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坚硬的铁门,贴着林默染血的掌心。
门内,冷清秋那撕心裂肺的尖啸,在一声痛苦的顿挫后,骤然化作了更加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断续呜咽。
“清秋——!” 林默嘶吼着,右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想要推开这扇隔绝生死的门!但沉重的铁门纹丝不动,只留下他掌心血污的印痕。身体的剧痛和污秽侵蚀的麻木如同冰冷的铁链,将他死死锁在地上,动弹不得。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
嗡——!!!
他右手手腕处,那焦黑皲裂的皮肤下,那个几乎破碎的暗红烙印印记,在触碰到冰冷铁门的瞬间,竟极其微弱地、清晰地**震颤**了一下!
这震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引动了某种沉寂的共鸣!
嗤——!!!
一点微弱的、纯粹幽蓝色的**火星**,毫无征兆地,从烙印最深的裂痕中……**顽强地跳跃而出**!
这火星极小,比烛火更微弱,却散发着一种**冰冷、纯净、带着古老守护意志**的气息!正是他引爆污染核心后残留、最后融入星核又奇迹般被血契拉回的那一缕守火余烬的最后火种!
火星跳跃的瞬间!
铁门内,冷清秋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呜咽声,再次猛地一顿!紧接着,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痛苦抽气声响起!
“呃……!”
这声音,比之前的呜咽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仿佛某种沉寂的冰层,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石子!
“什么东西?!” 门内,姜红鲤冰冷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骤然响起!
沉重的铁门猛地被从里面拉开!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浓烈的草药苦涩、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金属锈蚀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林默艰难地抬起头。
门内是一间比林默所在更狭窄、光线更昏暗的密室。惨白的灯光下,冷清秋躺在一张简陋的铁架床上,脸色灰败如纸,嘴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她身上盖着薄被,但裸露在外的脖颈和锁骨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细如发丝的银针,针尾还在微微颤抖。更骇人的是,她心口位置的薄被微微鼓起,覆盖着厚厚的、颜色更深沉的暗绿色膏药,膏药边缘,丝丝缕缕银白色的、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的雾气正顽强地试图钻出来,又被膏药死死压制着。
床边,除了面色凝重、浑浊黄眼珠死死盯着冷清秋心口的姜红鲤,还有一个同样穿着灰色旧工装、身材矮小敦实、沉默寡言的男人。他正死死按住冷清秋不断轻微痉挛的右臂,额头上布满汗珠。
而就在林默手腕处那点幽蓝火星跳跃、冷清秋发出那声异样抽气的瞬间!
姜红鲤浑浊的黄眼珠猛地爆射出骇人的精光,如同捕食的鹰隼,瞬间锁定了门口趴伏在地、狼狈不堪的林默——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林默右手手腕上,那点微弱跳跃的幽蓝火星!
“守火余烬?!” 姜红鲤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你体内竟然还有这东西残留?!而且……它竟然在呼应她?!”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冷清秋心口那被厚厚膏药覆盖、却依旧有银白雾气试图钻出的位置,又猛地转回林默手腕的幽蓝火星上,浑浊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震惊、不解,甚至……一丝狂热的探究!
“呼应……什么?” 林默艰难地喘息着,手腕处那点火星跳跃着,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驱散了些许身体的冰冷麻木。他能感觉到,这火星跳跃的同时,自己与冷清秋之间那道几乎断裂的血契羁绊,似乎也极其微弱地……**稳固**了一丝丝!
“呼应她心脉里那只正在反噬、要她命的‘同心蛊’!” 姜红鲤语速极快,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探究欲,“你的守火余烬,和她的本命情蛊……竟然产生了某种……**同源相吸**的反应?!这不可能!守火至纯至净,蛊术诡谲阴毒,根本就是水火不容!”
同源相吸?!
林默心头剧震!他猛地想起在污秽核心深处,自己最后一点意识被幽蓝星核吸引、融入的景象!那也是一种同源相吸!难道……
一个惊骇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冷清秋体内的本命情蛊,其力量核心……与那被囚禁的“囚星”(源)……或者说,与林家守护的守火本源……存在某种……**根源上的联系**?!
就在这时!
“呃啊——!” 床上的冷清秋猛地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痛呼!身体剧烈痉挛!心口覆盖的厚厚膏药猛地被一股力量顶起!数缕更加粗壮的银白色雾气如同毒蛇般钻出,疯狂扭动!那按住她手臂的敦实男人闷哼一声,差点被甩开!
“压不住了!冰魄散效力在衰减!蛊毒要彻底爆发了!” 敦实男人低吼,声音带着焦急。
姜红鲤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浑浊的黄眼珠死死盯着冷清秋心口爆发的蛊毒反噬,又猛地看向林默手腕那点跳跃的幽蓝火星,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化作一种近乎赌博的决绝!
