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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侵袭大地，城市的楼宇间亮起万家灯火，为了繁荣的景象添光加彩。我看着俞筱楠准备好第二天的午饭后，打开了两罐啤酒，伸手递给她一罐，她谢着接过，没有喝，放到了一边，说：“你尝尝我炒的菜怎么样吧。”
我夹起一根油麦菜，尝了尝，用夸张的语气说：“嗯，味道不错。”
俞筱楠笑了：“表演痕迹过重，得给你扣分。”
我说：“给我扣分没关系，只要不给你的菜扣分就行……不是我恭维你，确实顶呱呱。”
她白了我一眼，没有任何怨念，有的只是调皮。她说：“我搬过来也有段时间了，其实早就应该吃顿饭了……”
“怎么？还要发表一下感言？”
“不行吗？”她举起啤酒罐，说，“说实话，你这人虽然有时候挺讨厌的，不过整体来说不算是什么坏人……”
我也拿起啤酒罐，与她碰了一下，说：“嗯，对于你来说，这算是比较中肯的评价了，你要是真的夸我几句，我倒觉得别扭。”
她笑了，嗔道：“刚说你不是坏人，你就开始讨人厌……先听我说行不行？”
我喝了一口酒，说：“洗耳恭听。”
她见我喝了酒，也跟着抿了一口，便放下了啤酒罐：“在你这里租房，确实还算价格合适，让我省了不少麻烦……”
“要说这件事儿，你不应该感谢我，你得谢谢小海，要不是他帮你……”说着，我见俞筱楠的脸色沉了下来，便赶紧打住了，“你说，你说。”
“那就不感谢你了，吃饭吧。”
吃了几筷子菜后，我见她的表情恢复了正常，又说：“其实吧，我觉得小海那孩子挺好的，就是缺乏自主思考能力，见风就是雨的。”
俞筱楠举着筷子，盯着我。
我见她没有阻止我，便继续说：“最近这些天，他还像之前那么缠着你吗？”
“自从上次他去考试被你们抓住之后，回来就对我没那么殷勤了……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俞筱楠说，“是不是打着是我男朋友的旗号吓唬人家来着？”
“哪儿敢呀，您不是说不让我再说是你男朋友了吗？”
“反正这些天他跟我说话的次数少了。”
“这不正合你意吗？”
“嗯，以后最好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别在跟我说别的……我倒不是烦他，只是觉得他挺孩子气的。”
我又喝了一大口酒，说：“你把他当成弟弟也行啊，平时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搭把手。”
俞筱楠摇摇头：“一开始我真觉得他就像是个小弟弟，可是给他一点好脸，他就找不着北，觉得自己有机会……不想说他了，喝酒吧。”
我们又碰了一下，各自吃了起来，没有给对方夹菜。我发现，若是除了斗嘴，我们之间好像没有更多可以聊的。
在沉默中喝完了一罐啤酒，我又拿过两罐，她说她的才喝完一半。我说先帮你打开吧。她说不想喝那么多了。我说两罐还多吗？她说你不是说不逼我吗？我无言以对，只打开了自己的那罐，独自喝了起来。
等我喝完了两罐，她才把那一罐喝完。我没再劝她，只是默默地又打开了一罐，刚要拿到嘴边，便被俞筱楠抢去了。我没说话，只好又拿过一罐打开。
我以为姑娘喝完酒之后都会上脸，仿佛涂了一层胭脂那样，结果俞筱楠却没有任何反应，脸颊依然白皙。我说：“这可不是我逼你的啊。”
“刚才你说的话还算数吗？”她放下啤酒罐，直勾勾地盯着我，问。
“算数呀，我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我刚才说的哪句话？”
她又喝了一大口酒，喝完后，丝毫不顾失态地打了个长长的酒嗝，顺手把啤酒罐捏瘪，又拿过最后一罐啤酒打开，没有喝。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眼睛有些失神，这些啤酒应该还不至于让人产生醉意，或许她只是想借着酒劲来壮大自己的胆子吧。
她也看着我，半晌说道：“你说不用着急给你房租的事情。”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你能答应我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先说说你遇到什么麻烦了？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
俞筱楠深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说：“不是什么忙都能帮助别人的。”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来，喝酒吧。”
喝完最后一罐啤酒，她问我还有没有。我说没了，只买了这么多。她说，那也好，喝到现在比较合适，再喝就该多了。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也不敢刨根问底，只得偷偷用余光瞄着她。
俞筱楠的脸颊终于有了红晕，看来她并不是喝酒不上脸的姑娘。我发现，被酒精浸红的脸，总是那么娇艳欲滴。俞筱楠虽然不如她的表姐漂亮，但放在人群中，也算是上乘的人物了。那一瞬间，我觉得脑袋有些恍惚。
俞筱楠发了一会儿呆，忽然从眼中流出汩汩泪水，很快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滴在了她的衣襟上。夏日清晨挂着露珠的莲花也不过如此。
我知道她有心事，便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放到她的面前，什么也没说。她默默拿起纸，默默擦着眼泪。就这么干坐了一会儿，我问她还吃不吃了，她摇摇头。我把茶几上的几个菜盘都收拾到了厨房，将剩菜汇到一个小碗中，放进了冰箱，又把盘子都刷了。
回到客厅，俞筱楠已经不哭了，只是呆呆地坐着。我把几个空啤酒罐都捏瘪，扔进垃圾桶后，说：“你要是累了的话，回屋里休息休息吧。”
俞筱楠站了起来，行尸走肉般地回到了屋里。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过手机，给彭蓬发了一条消息，说俞筱楠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她不愿意跟我讲，你抽空从侧面了解一下吧。
彭蓬说：知道了。
彭蓬又说：今天我去晓风残月了，囡囡不在，我给她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你能联系上她吗？
我说：一样，我给她发了消息，她也不回。
我又说：俞筱楠的麻烦可能跟钱有关，刚才跟我谈缓交房租的事儿来着，我答应了，如果她要是真的有钱上的麻烦，你这个做老板可不能坐视不理呀。
彭蓬说：明天我就问问她。
彭蓬又说：昨天和囡囡一起逛街的时候，她还挺好的呢，怎么今天就忽然联系不上了呢？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我说：谁知道她去哪儿浪了，没事儿，你放心吧，过几天就好了。
我又说：你别问得太直接了，迂回着点儿。
彭蓬说：好的，我知道了。
彭蓬又说：你也问问你们其他的共同朋友，看看有谁知道囡囡的情况。
我复制下了彭蓬的话：好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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