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小跑,出了军营,进入一片枫树林子。
树上光秃秃的,地上辅满了金黄色的叶子,以及落叶上洁白的积雪,在夕阳余晖照射下,像是满地都撒了碎琉璃,光景迷人。
三郎不知不觉放慢了马速,一路欣赏。
一群鸟雀从远处飞起,扑棱着翅膀,带着细碎的鸣啾掠过头顶,又齐齐落向左侧林间。
那里有一座小亭,亭间坐着一位枯瘦如柴的老者,身上裹着件洗得发白起球的旧棉袍,领口松垮地垂着。
他头发雪白,双颊凹陷,下颔仅挂着几缕稀疏的白胡子,风一吹便轻轻晃荡,整个人透着股掩不住的落魄,像株在寒风里熬了太久的枯木。
老者身前的石桌旁,斜斜靠着一根油光锃亮的木棍,显然是被人摩挲了无数遍,连木纹都显得温润。
他闭着眼,眼皮松弛地耷拉着,搭着二郎腿,手里横握着一把二胡,琴弓一拉,咿咿呀呀的调子便漫了出来。
琴声凄凉,调子婉转着,往人心底钻去。
三郎的目光扫过老者,指尖下意识地攥了攥缰绳,这看似弱不禁风的老者身上,竟然感觉到高深至极内力修为!
再看老者的鞋,那双布鞋的鞋底前端磨得薄如蝉翼,几乎要透穿,边缘的针脚都磨散了——这是惯用脚尖走路的痕迹,再联上他始终闭着的眼,三郎心里隐隐有了数:这老者,怕真是个瞎子。
江湖上奇人异士多的是,三郎收回目光,不以为意,继续前行。
只听老者声沙哑苦涩的歌声,混着二胡的调子飘了传来:“惊飞一众鸟雀,血染大雪满肩头,哪怕生死看透,莫问长风叱咤几宿,残阳斜照如旧……”
三郎听得微微微皱眉,转头望去,只见老者自顾自地拉唱:“孤骑踏碎枫林间,刀剑里写春秋,若魂归故士无舟,便以骨为碑守……”
三郎朗声说道:“天色已晚,老先生为还荒郊野外何独自吟唱,不赶快入城避寒呢?”
二胡的调子猛地一顿,琴弓悬在弦上。老者抬起头,侧过脸,右耳朝着三郎的方向,苦笑道:“我一瞎子,孤苦无依,城内城外有何区别?还不是大地为床天为被?”
三郎丝毫感觉不到老者的恶意,反而觉得他在有意无意的提醒自己,前方有危险。
他心中微动,勒转马头朝着小亭的方向,“先生若不嫌弃的话,不如随我一同入城,到我家小住些时日,也不至于留宿街头。”
老者问道:“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何要收留我这个瞎老头?”
三郎哈哈一笑:“我说有缘,先生信吗?”
“我信!”老者点点头,收起二胡,把木棍抓在手中,站起身来:“老朽行走江湖大半辈子,别的没信过多少,就唯信这个‘缘’字!”
等待老者走近,三郎翻身下马,说道,“先生请上马,我带先生入城。
老者连连摇手:“我一身老骨头,骑不得马,马儿一颠簸,就怕这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那好。”三郎也不勉强,牵着白马慢慢往前走,目光却时不时扫过路旁两侧的林丛,“那就请先生跟着我走,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老者感慨道:“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非常少见了。老朽姓木,别人都叫我木瞎子。”
三郎又问:“木先生是哪里人氏?怎么偌大的年纪,不在家安享晚年,还孤身在外游历漂泊?”
木瞎子声音凄苦:“老朽早年丧妻丧子,早已无家可归,如何能安享晚年?走到哪,在哪里倒下便算是归途。”
三郎呵呵一笑:“先生倒是洒脱。只是,为何要提醒我前方有凶险?就不怕得罪人吗?”
木瞎子冷哼一声:“我平生最是看不惯偷偷摸摸的勾搭,只是提醒一下过路的人,没想到,我的善意得到了公子的回报,这便是缘由喽!”
三郎点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就是天道!”
“也不见得!”木瞎子嘿嘿一笑,问道:“听公子语音,年纪应该不大,却是中气充足,呼吸绵长,一身的好修为,不知师从何人?”
