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古玩街开始有了年味儿。糖画张的摊子前多了糖瓜,孩子们举着啃得满脸黏糊;张奶奶带着街坊们扫尘,竹扫帚划过门框,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跳舞。陈默的听骨轩里,苏清月正用朱砂在红纸上写字,笔尖蘸着的墨里,掺了点镇山符磨的粉末,是玄老笔记里的“镇宅法”。
“‘听骨轩里藏岁月,老槐树下度流年’,这联怎么样?”苏清月举起写好的春联,红纸映着她的笑眼,格外精神。
陈默接过春联,指尖抚过纸面,朱砂里的骨粉发出极淡的金光——他看到二十年前的年关,玄老在昆仑的帐篷里写春联,红纸是用染了雪水的布料代替的,上联写着“守陵人守昆仑月”,下联却空着,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槐树图案。
“下联该是‘听骨人听人间声’。”陈默笑着提笔,在另一张红纸上补全,“玄老当年没写完的,咱们替他续上。”
疯和尚扛着卷鞭炮进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吓得巷尾的流浪猫炸了毛。“素面馆备了年夜饭,三十晚上都来啊!”他指着鞭炮上的红绸,“这绸子是用陨骨谷的冰蚕丝混的,据说能驱邪,老和尚特意让人捎来的。”
街坊们陆陆续续来请陈默写春联。张奶奶要“平安二字值千金”,快递员小张求“车行万里路路顺”,连博物馆的王馆长都跑过来,要了副“甲骨藏史千年事,文物无言万代情”,说是要贴在馆藏厅门口。
写春联的间隙,陈默取出从茶山带回的镇山符,用红绸裹了,挂在博古架正中。骨符的茶绿色光芒透过红绸,在墙上投下团温润的光晕,与旁边的春联相映,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这符挂着,年味儿都浓了三分。”疯和尚凑过来看,突然一拍大腿,“对了,阿木寄了包茶山的糯米,说是让咱们包粽子过年——他们那儿的习俗,过年吃粽子,寓意‘粽’是平安。”
苏清月笑着去淘米,陈默则找出玄老留下的粽叶,是用昆仑的冰叶晒制的,不易破碎。两人包粽子时,疯和尚在旁边捣乱,把枣子当成石子扔,被苏清月用擀面杖追着打,笑声从听骨轩飘出去,混着街面上的鞭炮声,像首热闹的歌。
年三十那天,雪又下了起来。老槐树上挂满了红灯笼,雪落在灯笼上,红的更红,白的更白。街坊们聚在素面馆吃年夜饭,桌上摆着张奶奶做的炸丸子,小张媳妇蒸的馒头,还有陈默他们包的茶山粽子,热气腾腾的,把窗户都熏出了层白雾。
吃过年夜饭,大家去老槐树下守岁。陈默点燃疯和尚带来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里,守陵人寄来的“镇陵符”吊坠在他胸前晃动,与镇山符、镇魂符的气息相融,在雪地里织出层无形的光网。
“看!雪莲开花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众人低头看去,老槐树下的雪莲苗竟在除夕夜绽放了,淡紫色的花瓣裹着雪粒,像盏小小的灯笼,在夜色里闪着微光。张奶奶双手合十,念叨着“菩萨保佑”,孩子们则围着花苗转圈,说要把福气都转进家里。
陈默望着绽放的雪莲,突然明白玄老笔记里“骨符映初心”的意思——所谓初心,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宏大愿景,就是此刻雪地里的温暖,就是身边人的笑脸,就是这年复一年、平凡却踏实的团圆。
钟声敲响时,鞭炮再次响起,红色的纸屑落在雪地上,像撒了层花瓣。陈默的骨纹印记在胸口发烫,与三符的光芒交相辉映,映着漫天飞雪,也映着人间烟火里,最动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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