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如同轻纱,尚未完全从黑瞎子沟的山峦间散去,程立秋家那栋新建的二层小楼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新刷油漆和木头混合的味道,也弥漫着一种新旧交替、蓄势待发的紧张与期待。
这是程立秋麾下新老核心成员的第一次正式联席会议。长方形的会议桌,程立秋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他的左边,是以王铁山、张远航、李建军为代表的退伍兵新锐力量,他们坐姿笔挺,神色严肃,目光锐利,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和纪律性。右边,则是以王栓柱、程大海(大姐夫)、韩老栓为代表的老班底,他们穿着朴素的棉布衣服,脸上带着山风和岁月刻下的皱纹,眼神中有对程立秋的绝对忠诚,也有一丝面对新事物和新人的局促与审视。
魏红没有参会,她在隔壁的房间带着小石头,偶尔能听到儿子稚嫩的读书声传来,为这严肃的会议增添了一抹温馨的背景音。
程立秋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沉稳地开口:“今天把大家叫到一起,没别的事,就是立规矩,定章程,明确往后咱们这摊子家业,该怎么走,谁来管,怎么管。”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以前,咱们是小打小闹,靠着兄弟义气,摸着石头过河。现在,不一样了。”程立秋顿了顿,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摊子大了,钱多了,眼红的人多了,麻烦也多了。再像以前那样,眉毛胡子一把抓,不行了!得有个规矩,得分清责任,得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他首先看向右边的老班底,语气缓和了些:“栓柱哥,大海哥,老栓叔,还有各位老兄弟,没有你们跟着我风里雨里这么多年,就没有我程立秋的今天,也没有黑瞎子沟这片参田。这份情义,我程立秋记在心里,一辈子不忘!”
王栓柱等人脸上露出感动和激动的神色,连连摆手:“立秋,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都是应该的!”
程立秋点点头,话锋一转:“但是,情义归情义,事业归事业。往后,咱们得把事业干得更大,更稳。这就需要更专业的法子。所以,我请来了铁山、远航、建军他们这些部队下来的精英。他们懂管理,懂技术,有纪律,正是咱们现在最需要的。”
他这番话,既安抚了老兄弟,也抬高了新人的地位,为接下来的分工铺平了道路。
“下面,我宣布几项任命。”程立秋拿起面前李建军提前准备好的一份文件,神色变得郑重。
“第一,海上所有业务!”他目光投向左边,“包括‘滨海611号’及未来可能增加船只的捕捞作业、海捞瓷的秘密探索打捞、海上应急救援队的筹建,以及所有与海洋相关的对外联络和商务谈判——全部由张远航负责!”
张远航“唰”地站起身,挺直胸膛,声音铿锵:“是!保证完成任务!”他没有多余的话,眼神中的自信与沉稳,却让人信服。
程立秋继续道:“远航是侦察兵出身,胆大心细,应变能力强,熟悉船舶(在部队接触过),海上这一块交给他,我放心。大海哥,”他看向程大海,“你是老船长了,经验丰富,往后你在船上,主要负责具体的航行和捕捞指挥,技术上你多把关,大的方向和安全管理,听远航的。你们俩,要配合好!”
程大海虽然心里对突然空降一个“上司”有些嘀咕,但他深知程立秋的权威,也见识过张远航的本事,连忙站起来表态:“立秋你放心,我一定配合好张队长的工作!”张远航也立刻向程大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虽已退伍,习惯使然):“程船长,以后请多指教!”两人目光交汇,虽有试探,但更多的是对程立秋命令的服从。
“第二,山林产业!”程立秋声音提高了一些,“包括所有参田的日常管理、护育、扩种;山货(蘑菇、木耳、榛子等)的统一收购、加工与销售;狩猎队的组织与管理;皮毛的收购与初加工;以及整个黑瞎子沟区域内,所有与我们产业相关的山林土地管理和协调——全部由李建军负责!”
