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颜还没来得及说话，怀里的开心果突然小声说：“妈妈，太外公的画，是不是有好多绿色的树？我好像在妈妈的相册里见过。”
“对，宝贝记性真好。”林雪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就在这时，林雪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道温和柔软的女声，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请问是林雪颜小姐吗？”
“我是，请问你是？”林雪颜语气带着一丝疏离，心里暗暗诧异。
“我是沈佩。”对方轻声回应，“或许你对我有点印象，我……我是司泠夜的前妻子。”
林雪颜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沈佩。她和沈佩从未正式见过面，甚至没怎么有过交集，对方怎么会突然联系她？“沈小姐，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听说你回京都了，想约你见一面，有些关于司泠夜的事情，想跟你聊聊。”沈佩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觉得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林雪颜心里更疑惑了，她和沈佩并不熟，对方不仅知道她回了京都，还能拿到她的私人号码，这实在有些反常。“沈小姐，我不太明白，我们并不熟悉，你为什么会想跟我聊司泠夜的事？而且，你是怎么拿到我的电话号码的？”
“抱歉，冒昧打扰你了。”沈佩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你的号码是我从司泠夜助理那里问来的，至于为什么找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和司泠夜的过去，也知道他现在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和……你们的女儿。”
“我听说你回京都了，能不能……能不能约你见一面？”沈佩的声音带着恳求，“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关于我和司泠夜，求你了，就见一面。”
“对不起，我知道很冒昧……”沈佩的声音充满歉意，“只是我太爱司泠夜了，我不能失去他。”
她顿了顿，哭声愈发明显：“我知道他心里有你，还有你的女儿。他现在人还在纽约，可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早从来就不在我这里。但是，林小姐，求你可怜可怜我，带着你的女儿离开好不好？别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你没出现是他至少能给我一丝温度，现在你回来了，他对我的态度都是冷冰冰的。”
林雪颜眉头紧锁，没想到是这样的缘由。“沈小姐，我回京都是为了处理自己的私事，和司泠夜没有关系。而且，感情的事不能强求，我也从未想过要介入你们。”
“不是的！”沈佩急切地打断她，“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对我这么冷淡！这些年我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林小姐，我知道你不容易，这是我一点心意。”
挂了电话没多久，柳知的住处门铃响起。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素雅连衣裙的女人，面容温婉，眼底却红肿着，正是沈佩。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信封，看到林雪颜，立刻走上前，将信封递了过来：“林小姐，这里面是一张支票，你看看，上面的钱足够你和孩子在国外安稳过一辈子了。求你，拿着钱，带着孩子走，别再让司泠夜找到你们。”
林雪颜没有接，沈佩却直接将信封塞进她手里。她打开一看，里面的支票上密密麻麻的零让她瞳孔一缩——这密密麻麻的零，她只在成都见过。
“沈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林雪颜将支票递回去，语气严肃，“我不会要你的钱，也不会因为这个现在离开京都，我和司泠夜之间早就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处理好自己的事。”
沈佩却不肯接，眼泪掉得更凶了，声音带着绝望：“林小姐，求你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司泠夜他心里只有你，我留不住他，只能求你成全我们。这些钱不算什么，只要你愿意走，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沈佩握着支票的手微微发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林雪颜看着她这般绝望模样，心里的疏离渐渐被复杂取代，忍不住轻声问道：“沈小姐，我实在不解，司泠夜对你向来冷淡，你们的婚姻也多是家族安排，你为什么对他这么执迷不悟？”
听到这话，沈佩的哭声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遥远的追忆，带着少女般的羞涩与刻骨的执念，缓缓开口：“不是因为他有钱有地位，也不是我喜欢委屈自己……只是那年秋天，改变了一切。”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哽咽，却字字清晰：“我妈妈和他妈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我们两家常来往，可我以前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他性子冷淡，不好接近。我比他小两届，高一那年刚入学，因为是阳光集团的千金，身边总围着不少人。有个染黄毛的男生追我，我委婉拒绝了好多次，他还是不放弃，我实在受不了，就说了实话——我看不上他这种‘精神小伙’，我们之间的地位悬殊，让他别再纠缠。”
“可我没想到，这话伤了他的自尊心。”沈佩的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恐惧的夜晚，“有天晚上放学，他带了几个兄弟，把我堵在了学校后操场的小树林里。他说‘得不到就毁掉’，还让他的弟兄们一起‘尝尝白富美’的滋味……我的衣服都被他们扯破了，我拼命哭喊，可没人回应，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他出现了。”
“是司泠夜。”沈佩的眼底泛起一层柔光，与方才的绝望截然不同，“他那时候高三，晚自习结束路过，听到我的哭声就冲了进来。他学过跆拳道，那几个瘦竹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两三下就被他打倒在地。他走过来，伸手扶我起来，路灯的光落在他身上，我就像看到了一道光，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和恐惧。”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语气带着一丝甜蜜的怅然：“他还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我披上，一路送我回家，路上没多问一句难堪的话，只轻声安慰我‘别怕，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从那天起，少女心事的种子就在我心底生了根、发了芽。他是我的英雄，是照亮我绝境的光，我总觉得，只要我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捂热他的心。”
说完这些，沈佩又抬起泪眼，恳求地看着林雪颜：“林小姐，我真的不能失去他。求你，带着孩子离开吧，这些钱足够你们安稳过一辈子，就当是我报答你成全我们……”
林雪颜怔住了，没想到这看似盲目的执念背后，藏着这样一段绝境救赎的过往。原来这份深情，是年少时那道无法磨灭的光，让她心甘情愿守了这么多年。
她心里涌上一阵唏嘘，语气也软了些：“沈小姐，我懂了。可感情终究是勉强不来的，他的心不在你这里，就算我离开，你们之间的问题也还在。”
“不，只要你不在，他总会看到我的好的。”沈佩固执地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求你了，林小姐……”
林雪颜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沈佩，心里五味杂陈。她能感受到沈佩的绝望与卑微，却也清楚自己不能答应这样的要求。“沈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感情的事需要两个人心甘情愿，强求不来。我这次回京都，是为了查清我家的事情，这件事解决后，我自然会回纽约，不会和司泠夜有过多牵扯。”
“真的吗？”沈佩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带着一丝希冀。
“我从不说谎。”林雪颜语气坚定，“支票你拿回去，以后也不用再找我了。好好和司泠夜沟通，比求别人更有用。”
看着沈佩落寞的背影，林雪颜心里一阵唏嘘。她关上房门，将支票放在桌上，脸色重新变得坚定：“不管她怎么想，我们的事不能耽误舅舅，那幅画的下落查到了吗？”
“刚有消息，画确实在沈家老宅的书房里，沈家龙看得很紧，平时都上锁。”柳浩语气凝重，“而且司泠夜现在还在纽约，之前的短信估计是提前安排好的，今晚拿画的事，恐怕得靠我们自己想办法。”
林雪颜心里一沉，司泠夜还在纽约，那之前的承诺该如何兑现？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她看着怀里懵懂的开心果，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没关系，我们自己来。舅舅，你再想想办法，务必在沈家龙察觉之前，拿到那半份协议。”
“好，我这就去联络可靠的人，今晚就行动。”柳浩点头，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
林雪颜拿起桌上的支票，看了一眼上面的数额，又轻轻放下。她知道，沈佩的爱是卑微的，可她的冤屈、她的家人，更不能被辜负。这场较量，她必须赢，不仅为了林氏，也为了给自己和女儿一个清白的未来。而那藏在画里的协议，就是她最关键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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