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遥有些无语的和陆雪琪转述金瓶儿的传讯。
金瓶儿的传信只有短短一句话:“一一听说你们跨界之后不先来救她,反而是游玩一路过来,小姑娘非常生气,我让重楼放她出来了,她孩子去到处逛逛,让你们找不到她。”
宁遥捏着玉符,嗤笑一声,对身旁的陆雪琪道:“嘿!雪琪,你听这丫头说的,她是生气咱们玩了一路吗?我看她是生气你陪着我玩了一路吧。都这么多年了,还天天惦记着和她爹我抢娘子。” 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不爽”与得意。
陆雪琪绝美的容颜上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她毕竟已六年未见女儿,心中思念如潮。宁遥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握住她的柔荑紧了紧,抬手轻柔地抚平她微蹙的眉间,语气放缓,带着无奈与宠溺:“雪琪,你想见一一吗?我能找到她的。”
陆雪琪缓缓摇头,声音有些落寞:“算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喜好。她既不想见我们,又何必去寻她,徒惹她不快。”
宁遥心中暗笑,自家娘子在感情上当真率直得可爱。女儿那点小心思分明是想让娘亲主动去寻她、哄她,哪里是真不想见?不过他自己神念时刻能关注女儿安危,自然不急,女儿不来叨扰,他正好乐得继续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
“娘子,”他顺势挽住陆雪琪的手臂,贴得更近,语气带着诱哄,“你看,一一既然已经安然出塔,我们是不是就不必着急了?听闻南诏风光与中原大不相同,别有韵味,我们转道去那边游玩一番可好?”
“好。”陆雪琪轻轻拍开他些微不安分的手,微微颔首。
这边,宁一一刚刚踏出锁妖塔,便撞见了一个熟人,邋里邋遢、难得回一次蜀山的酒剑仙。
时过六年,昔日十一岁的稚嫩少女已彻底长开。身高虽未再增长,但少女的体态已发育得玲珑有致,臻至完满。来时那件红色衣裙早已穿不下,此刻她身上着的,正是那件其兄宁煜曾心心念念欲送给妻子张小萱的、流转着熠熠华光的火红广袖流仙裙。
她无疑是极美的,虽尚不及其母陆雪琪那种清绝到令人不敢直视的仙姿,但亦是世间罕有的绝色。只是她的美,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之美,那是一种鲜活、明烈、带着些许野性与张扬的美。此刻,她正微微蹙着那两道有些英气的眉,低头扯了扯身上那件价值连城却行动不便的广袖流仙裙,小声嘀咕着:“爹爹也真是的,这袖子这么大,甩都甩不开,万一遇到架打,多碍事……” 语气里满是对于这身美丽“枷锁”的无奈与不适应。
“小丫头,好久不见啊。”酒剑仙倚在不远处的石栏上,看着她那副纠结灵动的模样,心下觉得有趣,主动开口。
宁一一闻声抬头,看清来人,脸上顿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啊!你是,你是那个喜欢喝酒的大叔!” 她几步凑上前,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酒剑仙腰间那个标志性的大葫芦上,眼神亮晶晶的。
酒剑仙见着她,自从青儿死后便鲜有波澜的心湖,也仿佛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漾开几分真正的愉悦。他笑道:“小丫头记性不错。你叫宁一一是吧?怎么样,在这锁妖塔里关了六年,可还好,要不要拜我为师啊?”
宁一一却是不答,反而自顾自地过去拿起酒剑仙的葫芦,手法熟练地从自己那看似不大的袖袋里掏出一只玉杯,倒了小半杯酒。她先是小心地品了一口,随即眼前一亮,赞道:“好酒!” 然后,在酒剑仙还没反应过来时,她非常自然地将整个酒葫芦都收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喂喂喂!小丫头,你这就过分了啊!”酒剑仙目瞪口呆,伸着手试图要回来,“拜师礼还没送,倒先打劫起师父来了?”
宁一一护住袖子,理直气壮地看着他:“谁要拜你为师了?不要。”
“为何?”酒剑仙吹胡子瞪眼,“我酒剑仙的御剑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因为你没有我爹厉害。”宁一一的回答简单直接,杀伤力极大。
酒剑仙被她这直白的理由噎了一下,不服气道:“你爹?你爹有多厉害?还能比我们蜀山掌门还厉害不成?”
宁一一歪头想了想,似乎在认真对比,然后给出了一个让酒剑仙差点跳起来的答案:“我爹啊……瓶儿姐姐说六年前大概比之前那位魔尊重楼差一点点吧。” 她记得前些天,那位瓶儿姐姐的道侣,好像想揍爹爹一顿?
“重……重楼?!”酒剑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看着眼前少女一脸“这很正常”的表情,他一时竟分不清这丫头是在吹牛还是说真的。和魔尊差不多?那是什么概念?
“是啊。”宁一一却没再理会他的震惊,她拍了拍装着酒葫芦的袖子,心情颇好地说道:“大叔,谢谢你的酒啦!我走了,自己四处逛逛去,也得让我那对只知道享受二人世界的爹娘着急着急!”
说罢,不待酒剑仙回应,那抹耀眼的红色身影便如一团跳动的火焰,几个起落间,已消失在蜀山蜿蜒的山道尽头,只留下酒剑仙在原地,摸着空空如也的腰间,哭笑不得。
“和重楼差不多……这丫头,来历还真是不简单呐。”他喃喃自语,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灌了一口不知从哪又摸出来的小酒,再次恢复了那副邋遢不羁的模样,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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