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眼睛里露出一丝惊恐:“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韩伟又动了几下,他不想从温柔乡里抽身出来。
不耐烦道:“大晚上的,谁这么讨厌,是不是酒鬼走错门了,不用理,让他们就当家里没人。”
哪来的无赖,真是扫兴。
他们上床才不过五十分钟,就被这讨厌的声响打扰,只好草草收兵。
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他俩都穿戴齐整,江琳迅速打扫了地上扔的东西。
“哐哐哐!”又是一阵震天的响声。
韩伟说,用猫眼看一下,这边你同事多,你看看是否认识。
江琳悄悄掀开猫眼盖子,看到门口的男人正一本正经地等待他们开门,随时准备新一轮的砸门踹门。
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门口的男人是陆天远。
隔着门,她用手机打给他:“陆老师,您这是干什么?”
对方气愤地回答:“请你打开门,我进去看看就出来。我儿子精心为你准备了圣诞礼物,你竟然躲到这里来,还不给我开门。”
站在江琳旁边的韩伟疑惑地问她:“这个人干吗的?你同事?”
江琳为难地说:“这个人……才来不久,对我好像有那个意思,但是我没怎么搭理过他。”
她紧张,心虚,额上和后背开始冒汗。
她表面确实没有答应过陆天远,但是心里……
“哐哐哐哐!”踹门声更大了,整个楼道地动山摇。
几个邻居从楼下走上来,愤怒又担忧地向这里望着,小声抱怨:三更半夜,这是干吗呢还让不让人睡觉。
韩伟脸上不悦,并没有慌乱,他从猫眼看了一眼陆天远,只见一个高大宽厚的身形堵门而站。
“报警吧。”他说。
江琳惊恐且犹豫:“我怕影响不好……”
陆天远的电话又打过来:“开门,我说了我进去看一眼就走。”
韩伟不让江琳再说话,伸手关掉她的屏幕。
“报警。”他又说。
江琳不肯。
他就拿过江琳手里的手机,拨打了110。然后问江琳:“你怎么认识这么个无赖?”
江琳低头小声说:“他就住我们宿舍对门。”
“哐哐哐!”踹门又开始了。
江琳在门里大声喊道:“陆老师,您这样是为什么?我们已经报警了。”
她想,陆天远听了这话赶紧走吧,不然警察来了,兴师动众的多丢人。
陆天远面无惧色:“报警就报警,我的女朋友在别的男人家里,不开门我不会走的!”
韩伟此时还没有太怀疑江琳,听了陆天远的话,他只觉得荒唐。一个男人,年龄不小了,居然无赖到这个程度。
所以陆天远在韩伟心里,一开始就是个无赖流氓,背井离乡,拖家带口,一无所有,还妄想勾搭个美貌小姑娘。
他此后每次跟江琳提起他,从不称呼陆某某,而是直接说“那个无赖”。
他不认为江琳会喜欢这种老男人,但招惹这种男人上门闹事,江琳也难逃其咎。
因此他脸上仍旧掠过丝丝悻悻的神色。连同上次江琳倒掉猪蹄汤的事,也一并回忆起来,心想再聪明的女孩也有做错事的时候。
不知道是谁给房东打了电话。在警察到来之前,房东先过来了。
房东是个矮个子中年男人,有着一双精明的大眼睛。他这套房子出租给小来夫妇好几年了,从没出过什么麻烦。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陆天远一见到房东,就恶人先告状:“我只是来找我家的人,被人锁在里面了。”
房东不管这乱七八糟的事,直接告诉陆天远:“你踹坏了我的门,原价赔偿吧,两千块。”
其实这个门是早已陈旧,几年前买的时候,也就几百块。
有人敢闹事,害他半夜担惊受怕,那就出点血吧。
没想到陆天远痛痛快快将钱给了房东。他带着一笔现金,还是医院交给他去购买微创仪器的。没想到第一笔开销用在这里。
房东接了钱,心里直后悔要少了。
警察来了,让里面的人开门。江琳让他们保证陆天远不会打起来,就小心地打开了门。
陆天远当着警察,彬彬有礼。但还是硬闯进室内巡视了一遍。
他主要要看的是亮着灯的那间卧室。
他看到床铺凌乱,垃圾桶里扔着很多纸。脸上却也并无表情,反身往外走。因为低头沉吟,并没有发现墙上沾着的粉色花朵和“伟伟,欢迎你回家”几个字。
江琳还暗暗松了口气。她又疑惑地自问:自己为何不想让陆天远看到呢?难道自己想让他知道她并不爱韩伟?
这局面,羞死人。
警察问了一遍情况,将韩伟、江琳、陆天远三人带回了片区派出所。
临走,韩伟还回了卧室一趟,将江琳的长款羽绒服带了出来给她穿上。
陆天远微笑地看着他俩,不知道在想什么。
值班的青年警察似乎见识过不少过这样的男女情感纠纷,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敏感的江琳就一阵羞愧,想找个地缝钻了。
这个派出所,管辖着她实习的单位区域,这要是传出去怎么办?
她小时候,老家的小镇严打,扫黄打非,逮进去不少在大街上亲密的男女。
如今,两个男人,因为她一个女人,被弄到派出所,怎么想都像是两个嫖客发生了纷争。
羞死了。
他们的问题十分简单。
如果江琳承认和韩伟是情侣,那么陆天远就属于寻衅滋事。
如果江琳和陆天远也是情侣关系,那么三个人需要进一步协调解决。
无论如何,房东的防盗门是赔偿完了,没有人员受伤。
只要下一步他们个人别发生肢体冲突,教育几句就可以走了。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如果陆天远咬定江琳是他女朋友,她和韩伟是不正当男女关系,还可以把他们说成“卖淫嫖娼”。
即便最后不成立,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但是陆天远在派出所一反常态。既不恶毒,也不霸道,只是温和地说“是个误会”。
韩伟出来时只给江琳拿了羽绒服,自己只穿着单薄的西装,这会儿,在派出所的值班室里,感受到了北方冬天的威力。
江琳脱下羽绒服,盖在了他俩的腿上。要冷,就一起冷吧。这点义气还是有的。
无论她心里在想什么,她绝不能说自己喜欢陆天远。不然,喜欢着一个,睡着另一个,恐怕就连警察都得骂她了。
笔录完毕,韩伟有点得意地问陆天远:“你明明知道江琳是我女朋友,为什么还要骚扰她?”
陆天远说:“我哪里叫骚扰了,她早晚会是我的。”
韩伟哭笑不得:“果然,无赖就是无赖,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还说人家的媳妇是他的。”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不,无赖。
陆天远也皮笑肉不笑:“那就走着瞧。我今天不说太多,是因为投鼠忌器。我知道保护女孩子隐私,你懂什么?”
警察打断他们:“别在这拌嘴了,各自回各自的地方,不准有任何冲突!”
三人站起。
陆天远看看江琳:“你跟我一起回学校宿舍吧?我们一路。”
韩伟冷笑:“居然无赖到这种地步!”
江琳又回头看警察,生怕他们记住自己这不堪的、羞耻的一天。
向东,是跟韩伟走,但房东的门已经坏了,人家还不知道让不让他俩接着住。
再说,跟韩伟去住宾馆,陆天远势必还要搞破坏,打个举报电话就更麻烦了。
向西,回单位宿舍。但她不能跟陆天远一起回去,他这个混蛋,在寂静无人的黑夜,不会放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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