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生机”在血管中奔涌,如同被强行灌入的液态冰川,带来力量的同时也带来深入骨髓的麻木与撕裂感。林默踉跄扑到铁门边,指尖距离冷清秋冰冷的手只差毫厘。
就在那瞬间!
嗡——!!!
无形的灵魂巨锤轰然砸落!源自彼此灵魂烙印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同源共鸣**,裹挟着污秽深渊的冰冷意志,如同两条被强行捆缚的毒蛇,狠狠噬咬向对方!
“呃——!” 林默伸出的手猛地痉挛僵直,如同触电般缩回!一股狂暴的、带着污秽贪婪的意念洪流,顺着那共鸣的链接,狠狠冲入他的意识!无数破碎、扭曲、充满血腥与绝望的画面瞬间淹没了他——那是冷清秋在深渊中被锁链侵蚀、被蛊毒反噬的痛苦记忆碎片!更深处,还夹杂着一丝来自渊锁污染核心的冰冷窥伺!
“噗!” 铁架床上的冷清秋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弓起,一口暗红色的血沫喷在雪白的薄被上!她双手死死扣住心口,指甲深陷皮肉,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默灵魂烙印深处残留的、属于污秽深渊的冰冷贪婪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点燃了她心脉中蛰伏的蛊毒和污染碎片!银白色的毁灭雾气再次丝丝缕缕地从膏药下钻出,疯狂扭动!心口深处那沉寂的污染碎片也发出饥渴的震颤!
灵魂的共鸣,成了污秽力量彼此吸引、相互引爆的导火索!
“该死!” 姜红鲤浑浊的黄眼珠爆射出骇人的厉芒!她闪电般出手,枯瘦的手指带着灰白色的微光,如同钢针般狠狠点向林默的眉心与冷清秋的膻中穴!
“定魂!锁魄!”
嗤!嗤!
两道灰白光芒如同实质的钉子,瞬间刺入两人体内!
林默感觉那涌入脑海的狂暴记忆碎片和污秽意念如同被无形的冰墙阻隔,冲击力骤减,但灵魂深处被“共鸣”撕扯的剧痛依旧存在!冷清秋心口爆发的银白蛊毒雾气也如同被冻结,凝滞了一瞬,不甘地缩回膏药之下,但她的身体依旧在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脸色由惨白迅速转为一种濒死的青灰!
“沉渊蚀骨丹压制了你们身体的‘气味’,却压不住你们灵魂深处被那鬼地方打下的同源烙印!” 姜红鲤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你们俩现在就像两块同极相对的磁石,靠得越近,烙印共鸣就越强!污秽力量被彼此吸引,只会加速爆发!想活命,就给我离远点!”
离远点?!
林默看着铁架床上痛苦蜷缩、气息奄奄的冷清秋,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他刚刚才确认她还活着!现在却要再次拉开距离?!
“没时间给你们哭哭啼啼!” 姜红鲤厉声喝道,浑浊的目光扫过林默因丹药之力而暂时恢复行动力的身体,又看向冷清秋,“沉渊蚀骨丹的药效是你们现在唯一的生机!但你们体内的麻烦等不起!必须在药效耗尽前,找到能真正压制甚至拔除祸根的东西!否则,药效一过,反噬爆发,神仙难救!”
她走到房间中央的旧木桌旁,粗暴地拉开一个抽屉,翻找片刻,拿出一张边缘磨损、材质粗糙的深黄色皮纸地图,“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
“想活,就动起来!” 姜红鲤指着地图上一个用暗红色颜料圈出的、位于城市边缘连绵山脉深处的标记,声音斩钉截铁,“去这里!‘黑水镇’,废弃的‘三一七’矿洞!”
黑水镇?三一七矿洞?林默拖着僵硬冰冷的身体靠近桌子。地图上的标记位于一片被标注为“重度污染区”的灰色地带边缘,周围地形险恶,标注着许多代表危险的骷髅符号。
“那里…有什么?” 林默嘶哑地问,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暗红色的标记。药力带来的冰冷力量感与灵魂被撕扯的剧痛交织,让他如同置身冰火炼狱。
“有什么?” 姜红鲤浑浊的黄眼珠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厌恶,有忌惮,甚至…一丝追忆?“有‘垃圾’堆里可能淘到的‘宝’!也是你们现在唯一的希望!”
