着逐渐消失的军队,她一身素服,未施脂粉,眼角细密的纹路在晨光中无所遁形。
“娘娘既来了,为何不去送送陛下?”老宫女轻声问道。
太后攥紧手中佛珠,目光仍追随着远方那道模糊的玄色身影:“予怕……怕一见了他,就忍不住要拦。”
她想起那日皇帝决绝的背影,想起他说的“您老了,也变了”。
字字如针,扎在心上。
后面细细思来,若非是形势所迫,她的孩子又怎会冒险亲征?
她总以为铭儿做了皇帝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却忘了,做了皇帝,他的责任就更大了。
此刻望着大军远去,她忽然觉得,那个需要她庇护的孩子,真的已经走远了。
风卷起太后霜白的发丝,她久久伫立,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尘烟。
南宫铭策马行在队伍最前方,春风拂面,却带着料峭寒意,他始终没有回头。
既然母亲选择不来相送,那他便也不必留恋。
只是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朝阳越升越高,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玄甲反射着金光,恍若战神临世。
大军浩浩荡荡向北而行,马蹄声震天动地,南宫铭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柔软都压进心底最深处。
前路漫漫,他必须足够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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