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把柳眉教他认的“之乎者也”写得歪歪扭扭，楚明却用张婶给的米糕屑在桌上拼出个不成样的小兔子，逗得殿里众人直笑。楚景渊看着两个小家伙趴在铺着锦缎的地毯上，一个抓着毛笔乱涂，一个捏着米糕渣乱撒，突然拍了下手：“要不，咱们办个幼儿园吧？”
“幼儿园？”你愣了一下，“那是什么？”
“就是把附近王府和大臣家的孩子都聚在一起，请先生教念书，也让他们一起玩。”楚景渊指着楚昭手里的狼毫笔，“你看昭儿，对着柳眉的《诗经》能坐半个时辰，明丫头跟着张婶学认野菜，比学弹琵琶专心多了。孩子们凑在一起，说不定学得更快。”
皇帝听了，龙颜大悦：“好主意！朕看就办在宫里东侧的暖阁，那里宽敞，还有个小院子，正好让孩子们跑跑跳跳。”
说办就办。不出三日，暖阁就改头换面了。墙上刷得雪白，画满了花草鸟兽，是柳眉带着几个画师画的；院子里搭了秋千和木滑梯，是禁军统领带着士兵们连夜做的；张婶带着几个婆子，在角落里开辟了块小菜地，说是要教孩子们认蔬菜。
开园那天，小孩子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裳，被大人牵着涌进来。楚昭穿着小锦袍，手里还攥着苏湄给的小药锄，站在门口皱着眉，好像在想该先去翻地还是先去写字。楚明则被张婶打扮得像个小福娃，红袄绿裤，手里抱着阿依莎送的银铃，一进门就被秋千吸引，迈着小短腿就冲了过去。
波斯使者的女儿阿依莎也来了，穿着更华丽的纱裙，辫子上的宝石叮当作响，却没去找楚明玩银铃，反而蹲在小菜地边，看张婶怎么松土，小脸上满是好奇。占城国使者的侄女兰珠，上次还抱着楚昭喊“干娘”，这次却被柳眉摊开的《诗经》吸引，凑过去指着上面的插画咿咿呀呀。
你和楚景渊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他突然笑着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孩子们在一起，比在家一个人玩有意思多了。”
正说着，楚昭举着药锄跑过来，把锄尖往你手里塞，又指着小菜地，像是在邀功。你低头一看，他居然在菜地里划出个歪歪扭扭的“田”字，惹得张婶直夸：“昭儿真厉害，这是要学种地呀？”
楚明在秋千上荡得欢，银铃甩得叮当响，突然看到阿依莎手里拿着颗刚摘的草莓，立刻从秋千上滑下来，颠颠地跑过去，把银铃往阿依莎手里一塞，伸手就要抢草莓。阿依莎也不恼，把草莓递过去，看着楚明吃得满脸都是红汁，笑得辫子上的宝石都晃成了一团光。
兰珠和柳眉坐在铺着软垫的地上，兰珠用小手指着“关关雎鸠”的插画，柳眉就轻声念给她听，虽然她未必听得懂，却听得格外认真，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啄米的小鸡。
“先生来了！”有人喊了一声。众人望去，只见苏湄背着药箱，柳眉捧着书卷，张婶提着装种子的篮子，还有个教算术的老夫子，正笑眯眯地走进来。原来这“皇家幼儿园”的先生，都是孩子们自己选的——苏湄教认草药，柳眉教念书，张婶教种蔬菜，老夫子教数数。
楚昭第一个跑到苏湄面前，举起药锄，像是在说“我准备好了”。苏湄笑着摸摸他的头，从药箱里拿出各种草药的标本，一样样教他认：“这个是薄荷，闻起来凉凉的；这个是当归，补血的……”楚昭听得认真，小眉头皱着，像个小大人。
楚明被张婶拉到小菜地边，手里拿着小铲子，有模有样地学着松土。张婶在旁边说：“明丫头你看，这土要松了，种子才能发芽。做人也一样，心里别攒太多烦心事，松快着点才好。”楚明似懂非懂，却把小铲子握得更紧了。
阿依莎没去学琵琶，反而凑到老夫子身边，看他用算盘珠子教数数。老夫子拨一下，她跟着数一声，清脆的声音像银铃。兰珠则跟着柳眉，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关关雎鸠”，虽然念得七零八落，却格外专注。
楚景渊看着看着，突然转头对你说：“你发现没？这幼儿园里，没有什么藩王千金、大臣公子，只有想学东西的孩子，和愿意教他们的先生。”
你点点头。是啊，在这里，楚昭不是未来的世子，楚明不是娇贵的公主，阿依莎和兰珠也不是外国使者的孩子，他们只是孩子。他们会为了抢一颗草莓闹别扭，也会因为对方递来的半块米糕和好；会为了谁先荡秋千争几句，也会在对方摔倒时，第一个跑过去扶。
苏湄教完草药，笑着走过来：“你看昭儿，刚才还把薄荷当成了紫苏，这会儿就能分清楚了。”
柳眉也跟着过来，手里拿着兰珠画的歪歪扭扭的小鸟：“兰珠画的，说这是‘在河之洲’的鸟呢。”
张婶提着一篮子刚摘的小番茄，给每个孩子分了一颗：“明丫头种的那棵，居然结果了，她高兴得直拍手。”
夕阳照进院子，把孩子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楚昭举着颗红番茄，要喂给苏湄吃；楚明把自己种的小番茄塞给张婶，又颠颠地跑去找阿依莎，要和她分享；兰珠拿着自己画的小鸟，凑到柳眉身边，要她再念一遍“关关雎鸠”。
楚景渊握紧你的手，声音里带着暖意：“其实啊，咱们办的哪里是幼儿园，是想让这些孩子知道，不管身份高低，不管来自哪里，只要真心相待，就能凑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热热闹闹的。”
你望着院子里嬉闹的身影，突然觉得，这“皇家幼儿园”里，最珍贵的不是华丽的秋千，也不是精美的书本，而是孩子们脸上的笑，是先生们眼里的温柔，是那种不分你我、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气。
就像楚昭手里的药锄，楚明手里的小铲子，阿依莎的银铃，兰珠的画，混在一起，就是最动听的声音。这大概就是楚景渊说的，办幼儿园的意义吧——让纯真的种子，在温暖的土壤里，自由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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