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协商队”刚在午睡时争取到讲故事的权利,第二天一早就迎来了新挑战——西域小国的小王子阿古拉带着驼队来了。阿古拉比楚昭大半岁,梳着小脏辫,腰间别着把迷你弯刀,见面就挺着胸脯说:“我父王说,你们的幼儿园要是不如我们的帐篷好玩,就把你们的秋千拆了运回去!”
楚昭正蹲在菜地里给番茄苗浇水,闻言立刻直起身,把小水壶往楚明手里一塞,叉腰道:“我们的秋千能荡到云彩那么高,你会玩吗?”
“有什么不会!”阿古拉摘下腰间的弯刀,往地上一插,“我能在骆驼背上倒立!”
楚明举着银铃跑过来,叮叮当当地晃:“我们会数到一百!你会吗?”
阿古拉脸一红——他最多数到三十。兰珠赶紧把自己的算术本递过去,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数字:“我教你呀,数到一百有糖吃。”
阿古拉却把头一扭,指着院子里的木滑梯:“那是什么?能比我的骆驼跑得快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楚昭拉起他的手就往滑梯跑,一群孩子跟着起哄,银铃声、欢笑声惊飞了廊下的麻雀。
阿古拉起初还逞强,说滑梯不如骆驼稳,可楚昭示范着“嗖”地滑下来,扬起的尘土沾了满脸,他顿时眼馋了,扒着滑梯扶手不肯放。楚明在旁边喊:“要排队!这是规矩!”阿古拉虽然不情愿,却还是乖乖站到了队尾,小脏辫随着前面孩子的晃动一甩一甩的。
轮到他时,楚昭特意站在滑梯下张开双臂:“别怕,我接着你!”阿古拉闭着眼滑下来,重重撞进楚昭怀里,两人滚在草地上,却都咯咯笑起来,刚才的较劲早忘到了九霄云外。
中午吃饭,阿古拉看到桌上的番茄炒鸡蛋,皱着眉说:“我们只吃烤羊肉。”楚昭夹起一块番茄递到他嘴边:“你尝尝,比羊肉甜。”阿古拉犹豫着咬了一口,眼睛突然亮了,抢过楚昭的勺子就往自己碗里扒,连说“再要再要”。
张婶笑着又端来一盘,阿古拉却突然停了筷子,从随身的皮囊里掏出块奶疙瘩:“这个给你,我们那儿的甜的。”楚昭接过来,掰了一半给楚明,又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分给他一半,两个小家伙头凑头吃得满脸是油。
下午苏湄教认草药,阿古拉看到薄荷,突然说:“我们的骆驼病了,就用这个喂它!”苏湄眼睛一亮:“真的?那你知道怎么用吗?”阿古拉立刻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出骆驼生病的样子,又指着薄荷比划:“要晒干了煮水,还要加一点点盐。”
楚昭听得认真,还让兰珠把阿古拉的话画下来:“记下来,以后我们的马生病了也能用。”阿依莎则把自己的宝石辫解下来一根,往阿古拉头上一系:“这是结盟的意思,以后你的骆驼病了,我们的先生帮你治。”
阿古拉摸了摸头上的宝石,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制骆驼,塞给楚昭:“这个给你,我父王说,交换礼物就是朋友了。”楚昭回赠他一把小药锄:“这个给你,能挖草药,也能在沙子上画画。”
夕阳西下时,阿古拉的驼队要离开了。他抱着楚昭的脖子不肯松手,小脏辫蹭得楚昭满脸痒。“我下次还来,”他吸着鼻子说,“我要学数到一百,还要玩那个会飞的滑梯。”
楚昭拍着他的背:“我们等你,还给你留番茄炒鸡蛋。”楚明把银铃塞给他:“想我们了就摇铃,我们能听见。”兰珠、阿依莎也把自己的画和糖塞到他怀里,像是在进行一场郑重的交接。
阿古拉的驼队渐渐走远,他还趴在驼背上回头挥手,手里的银铃晃得叮当响。楚昭站在门口,举着那只铜骆驼,突然说:“娘,阿古拉说他们那儿有会唱歌的沙子,下次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你笑着点头,楚景渊揽住你的肩:“你看,孩子们的‘外交’,比我们的国书管用多了。”
是啊,没有繁琐的礼节,没有算计的利益,只有一块番茄的分享,一次滑梯的搀扶,一件礼物的交换。这些小小的善意,像种子落在土里,说不定哪天就长出跨越山海的友谊。
楚明突然指着远处的晚霞,银铃晃得更响了:“你们看,云彩像不像阿古拉的骆驼?”
孩子们立刻凑过去,七嘴八舌地喊:“像!像!它在跟我们说再见呢!”
廊下的秋千还在轻轻晃动,菜地里的番茄苗又长高了些,兰珠的算术本摊在石桌上,上面多了个用奶疙瘩画的骆驼。你望着这一切,突然觉得,所谓邦交,或许本就该这样——从孩子的笑声里开始,在分享的善意里生长。
而幼儿园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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