“小子!想救她吗?!” 姜红鲤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刺向林默。
“废话!” 林默嘶吼,挣扎着想爬起来,污血从崩裂的伤口不断渗出。
“那就别动!把你那点火星……给我稳住!引导它!用你的意志!让它去……**碰**她心口那蛊毒爆发的中心!” 姜红鲤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快!这是唯一可能压制蛊毒反噬的机会!赌错了,你们两个一起死!”
引导火星?去碰那致命的蛊毒中心?!
这无异于在引爆的炸药桶上点火星!稍有不慎,冷清秋立刻就会魂飞魄散!
但看着冷清秋在痛苦中痉挛、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流逝……林默眼中瞬间爆发出不顾一切的凶光!
没有选择!只能赌!
“好!” 林默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他不再试图起身,而是将整个身体死死贴在地板上,唯一完好的右臂平伸向前,手腕上那点微弱的幽蓝火星,正对着铁门内、铁架床上冷清秋心口的位置!
闭上眼!
集中!
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守护执念!所有源自血脉深处、对那幽蓝星核的微弱共鸣感!全部……**灌注**于手腕那点跳跃的幽蓝火星之中!
**去——!!!**
意念如同无形的箭矢,狠狠射向那点火星!
嗡——!!!
手腕处的幽蓝火星猛地一跳!光芒似乎凝实了一丝!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联系,瞬间在林默的意识与火星之间建立!他“感觉”到了火星的存在,感觉到了它那纯净冰冷的守护意志!
引导它!
让它去!
去到她身边!去到她最痛苦的地方!
火星在林默意念的指引下,极其微弱地……**向前飘动**了一寸!仿佛穿越了无形的空间阻隔!
“呃……” 床上的冷清秋猛地又是一声压抑的痛哼!心口爆发的银白色蛊毒雾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扭动的速度骤然加快!如同嗅到了猎物的毒蛇!
“稳住!别让蛊毒彻底失控!” 姜红鲤厉声对敦实男人喝道,同时双手如穿花蝴蝶般急速挥动,数根更粗更长的银针带着破空声,精准地刺入冷清秋周身几处大穴!她浑浊的黄眼珠死死盯着那点缓慢飘向蛊毒中心的幽蓝火星,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火星在林默全神贯注的意念引导下,艰难地、一寸寸地飘向冷清秋的心口。每靠近一寸,林默都能通过火星“感觉”到一股更加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银白色能量洪流!那是失控的本命蛊毒!带着冷清秋燃烧生命和灵魂的极致痛苦!
同时,他也“感觉”到,冷清秋心口深处,似乎还有另一个极其微弱、冰冷死寂的“核心”在蠢蠢欲动——是渊锁污染核心的碎片!它似乎也被这混乱的能量和守火星火的气息所刺激!
危险!极致的危险!
火星一旦靠近,很可能瞬间引爆这恐怖的混合能量!
但林默没有退路!他将所有的意念化作最坚韧的丝线,死死牵引着那点微弱的火星,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驭着一叶随时倾覆的扁舟!
近了!更近了!
火星终于飘到了冷清秋心口上方,距离那疯狂扭动的银白色蛊毒雾气核心,只有咫尺之遥!
“就是现在!碰它!” 姜红鲤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林默意念凝聚到极致!如同操控着无形的指尖,狠狠将那点微弱的幽蓝火星……**按**向了那团混乱银白漩涡的中心!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能量对冲的轰鸣!
当那点微弱的幽蓝火星,触碰到狂暴银白蛊毒核心的瞬间!
异变陡生!
狂暴扭动的银白色雾气,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寒冰,瞬间……**凝固**了!
不是消散,不是被净化,而是……一种诡异的**静止**!
紧接着!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银白色丝线,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竟从凝固的蛊毒雾气核心深处,被那点幽蓝火星……**牵引**了出来!这丝线纤细、冰冷,却带着一种与蛊毒毁灭欲望截然不同的、纯净的**生命契约**气息!它轻柔地缠绕上那点幽蓝火星,如同藤蔓缠绕着光。
嗡——!!!
幽蓝火星与那缕纯净的银白丝线缠绕的瞬间,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和谐共振**!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融合了守火纯净与情蛊契约本源的奇异能量波动,如同涟漪般荡漾开来!
这波动扫过之处!
凝固的狂暴蛊毒雾气,如同被抽走了暴戾的灵魂,瞬间变得温顺、黯淡,缓缓缩回了冷清秋心口深处!
那蠢蠢欲动的渊锁污染碎片,似乎也被这奇异的融合能量波动所震慑,不甘地沉寂下去!