她枯瘦的手指点了点那个标记,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暗绿色的药膏:“几十年前,‘三一七’矿洞深处挖穿过一道‘旧门’的薄弱点,虽然很快就被强行封堵了,但泄露出来的东西…包括一些被污染扭曲、但本身材质特殊的矿物,还有…某些死在里面的‘清道夫’遗留的玩意儿…其中可能就有能压制甚至暂时隔绝你们灵魂深处烙印共鸣的东西!或者…能暂时安抚那只蛊虫和污染碎片的奇物!”
旧门?清道夫?!
林默心头剧震!姜红鲤的身份呼之欲出!她果然是处理这些“异常污染”的专业人员!所谓的“清理垃圾”!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取?” 林默盯着她,眼中带着审视。如此重要的东西,姜红鲤自己掌握着地点,为何要让他们这两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破罐子”去冒险?
“为什么?” 姜红鲤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浑浊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因为那鬼地方现在就是个巨大的污染源!里面的东西早就扭曲变异,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危险!更重要的是…”
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忌惮:“…那里残留的‘旧门’气息,对我这种‘清道夫’身上的‘标记’…极其敏感!我进去,就是活靶子!你们俩不同!你们身上的烙印来自‘新门’(深渊囚笼),虽然同源,却不同路!加上沉渊蚀骨丹的隔绝,只要不自己作死靠得太近引发共鸣,反而可能在里面找到一线生机!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也是…我清理掉你们这两个大麻烦的机会!”
赤裸裸的利用!但同样是不容拒绝的交易!用命去搏一线生机!
林默的目光再次投向冷清秋。她似乎稍微缓过来一些,蜷缩在铁架床上,身体不再剧烈颤抖,但气息依旧微弱如游丝,青灰色的脸上那双痛苦的眼睛正望着他,里面是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决绝的催促。
走!必须走!留在这里,只是等死!靠近她,更是加速死亡!
林默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丹药力量强行压下灵魂撕裂的剧痛和内心的焦灼。他伸出唯一能动的右手,一把抓过桌上那张粗糙的地图,紧紧攥在掌心。地图粗糙的质感摩擦着皮肤,带来一丝真实的触感。
“怎么…去?”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阿土会开外面的车送你们到污染区边缘。” 姜红鲤语速极快,“记住!药效最多三天!三天之内,无论找没找到东西,必须出来!否则,就烂在里面吧!还有!进去之后,你们两个给我保持距离!至少十米!再敢靠近引发烙印共鸣,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她说完,不再看林默,转身走到冷清秋床边,从医疗箱里拿出几支封装好的、颜色暗沉的注射剂,塞进一个破旧的帆布背包,又胡乱抓了几卷绷带和几块压缩饼干扔进去,最后将那瓶还剩小半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深褐色“固元膏”也塞了进去。
“背包给她。” 姜红鲤将帆布背包扔给阿土,指着冷清秋,“里面的‘镇魂针’,如果蛊毒或者污染碎片爆发到无法压制,就给她扎一针,能强行镇压片刻,但副作用很大,会加速药效消耗,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阿土沉默地接过背包,走到冷清秋床边,小心地帮她背上。冷清秋虚弱地撑起身体,尝试着下床。她的动作僵硬而缓慢,如同生锈的机器,每一步都伴随着细微的颤抖,但沉渊蚀骨丹带来的冰冷力量,终究让她勉强站稳了。
林默看着冷清秋艰难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上。他强迫自己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果然,随着距离的增加,灵魂深处那撕扯般的共鸣剧痛明显减弱了许多,虽然依旧存在,如同背景噪音,却不再致命。
“走吧!” 姜红鲤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如同送葬的钟声,“阿土,送他们出去!看着他们进矿洞!”
