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手里的钥匙串攥出了汗。
上面还有个韩伟给她买的小熊挂件,也沾了一层汗。
有些事,其实想当面问问他。
她是不是,只是他爱吃的一盘菜,吃够了就换一盘?他有没有做人的底线?
他怎么能做到,和她完了之后,回家继续和老婆睡。
然后又追到秦皇岛去睡她。回家后再和老婆睡。
这样的日子,他可以周而复始。地球都围着他转。
他说水红撒谎,故意气她的。
原配确实可能撒谎。可是她又怎么知道的那些细节,他白天也和她。
莫非,是他将他们之间的事,当成调味料讲给老婆听了?
水红还厉声责问过她:“你凭什么叫他‘伟伟老公’,你贱不贱!”
如果韩伟不说,她能知道吗?
他俩是在什么情境下说的?茶余饭后?像讲一个笑话一样讲他的风流艳史?
她当然不能和他见面。
不然,告别过的,决裂过的,会前功尽弃。
卷土重来的,只有疾病和战争。
而今,好容易走到了这一步 ——彼此冷静,沉默。看老天的意思。
老天能有什么意思,江琳,别自欺欺人了。韩伟回归家庭了。再等,就是傻子,缺德的大傻子。
她要不要把钥匙给他挂到门把手上,银行卡塞进门缝?
不行,万一被人顺走了更说不清了。
如果韩伟看到钥匙,知道她来过,说不定又会马上去找她。
纵然大家都愿意帮她打掩护,他执意要空降到她们单位,依然影响不好。
上次陆天远踹门,那是在校外,韩伟能报警。
如果在校内,他遇见陆天远,这个东北大汉能干得出来毒打他一顿。
上次初恋男友阿志来找她,陆天远就干了一件不可理喻的事——让徒弟小田和小朱,把阿志骑的自行车气放了。
小田还随时候命:要不要打那个书生一顿。
这是她后来才知道的。陆昶跟她说的。因为陆昶觉着好玩极了。
阿志老实,什么事都忍气吞声。自行车被放气,他还以为是江琳得罪了什么人,还为她担心。
韩伟可不受气,要是挨了打吃了亏,势必会将陆天远告上法庭。赔钱、拘留或坐牢。
她就成了惹祸精,红颜祸水。
自古奸情出人命。
她这时候还不知道,水红已经出过“人命”了。
“宝贝你在干嘛?”
韩伟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响起,消防通道的门被人推开。
江琳吓得差点大叫一声,用拳头捂住了嘴。
定心回神。
发现,韩伟在门口接他女儿打来的视频。
他肯定不能站在给他情人买的房子里接。水红警觉得很。
尽管水红说,不管他了,想去哪去哪,大家各玩各的。但女人的话都是陷阱,口是心非。
她自己不查岗,变相让女儿查。
万一她耍个心机录个证据,让他净身出户也不是她不敢想。毕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人都是自私的。
这套房子,她至今不知道。
江琳轻轻吐出一口气。
刚才开门进来的那个,是另一位住户,走楼梯下楼锻炼。被她吓了一跳,还不满地白了她一眼。
感应灯灭了。
她此刻就躲在两扇门后面。韩伟与她,就隔着一张门板。
如果同时倚着门,过会儿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她甚至能听到他呼吸的节奏,他说话时喉结的滚动。
只要他稍稍推门,立即就能发现他。
韩伟以前经常说,总想,在她路过他身边的任何时刻,搞突然袭击。
随时随地,逮住她弄一顿。
漆黑的楼道,不知道有没有监控,他这个人,色胆包天。
从来突发奇想,乐此不疲。
从来都认为,只要是和自己的女朋友,即使别人看到,都没什么丢人。
她女儿在视频里给她背唐诗呢。
韩伟喜欢女儿,但不喜欢古诗,他耐心听着。另一只手无聊地抠着门板上的油漆。
江琳透过门缝和灯光,清楚地看到他手上的骨节。
她准备脱了鞋,悄悄离开。
韩伟挂了女儿电话。孙明明的语音微信打进来:“韩哥,今晚我们学校有电影,来看不?”