李建军站起身,相比于张远航的锐利,他显得更为沉稳内敛:“是!我一定竭尽全力!”
“建军在部队是搞后勤和管理的,心细,有条理,懂核算。参田和山货这一大摊子,琐碎事情多,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人才。栓柱哥,”程立秋看向王栓柱,“你是参田的大功臣,最了解咱们的参,往后你还负责参田具体的技术指导和新参农的培训,生产上的事,你多操心,管理上和对外协调上,多听建军的。”
王栓柱是个实在人,对管理本就头疼,听到自己还能专注于心爱的参田技术,顿时松了口气,憨厚地笑道:“中!立秋,你咋安排俺咋干!建军兄弟有文化,俺听他的!”
“第三,核心安保与特殊事务!”程立秋的目光落在王铁山身上,“铁山,你担任总安保队长,负责我本人及直系亲属的人身安全;负责程家大院、重要仓库、办公区域的安全守卫;负责协调指挥张远航、李建军麾下必要的安保力量;以及,处理一些突发的、需要动用武力的‘特殊情况’!所有退伍兵组成的安保队,由你直接统辖!”
王铁山霍然起身,如同一座铁塔,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是!人在,阵地在!”简短的六个字,却透着一股子血腥的誓言味道,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心中一凛。这是将最核心的信任和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他。
“第四,总体协调与财务监督。”程立秋最后说道,“李胜利,你担任总管,协助我统筹全局。负责所有产业的财务报表审核、资金调度、与银行税务等部门的对接、重要合同的审定,以及我不在时,处理日常行政事务。建军那边涉及财务的具体报表,要定期向你汇总。”
李胜利站起身,恭敬地应道:“是,程总。”他用了比较正式的称呼,表明了自己在团队中的定位。
一系列任命,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将程立秋庞大的产业清晰地划分开来,权责明确,层层负责。既有对老兄弟感情的尊重和妥善安置,又有对新人才的大胆启用和充分授权。既有分工,又有协作(如程大海与张远航,王栓柱与李建军),更有一条由王铁山掌控的、独立而强大的武装力量作为最终的保障和威慑。
会场一片寂静,只有程立秋沉稳的声音在回荡。新人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和重任,老人们则在短暂的适应后,也意识到了这种专业化分工的必要性。他们或许不懂太多大道理,但他们相信程立秋的眼光和决策。
“规矩立下了,往后就这么执行。”程立秋放下文件,语气不容置疑,“各管一摊,谁出了纰漏,我找谁。做得好,年底分红,我程立秋绝不亏待大家!但是,有一点——”他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无论是老人还是新人,都把心思给我放在正道上!谁要是起了歪心,吃里扒外,或者仗着身份摆老资格、不服调配,那就别怪我程立秋不讲情面!我既能让他上来,也能让他下去!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带着一种新的秩序确立后的肃穆。
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领命而去。张远航立刻找到程大海,商讨“滨海611号”下一步的深海勘探计划;李建军则拉着王栓柱和韩老栓,开始详细了解参田的日常管理和数据记录情况;王铁山则开始重新排布安保岗哨,制定更严格的出入管理制度。
程立秋站在二楼的窗户前,看着院子里忙碌而有序的景象,心中稍稍安定。这套架构,是他结合前世模糊的管理知识和今世的实际情况,反复琢磨出来的。它或许还不够完善,但至少为未来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为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浪,构建了初步的防御体系。
魏红轻轻推门进来,端着一杯热茶,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都安排好了?”
“嗯,框架搭起来了。”程立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往后,希望能省点心吧。”
“你呀,就是操心的命。”魏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却带着心疼,“这下分了工,你也能轻松点。”
程立秋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知道,分工明确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在于执行,在于磨合,在于应对那些预料之中和预料之外的挑战。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如同兴安岭上最挺拔的青松,无论风雨多大,他都有信心带领着这支新旧结合的队伍,闯出一条更宽阔的道路。产业的崭新格局已经奠定,而属于程立秋的商业版图,正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姿态,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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