冷清秋剧烈痉挛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彻底瘫软下去,脸上的痛苦扭曲瞬间平复,只剩下极致的虚弱和苍白。那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也终于彻底停息。
密室中,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冷清秋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证明她还活着。
姜红鲤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浑浊的黄眼珠死死盯着冷清秋心口那已经平复下去的位置,又缓缓移向林默手腕处——那点幽蓝火星在完成牵引后,光芒已经黯淡到极致,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了几下,最终……**悄然熄灭**。
“成功了……竟然……真的成功了……” 姜红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陈述一个奇迹。她看向趴在地上、如同从水里捞出来般浑身被冷汗和血水浸透、意识再次濒临模糊的林默,浑浊的眼底第一次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
“阿土,把她身上的银针起了,换‘固元膏’。” 姜红鲤对敦实男人吩咐道,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刻板,“这小子……拖回他床上,伤口重新处理。”
敦实男人阿土沉默地点点头,动作麻利地开始操作。
林默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粗暴地拖起,剧痛再次袭来,但他已经感觉不到太多。意识沉浮间,他最后看到的是冷清秋苍白却平静下来的睡颜,以及姜红鲤站在床边,背对着他,望着窗外依旧浓重的夜色,那灰色工装背影透出的……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与沉重。
***
再次醒来,是被后背伤口火辣辣的剧痛和浓烈的草药味刺激的。
林默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张冰冷的病床上。左肩和后背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依旧是那种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暗绿色膏药,但似乎换了新的,冰凉麻木中多了一丝微弱的镇痛感。身体依旧沉重僵硬,但污秽侵蚀带来的冰冷麻木感似乎被压制住了,没有继续蔓延。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
冷清秋不在这个房间。那扇沉重的铁门紧闭着。
床边的小凳子上,坐着那个叫阿土的敦实男人。他正低着头,用一块油石,沉默地打磨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类似小凿子又像小铲子的工具,工具刃口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他似乎察觉到林默醒了,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又低下头继续打磨。
“她……怎么样了?” 林默嘶哑着开口,喉咙干得冒烟。
阿土头也不抬,闷声道:“老板娘说,蛊毒反噬暂时压下去了。命保住了。人还没醒。”
老板娘?是指姜红鲤?
林默心头一松,巨大的疲惫感瞬间涌上。命保住了……这就好……这就好……
“水……” 他艰难地吐出这个字。
阿土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走到墙角一个简陋的木柜旁,拿起一个掉了瓷的搪瓷缸,从一个保温瓶里倒了半缸水,走过来,也不扶林默,直接将缸子凑到他干裂的唇边。
林默顾不上姿势,贪婪地吞咽着微温的白水,如同久旱逢甘霖。
半缸水下去,喉咙的灼烧感稍缓,意识也清醒了一些。
“姜……姜红鲤呢?” 林默喘息着问。
“出去了。” 阿土言简意赅,把搪瓷缸放回柜子,又坐回凳子继续打磨他的工具。
“去哪了?”
“不知道。”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们?你说的‘清理垃圾’……是什么意思?” 林默追问,他必须弄清楚这个神秘女人的底细。
阿土抬起头,那双沉默的眼睛第一次正眼看向林默,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老板娘不让说。你只需要知道,她救你们,是因为你们身上有‘门’的烙印和‘渊锁’的血契,还有……你们欠她一条命。至于清理垃圾……”
他顿了顿,低头继续打磨工具,冰冷锋利的刃口在油石上发出单调的摩擦声。
“……就是清理像你们这样,被不该碰的东西污染,又没死透的……麻烦。”
麻烦……
林默心头一沉。他和冷清秋,在姜红鲤眼中,只是需要清理的“麻烦”?那她为什么又要耗费心力救他们?仅仅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烙印特殊?还是……另有所图?
密室铁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林默的思绪。
姜红鲤走了进来。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工装,头发一丝不乱,但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浑浊的黄眼珠下有着淡淡的青影。她手里拎着一个陈旧的、印着褪色红十字的帆布医疗箱。
她看也没看林默,径直走到房间角落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铁皮柜前,从腰间取下一大串叮当作响的旧钥匙,摸索着打开柜门。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草药、化学试剂和金属锈蚀的气味弥漫开来。
林默屏住呼吸,目光紧紧跟随着她。
姜红鲤从柜子里取出几个贴着模糊标签的棕色玻璃瓶,又拿出一叠裁剪好的、颜色深沉的皮革状的东西,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金属器械。她动作熟练而冰冷,像是在准备一场手术。
“你……要做什么?” 林默忍不住问道,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姜红鲤这才转过身,浑浊的黄眼珠冷冷地扫过林默的身体,最后落在他唯一完好的右手手腕处——那个焦黑皲裂、几乎破碎的暗红烙印印记上。
“做什么?” 她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声音沙哑而冰冷,“清理‘垃圾’,当然是要处理掉‘垃圾’上最麻烦的印记。”
她拿起一把闪着寒光、造型奇特的小刀,刀刃薄如蝉翼,走向林默的床边。
“你手腕上这个‘渊锁’的血契烙印,虽然快碎了,但它就像一颗埋在腐肉里的毒钉,会源源不断地吸引污秽,阻碍伤口愈合,甚至可能把你重新拖回那个鬼地方。” 姜红鲤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趁着你还有点力气,趁着我还有点‘蚀骨膏’,把它……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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