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也是人,除了把打架当成爱好的,其他出来混的大多只是想混口饭吃,说到底是为了钱。
好比张波这边,为了兜里能留有几个子儿,又一次厚着脸皮找杨四郎拿了两千块钱。
他的本意,当然是想翻本。
只是,现实再次上演了一波大反转,当天晚上,还没过十点,两千块钱又进了几个小兄弟的口袋。
这让张波感到前所未有的惆怅。
再加上保安公司本就是个无聊透顶的地方,清一色的小混混,别说没有女同事了,连扫卫生搞保洁的也是一位孤寡小老头。自己又不敢出去,不敢上大街,不敢去百货大楼,再加上手上没点钱,让张波一时半会找不到生活的乐趣。
按正常人来讲,已经找老板要了两回钱了,前前后后就三天光景,肯定不能拉起脸再去找人家要吧?
张波是他妈的正常人吗?当然不是,他不正常,极度不正常,他是杭城不要脸界的鼻祖,开山建宗派宗师级的人物。
他有没有要过脸?
有!!!
最近要过的两次脸,两次得罪了朝鲜帮,一次得罪了朴槿直,一次得罪了金泽株。
眼下,这两个朝鲜帮都想要他命,所以,对他来说,人还要脸干吗?我想要脸,别人他妈就得要我命。拉几把倒吧,还是舍出自己的二皮脸再说吧。
于是,仅仅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张波又一次来到杨四郎办公室。
进屋后,也不待老板招呼,他自己找了个座,在那儿哼哼唧唧上了:“哎呀,这一天天的困在宿舍里,真他妈的上火啊,哎呀呀,上焦火下焦寒屁眼发干嘴发粘,哎呀,哎呀......”
他自顾自的唉声叹气来这么一段,杨四郎有点摸不着头脑,试探性问道:“怎么了?老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
“哎,四哥,昨天从你办公室回宿舍,又碰到保安队那帮孩子,非拉着我玩牌九,我本来说不玩不玩的,可他们非说不行,还拿话刚我,你说我四十来岁的人,能不能要点脸,对不对?那能不玩吗?结果这手气,他妈的像摸了老妓女的烂逼,真没法说去,把你好心拿给我的两千又打没了,你说我能不上火吗?嘴里起泡了都......”
张波话一说完,杨四郎就知道,又是来要钱的。
知道归知道,杨四郎可不想被张波牵着鼻子走,脸上笑容虽不变,话头却多了一丝凉凉的感觉:“老张,你眼下是金盾保安公司的队长,来这里上班,你说你还没出岗呢,已经预支了四千块了?”
杨四郎的话说的很巧妙,不声不响的强调了那四千块钱不是白给你的,是预支款。
话一说完,杨四郎肉眼可见张波的脸色“唰”的一下撂了下来......
杨四郎点了一根烟,沉声道:“但是吧,老张,你和我也算得上老哥们了,你也给我办了不少事,既然又找上我,这例还是要给你破的......只是,老哥我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啊,你多多少少要体谅体谅我对吧?”
杨四郎嘴上没有直接拒绝他,意图再明显不过,要是稍微识点趣儿的人,要点脸的人,都会知难而退......
但是,还是那句话,张波,他不是普通人,更不是正常人。
他听懂没?自然是听懂了。
那么,他会知难而退吗?
那不可能!!!
他张波如果识趣,如果要脸,那就不是张波,而是陈波、周波、白波、大波......
“嘿嘿嘿,四哥,你的难处,兄弟我明白,但是我眼下确实是没法子,你也知道,前段时间为你办完事,我就一直东躲西藏,甚至还躲到西昌卫星发射站那儿去了......眼下百货大楼又回不去,财路都断了,实在揭不开锅了......你说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兜里怎么的也该揣两个铜板吧?你说是吧?”
杨四郎打哈哈,张波也不示弱。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张波之所以会有今天的窘迫都是你杨四郎他妈的造成的,我是替你办事帮你擦屁股对不对?我找你要点零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两个人关起门来说了些什么,办公室外的人都不得而知。
能知道的是,那天办公室里两个人吵了起来,而且越吵越凶,说到最后,张波气不打一处来,一摔门走了......
临出门的时候,他对仍然留在办公室里的杨四郎吼了一嗓子:“姓杨的,就你这逼样,你看看,以后还有没有兄弟为你卖命......”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撕破了两张老脸......
张波和杨四郎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的时候,王墨正和几个哥们计划着明天的耀江贵宾楼之行。
汪公子邀约,不会只是一场简单的牌局,很可能是王墨和他的兄弟们混社会以来遇到的一个最大的难关。
再难也难不倒心齐,最后,兄弟几个商定,共同进退。
既然名义上组织的是牌局,那就多带点钱,最起码不能在钱的问题上面输了气势。
王墨和卢洪两个人专注于城北货运站这摊子事,多多少少有点积蓄,平时没去仔细核算过,等到眼下要用时,掏空了好几张卡,拢共凑到一起还不到二十四万,王墨想了想,可不是么?大量的收益都用在添置车辆等设备上了。
王墨对卢洪苦笑了一下:“洪啊,看来哥六个中,我们两个最穷的了......”
王墨刚叹完苦经,郭斌从挎包里抖露出来一小捆一小捆老人头:“阿墨,哥们开了个破旅店,买卖不大,手上没多少银子,这里有二十六万,你先拿着吧。”
“哎呦,斌子,靠那么几间破房,你挣不到那么多吧?会不会暗中收容了卖逼的玩意儿?要不跟人家那儿借的高利贷?”
“哪里啊?爱之孤岛店盘出去后,接手的是客运站一哥们,他和我的同路人打联合,让我分了一些红利回来。”
金泽株戏谑道:“哎呦喂,真行啊,你个碎嘴子,手头够厚实的,一出手就二十六万,曾何几时,为了应付林千月的花销,你们三个掏空了积蓄还满足不了人家的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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