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一瞬间就凉透了。
不是毒。
却比毒,更要人命。
下毒,是授人以柄的蠢事。
可“过敏”,这东西玄之又玄,有的人沾了没事,有的人沾了,却能要了命。
皇后甚至都不用承认自己知道。
她可以说,她是一片好心。
是那些皇子们,自己命格金贵,身子骨娇弱,受不起这天大的恩典。
好一招杀人不见血的“恩典”!
“那……那大皇子呢?”我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声音发颤地问。
裴恒,他不也是皇后一党的吗?
总不至于,连自己人都算计吧?
小安子脸上的表情,更古怪了。
“大殿下……也中了招。”
“他吃得最多,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身上也全是红疹子,在地上打滚,哭得比谁都响亮。”
我彻底懵了。
这是什么操作?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皇后这是疯了?还是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大皇子也对花粉过敏?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无数个念头在里面横冲直撞,撞得我头晕眼花。
“主子,主子您没事吧?”锦书扶住我,急得快哭了。
我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对。
事情没那么简单。
无论皇后是蠢,是疯,还是另有图谋。
结果都是一样的。
上书房里,所有吃了桃花酥的皇子,都中了招。
只有一个人,安然无恙。
就是那个吃了我的山楂条,撑得吃不下点心的,五皇子裴启。
这个对比,太鲜明了。
鲜明得,像是一支蘸了血的笔,在所有人的心口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圈住了我。
也圈住了,裴启。
我现在,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是我,用一包不起眼的山-楂-条,预判了皇后的“恩典”。
是我,神机妙算,救下了五皇子的命。
在所有人眼里,这必然是我和皇后之间,一次无声的、凶险的交锋。
而我,又赢了。
可这种赢,让我手脚发麻,心头发冷。
我只是个厨子。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菜,喂饱我的崽。
我不想卷进这些要命的是非里!
“德妃娘娘……德妃娘娘来了!”
殿外,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声音尖得都破了音。
德妃?
五皇子裴启的生母,苏婉仪。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她来了。
她来兴师问罪了。
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来。
在她眼里,我肯定是为了和皇后争斗,把她那个可怜的儿子当成了棋子。
先是用一碗粥,一块饼收买。
再用一包山楂条,导演了一出“救命”的大戏。
虽然结果是好的,可这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谁能受得了?
完了。
我不仅得罪了皇后,现在连德妃也要恨上我了。
我在这宫里,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主子,快,快……”锦书慌得六神无主,想拉着我躲起来。
可往哪儿躲?
承恩殿就这么大。
我苦笑一声,扶着桌子站直了身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死就死吧。
我刚理了理衣襟,德妃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她穿得素净,发髻微乱,脸上没有半点妆容,一片煞白。
她身后跟着的宫人,抬着好几个沉甸甸的箱子。
那架势,不像来问罪的,倒像是……
我不敢想下去。
德妃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直直地射向我。
那眼神里,有惊,有惧,有后怕,还有一种我完全看不懂的,近乎狂热的感激。
然后,在我和锦书、小安子惊掉下巴的注视里。
她几步走到我面前,撩起裙摆,直挺挺地,就要跪下去!
“妹妹使不得!”
我吓得魂飞魄散,想也不想就冲过去,死死地扶住了她。
开什么玩笑!
妃嫔之间行跪礼,这是要折寿的!
德妃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执意要跪,眼眶瞬间就红了。
“姐姐!您受我一拜!”
她声音都在抖,带着哭腔。
“若不是您,我的启儿……我的启儿今天就没命了!”
“我……我都听说了!是您,是您给的山楂条,救了他!”
“您的大恩大德,我苏婉仪,这辈子都还不清!”
她死死地抓着我的手,冰凉的手指,抖得跟风中的落叶一样。
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怕到了极点。
那种失而复得的后怕,让她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彻底傻了。
我看着她,又看看她身后那些打开的箱子。
满满一箱的金银,一箱的珠宝,还有一箱,是各种名贵的布料。
这……这是来感谢我的?
我……我做了什么?
我不就是怕孩子吃多了积食,随手做了包零食吗?
怎么就成了救命恩人了?
我的脑子,成了一锅沸腾的粥,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却什么都想不明白。
我只能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德妃。
而德妃,她看着我这副“震惊”又“淡然”的模样,眼里的敬畏和感激,更深了。
她一定觉得,我早就料到了一切。
我连皇后会在桃花酥里加桃仁粉都算到了。
我这副模样,不是呆,而是在她面前,展现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高人风范。
天知道。
我只是,单纯的,被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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