韩伟笑着说,自己在外地出差,看不了,只能羡慕。
江琳支棱着耳朵细听,这是?
对方又问:“你是不是去找你前女友了?”
韩伟:“找不到了,前女友跑了。来我们以前约会的地方,有点伤感。”
孙明明:“节哀吧,说明缘分尽了。好了韩哥,你不来就算了,我和同学一起呢。”
挂了电话,他在门口抽烟。
自从有了江琳,和女儿,韩伟就下意识地经常在门口抽烟。
一边想着这几天的事。
这些天里,他终于将孙明明发展成了“红颜知己”。
只是,这女硕士对他不怎么暧昧。
就像看风景的人,自己也是别人的风景。
孙明明有时候和他聊天,也是在排遣闲暇寂寞的时光。不可以搂抱,不可以上床。
她还陪他聊江琳,但是再进一步就不许了。摸手,搂肩那一套,人家一眼看穿,明确禁止。
这也是“一款”女人。
从医院看阴虱病的第二天傍晚,他就又去过孙明明学校“散步”。
女硕士这一点挺好,除了能说,本身也会倾听。
倾听是一种教养和礼仪。
孙明明这是多年的学习习惯养成的,听别人说话,特别专心。
一开始,他只讲江琳,如何认识,慢慢喜欢,动了感情。
后来讲到分手。如果不说他的婚姻,就编不下去了。
于是连水红、婚姻、孩子也讲了。
孙明明听后,也没有特别惊讶,很理性地跟他分析。
“韩哥,你对女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首先,你妻子花你的钱,不能单纯说她是寄生虫。如果请个保姆带孩子,你应该知道保姆工资多少。她要是出去当保姆,一样挣工资。”
“其次,这个江琳,你既然给了人家一笔钱,就不该总想着她会不会还你。自己女朋友,花点钱不至于AA制吧?虽然,我个人比较赞同AA制。”
韩伟:“那可不是小钱……”
想说给了二十万,又怕孙明明有想法,就没说下去。
孙明明:“古先贤说,做人‘施之不求,求之无功’,你既然赠与人家,怎么还能要回去?不想给可以不给嘛。”
韩伟:“是什么施,什么求,啥意思?”
“就是说,古代的正人君子,如果把东西送给别人,是不求回报的;如果求回报,就毫无意义和功劳了。何况人家还跟你这么久。”
韩伟:“这是沈天一的论调——我一个邻居,也是这个款式。我觉得虚伪。”
“款式?”
孙明明笑了。这个南方男人,说话有这个习惯。
“旁观者清。”孙明明说,“这件事其实都是你的责任,你妻子,和情人都没多少错。”
“我女朋友这么决绝地离开我,让我很不理解,有点不能接受,毕竟我的心给她了。”
那天孙明明一针见血:“韩哥,你希望江琳做个听话的情人是吧?你想过没有,要是你的女儿长大了,遇到你这样的男人,你是否同意女儿给人当情人?”
韩伟听了陷入沉默。女儿给人当情人,肯定不行,他能把那人搞到监狱去。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奋斗在外多年,是自己脱离了生活的轨道?
可是自己商圈的朋友,谁还没有一个甚至几个情人。
孙明明说:“你是欺负人家姑娘吧,如果人家有个你这样的爸爸,你还敢不?”
韩伟笑了。
女硕士脑子转得飞快,语言犀利,谁也揩不到油。这样的女人即使做情人也hold不住。
还是他的江琳好。
如果此时她在身边多好。
自己干嘛不去找找她呢?玩什么柏拉图马拉松的,拉过来搂怀里先爱爱再说。
来都来了,不见见她抱抱她,自己是傻逼么?
喜欢欲之后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欲之后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