阿土沉默地点点头,率先走向通往地面的狭窄楼梯。
林默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姜红鲤。这个女人浑浊的黄眼珠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处理掉麻烦的冷漠。他不再犹豫,转身,拖着沉重僵硬、却蕴含着虚假力量的残躯,跟上了阿土。
冷清秋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看了一眼林默刻意拉开的背影,眼中情绪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死寂和决然。她也迈开脚步,艰难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却沉重的回响。两人之间,隔着死亡般沉默的十米距离。
***
地表的空气带着初秋夜晚的凉意,吸入肺腑,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类似铁锈和化学药剂的怪异气味。这里显然不是城市中心,而是一片废弃的工业区边缘。低矮破败的厂房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杂草丛生的小路上,停着一辆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老旧面包车,车身布满剐蹭和锈迹,像一头疲惫的钢铁怪兽。
阿土拉开吱呀作响的车门,示意两人上车。
林默沉默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座椅冰冷坚硬,散发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他通过后视镜,看到冷清秋费力地拉开后车门,动作僵硬地爬了上去,蜷缩在后排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两人在狭小的车厢内,依旧保持着那如同天堑般的十米距离。
阿土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苟延残喘般的咆哮,车身剧烈抖动了几下,才猛地窜了出去,驶入被黑暗笼罩的废弃道路。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的噪音和车身颠簸的声响。沉渊蚀骨丹带来的冰冷力量在体内奔涌,压制着伤痛和污秽侵蚀,但也带来一种灵魂被剥离的麻木感。林默的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被月光镀上惨白轮廓的废弃厂房和扭曲的枯树上,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深渊囚笼中那亿万锁链的尖啸、污秽核心的冰冷饥饿、还有冷清秋将他推出灰白门户时决绝的背影……
以及,刚才那灵魂共鸣瞬间涌入的、属于冷清秋的痛苦记忆碎片——被锁链洞穿的剧痛,蛊毒反噬焚烧灵魂的煎熬……那绝望的黑暗,比他经历的更加深沉。
他下意识地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排角落。
冷清秋蜷缩着,头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她的身体在车辆颠簸中微微晃动,如同风中残烛。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扼住了林默的喉咙。他猛地收回目光,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下灵魂深处因靠近而再次蠢蠢欲动的共鸣悸动。
不能靠近!姜红鲤的警告如同烙印刻在脑海。
时间在沉默和引擎的噪音中流逝。废弃的工业区被甩在身后,道路越来越颠簸崎岖,两旁的地形变成了起伏的山峦,植被开始变得稀疏扭曲,空气中那股铁锈和化学药剂的味道越来越浓,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腥气。天空的月光似乎都被某种无形的屏障过滤,显得更加惨淡昏黄。
不知过了多久,面包车猛地一个急刹,停在了一条被坍塌山石和生锈铁丝网半封堵的土路尽头。
“到了。” 阿土的声音毫无波澜,熄了火。他推开车门下车,冰冷的山风瞬间灌入车厢,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更浓郁的污染气息。
林默和冷清秋也相继下车。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被灰黄色雾气笼罩的山谷入口。雾气浓重粘稠,如同凝固的污浊液体,在惨淡的月光下缓缓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与铁锈混合的气味。山谷两侧的山体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红色,如同干涸凝固的血痂,上面寸草不生,只有嶙峋怪异的黑色岩石。入口处,一块巨大的、布满龟裂和苔藓的金属牌子歪斜地插在泥土里,上面用早已褪色剥落的红漆写着几个扭曲的大字:
【重度污染区!未经许可禁止入内!后果自负!】
牌子旁边,就是那条被碎石和铁丝网半掩的、通向雾气深处的狭窄矿道入口。入口处黑黢黢的,如同巨兽张开的、通往地狱的咽喉。
“沿着这条路进去,大概五公里,就是‘三一七’矿洞的主入口。” 阿土指着矿道入口,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药效最多三天。三天后,我会在这里等。过时不候。”
他说完,看也不看两人,转身拉开车门,发动了破旧的面包车。引擎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车子掉了个头,扬起一片尘土,很快消失在来时的黑暗道路上。
废弃的山谷入口,只剩下林默和冷清秋两人,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灰黄雾气。
沉渊蚀骨丹的力量在冰冷的山风中似乎更加活跃,带来一种病态的亢奋感。林默深吸了一口那充满污染气息的空气,肺部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却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转头看向冷清秋,隔着那十米的死亡距离。
月光下,她的脸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但那双眼睛已经睁开,里面是和他一样的、被丹药强行点燃的冰冷清醒,以及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痛楚。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背上那个破旧的帆布包紧了紧,目光投向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矿道。
无需言语。
生路在前,亦是死路。
别无选择。
林默最后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吞噬光线的黑暗。他收回目光,迈开被冰冷力量驱使的僵硬双腿,率先踏入了那条被灰黄雾气笼罩的狭窄矿道。每一步落下,都踩在碎石和松软的、带着湿滑粘腻感的泥土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冷清秋在他踏入矿道几秒后,也迈开了脚步,沉默地跟在后面,保持着那如同天堑般的十米距离。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迅速被那浓重粘稠、散发着腥甜铁锈味的灰黄色雾气……**彻底吞没**。
矿道内部比入口更加黑暗,浓雾如同有生命的触手,缠绕着身体,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和声音。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腐烂的沼泽里。只有沉渊蚀骨丹带来的冰冷力量,如同黑暗中的微弱火炬,支撑着他们在这条通往未知深渊的道路上,踽踽独行。
前方的黑暗深处,隐约传来某种低沉、粘稠的……**蠕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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