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七处山门的骨符亮起后的第三日,积雪开始消融,汇成溪流顺着山谷蜿蜒而下,水声潺潺,像在传唱一首古老的歌谣。陈默站在悬雪门的崖边,看着灰棱追逐溪流里的光斑,骨笛在掌心泛着温润的光——这几日,他总在梦中见到玄老,老人不说别的,只反复指着骨笛上一处不起眼的刻痕,像是在提醒什么。
“该去看看冰窟里的冰玉了。”苏清月拿着刚绘制好的山门分布图走来,图上用朱砂标出了新发现的守陵人营地遗址,“石老说,冰玉相融后,可能会显出新的秘密。”
返回陨骨谷冰窟时,石老正坐在石桌旁,用骨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见他们进来,举起纸笑:“你们看,冰玉的光里,竟映出了玄老的字迹。”
纸上的字迹与玄老留在冰窟的笔记笔迹一致,写的是“骨契为证,七门为界,守陵人者,非独血脉,乃承其志”。陈默凑近冰玉,果然见玉中有淡淡的墨迹流转,像活的一般。
“骨契……是指这个?”疯和尚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他在落星门清理积雪时捡到的,巴掌大的骨片,边缘刻着个“盟”字,中间却空着,像未写完的契约。
石老接过骨片,眼睛猛地亮了:“是‘承志契’!玄老当年说过,守陵人不必血缘相传,只要有人愿承其志,在骨契上留名,便可接过责任。”他从骨笔笔筒里抽出支最古老的骨笔,笔杆上刻着守陵人的族徽,“这笔蘸过陨骨谷的冰墨,能在骨契上留下永不褪色的印记。”
陈默望着骨契上空缺的位置,又看了看苏清月、疯和尚,看了看蹲在旁边、用头蹭他手心的灰棱,突然明白了玄老梦中的提示——那处刻痕,与骨契的“盟”字边缘完全吻合。
“我来。”他拿起骨笔,蘸了点冰玉融化的水,在骨契的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落下的瞬间,骨片突然发烫,“盟”字与名字之间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血管般相连。
苏清月紧接着写下自己的名字,骨契的光芒更盛;疯和尚抢过笔,歪歪扭扭地画了个圈,说“这是我的名儿,比字厉害”,骨契竟也认了,纹路延伸过来;石老笑着在最后补了自己的名字,与玄老的笔迹遥遥相对。
灰棱用狼爪在骨契旁按了个印,晶石的红光落在印上,竟也化作道纹路,与众人的名字相连。
骨契被供奉在冰玉旁,整个冰窟的光芒都柔和下来,不再刺眼,像裹着层暖意。陈默看着骨契上交错的纹路,突然明白玄老说的“守”是什么——不是死守一方冰窟,不是固守血脉传承,是愿意接过责任的那份心,是让故事继续的那份念。
山门外的溪流越汇越宽,阿木来报,说茶山的春茶已经发芽,老族长让捎信,问他们要不要回去尝尝新茶。石老望着冰窟外初融的春色,笑道:“该回去了,守陵人的日子,也该掺点人间的烟火气。”
陈默最后看了眼冰玉和骨契,将骨笛别在腰间,灰棱欢快地蹭着他的腿。他们走出冰窟时,阳光正好落在陨骨谷的入口,雪水反射着金光,像铺了条通往人间的路。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骨契上的名字会越来越多,七处山门的骨符会永远亮着,而昆仑的雪,会年复一年地落下又消融,像在见证一场永不落幕的约定——守护的故事,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独行,是一群人的接力,是骨器里藏着的暖意,是烟火里攒下的平凡,在岁月里,慢慢铺展,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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