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落下,院子里,连风都停了。
那二十几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
惊恐,不解,荒谬。
最后,都汇成了一种眼神——看疯子。
“娘娘……”
锦书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往前一步,又像是怕沾上我的“疯病”,猛地收回了脚。
“您……您是说,让我们把嘴……堵上?”
“不是堵上,是罩上。”我纠正她,声音冷得我自己都陌生。
“这……这万万不可啊!”一个周姓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是殿里的老人,一向稳重。
此刻,她老泪纵横。
“娘娘,这……这是大不敬,是诅咒自己啊!只有囚犯……老奴求您了,收回成命吧!您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她一跪,其他人也跟着,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求娘娘收回成命!”
哭声,哀求声,像无数只手,抓着我的脚踝,要把我拖进他们那种等死的绝望里。
我的手,在袖子里攥得死紧。
指甲陷进肉里,很疼。
疼,才能让我清醒。
我看着他们,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我再说一遍。”
“从今天起,承恩殿,按我的规矩来。”
“想活的,就照做。”
“不想活的,”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现在就可以走出去,去西六宫,我不拦着。”
西六宫。
那座新坟的名字。
哭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白了脸。
我赢了。
用最混蛋的方式。
接下来的承恩殿,彻底变了样。
针线房的宫女,含着泪,赶制出了一批奇形怪状的白色棉布罩子。
没人敢不戴。
皂角被搬了出来,每个人领走一大块。冰冷的水,从井里一桶桶提上来。
起初,还有人偷懒。
直到我让两个太监守在井边,谁洗不够五遍,不许离开。
殿门和窗户,大敞四开。
深秋的冷风,在殿内横冲直撞,吹得每个人都瑟瑟发抖。
可没人敢去关。
整个承恩殿,成了一座沉默的,流动的冰窖。
我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半分得意,只有一阵阵发虚。
我赌的,是那块褪了色的社区宣传栏。
赌注,是这二十几条人命。
还有我自己。
可这还不够。
光靠这些,不够。
“锦书。”我开口,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有些飘。
锦书立刻跑过来,她戴着罩子,只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
“主子。”
“去库房,把所有的盐都取出来。”
锦书一愣,“主子,要盐做什么?可是要腌菜?”
“不。”我看着她,“让所有人,每天早上,用淡盐水漱口。”
锦书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用盐水漱口?
这是什么闻所未闻的怪法子?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只是低低地应了声:“是。”
“还有,”我继续下令,“传话给小厨房,从今天起,承恩殿所有人喝的水,都必须是烧开过的。谁敢喝一口生水,直接杖责。”
“还有,去内务府,领五十斤醋,越多越好。再把殿里所有的大蒜、葱头,都找出来。”
我的命令,一条比一条离谱。
锦-书的脸色,也一分比一分难看。
她终于忍不住了。
“主子!您到底要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您又是要盐,又是要醋的,这些都是金贵东西!殿里现在搞得跟冰窖一样,人人都戴着那不祥的东西,现在还要用醋……您是要做什么法啊!”
“闭嘴!”我厉声喝断她。
我看着她,也看着那些投来惊疑目光的宫人。
我知道,我必须给他们一个说法。
一个他们能信的说法。
“你们以为,那病,是怎么来的?”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是‘浊气’。”
“那浊气,无形无色,就喜欢藏在阴冷、污秽的地方。”
“藏在你们没洗干净的手上,藏在你们呼出的气里,藏在你们喝的生水里。”
“盐水,能涤荡口中浊气。开水,能烫死水中秽物。”我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至于醋,和大蒜……”
我走到墙角,拿起一颗蒜,用力掰开。
一股辛辣的气味,瞬间散开。
“闻到了吗?”
众人茫然点头。
“浊气,最怕这种味道!”我举着大蒜,感觉自己像个跳大神的。
“把它们切开,放在屋里各个角落。用醋,兑上水,每天熏一遍屋子。”
“我要让这承恩殿,没有一丝浊气能待的地方!”
我的话,起了作用。
“浊气”这个词,他们听得懂。
恐惧,加上一个听得懂的解释,就变成了盲从。
当天下午,整个承恩殿,就弥漫开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刺鼻的味道。
是醋的酸,混合着大蒜和葱头的辛辣。
呛得人直流眼泪。
路过的太监宫女,都绕着承恩殿走,看我们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我站在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这古怪的空气。
很难闻。
但,这是活着的味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打扫院落的小太监的位置。
那里,空了。
昨天还在这里的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再出现过。
我的心,沉了一下。
我的这些“作妖”,恐怕已经一字不漏地,传到了那个人的耳朵里。
他会怎么想?
觉得我疯了?
还是觉得我……又在下什么大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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