提起修为,三郎颇为自傲的说道:“我并无师承,自学的本事。”
两人边聊边走,缓慢前行。
过了好一会儿,看到了林子尽头。
三郎打量了一眼前方,感觉到了前面隐藏着不少高手的气息。他微微止步,低声说道:“木先生在此稍候,我等一下过来接你。”
木瞎子不悦:“老朽什么风雨没经历过?不过是几个躲在暗处的宵小之辈,有什么好怕的?只管前行便是!”
三郎说道:“木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担心他们会有火枪,还是小心点好。”
“火枪?”木瞎子?意:“你既然知道凶险,就打算这样冲过去?”
三郎傲然道:“他们在暗,我在明,若不这样冲过去,难道还要回到军营里去搬救兵不成?”
木瞎子竖起大拇指:“牛!你若不是傻子,就是身怀绝技。老朽我从侧面潜过去,替你解决右侧伏兵。”说着脚步轻盈从绕道而行。
三郎翻身上马,取出四支箭夹,插在马背两侧布兜里,左手紧握复合弓,俯低身子双脚一夹马腹。
胯下白马嘶鸣一声,小跑起来。
三郎眯起眼,计算着距离,五百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他猛地直起腰,举弓便射,“噔噔噔,噔噔噔”六声弓弦振颤音响起,六支乌黑的合金箭矢鱼贯而出,射向左前方林子里。
箭矢刚射出去,快速装上一只新的箭夹,举弓射向左前方林子。
三郎放慢马速,又抽出一支箭夹装上。系统远程扫描功能打开,眼前的景象骤然变了,如同开启了红外仪一般,发现两侧各有六七人影正在快速移动。
几乎就在同时,前方的林丛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那是箭矢射中人体的声音。
目光扫过,将那些横卧在地的红色影子视为已经中箭的敌人,箭头转而对准那些依旧站立、正在快速移动的人影。
突然,前方的人影散开,从两侧包抄过来,移动迅捷之极,身形飘忽不定,弓箭一下子不好瞄准。
“来得好!”三郎低喝一声,策马奔跑,向前急驰。
就在双方交错之间,三郎猛甩右手,掌心三把飞刀如同三道闪电,带着破空声射向左侧包抄过来的人影。
“噗!噗!”两声闷响接连响起,伴随着两声短促的惨叫,左侧两道人影应声倒地。
可就在这时,四周忽然传来一片密集的枪声——“砰砰砰砰!”,枪口闪着火光,无数铁丸子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向三郎与白马。
就在枪响起的一瞬间,三郎脚踩马背,一跃而起,身下的白马已是轰然倒地,身上布满了弹孔,鲜血瞬间染红白毛,发出一声惨烈的嘶鸣。
三郎身在空中,右手飞快地抓住头顶一根横伸的枫树枝桠,借着树枝的反弹之力,身子再次向上掠起一丈多高,扬手又甩出了三把飞刀。
这种飞刀细小,呈深灰之色,加上速度极快,就算高手在傍晚的林间也很难看清。
等他们听到破空声临近,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噗噗噗”三声闷响,一人胸口瞬间中了三刀,鲜血猛地喷溅出来,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三郎从空中落下,刚一着地,顺势往前一滚,“砰砰砰”三声火枪响起。
方才落地的地方,“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尘土碎石扬起老高,地面被打得坑坑洼洼。
滚出数米远,三郎猛地翻身站起,一侧身,又有三支飞刀射出,视线余光扫过,右侧有两人举枪对准自己。
不及多想,立马卧倒,翻滚着前进。
“碰”的一声,子弹从身旁呼啸而过,打在旁边的枫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
翻滚间,看到其余几人正在慌忙的填装子弹,三郎把复合弓收入系统空间,双手各扣住三把飞刀,左右手发力,六把飞刀如同六道寒光,分别射向六个正在填装子弹的人影。
甩出飞刀,他没有丝毫停顿,身子再次往前一滚——果然,右侧又有一人扣动了扳机,“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后背打在地上,他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突然,只觉的身体一紧,一张大网卷起,把三郎兜在里面,网绳粗硬,上面还带着倒钩,刺得皮肤生疼。
紧接着,他的身体被猛地往上拉,整个人被吊到了半空中。
三郎大吃一惊,想取出匕首,双手却被缚束在腰间,急情之下,一时取不了空间内的匕首。
低头看去,底下已有两人举着火枪对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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