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路果然如卖唱老者所言,崎岖难行。马车颠簸得厉害,车轮时常碾过碎石坑洼,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林木愈发茂密,遮天蔽日,即使是在白昼,林中也显得幽深昏暗,只闻鸟鸣虫嘶,更添几分寂静中的不安。
卫珩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几分,紧闭着眼,眉心微蹙,显然在强忍不适。绵绵心疼不已,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时用湿帕子替他擦拭额角的虚汗。
“坚持一下,过了这段路就好了。”她低声安慰,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突然,拉车的马匹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马车猛地一顿,险些倾覆!车外传来护卫们拔刀的铿锵声和急促的呼喝!
“有埋伏!”
绵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卫珩猛地睁开眼,眼中虽有一丝病态的倦意,却瞬间被锐利和冷静取代。他将绵绵往自己身后一拉,低声道:“待在车里,别出来!”
几乎同时,数支利箭带着破空之声,从道路两侧的密林中激射而出,“夺夺夺”地钉在马车上!紧接着,十几个手持钢刀、面目凶悍的彪形大汉从林中跃出,口中发出怪叫,直扑车队!
“保护公子和姑娘!”墨玄一声冷喝,身先士卒,长剑出鞘,化作一道寒光迎了上去。其余护卫也训练有素地结成阵势,将两辆马车护在中央,与来袭的匪徒战成一团!
刀剑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瞬间打破了山林的寂静!血腥气开始弥漫。
绵绵躲在车内,透过车帘缝隙,能看到外面刀光剑影,惊心动魄。她紧紧攥着衣角,手心全是冷汗。她看到一名护卫被匪徒砍中肩膀,鲜血淋漓,却仍死战不退;看到墨玄身形如鬼魅,剑法狠辣,顷刻间已放倒两人。
然而,匪徒人数众多,且悍不畏死,护卫们虽然精锐,但既要保护马车,又要应对四面八方的攻击,渐渐显得有些吃力。眼看防线就要被突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如疾风般卷入战团!
是那个萧砚!
只见他不知从何处现身,手中那柄用布包裹的长条物事已然解开,赫然是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剑光一闪,如游龙惊鸿,精准地格开了一名即将砍中马车夫匪徒的钢刀,顺势一挑,那匪徒惨叫一声,手腕已被刺穿!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萧砚长笑一声,剑势展开,灵动飘逸却又狠辣异常,每一剑都直指匪徒要害,瞬间缓解了护卫们的压力。他的武功路数,与墨玄的凌厉直接不同,更显高明和游刃有余。
有了萧砚这个生力军的加入,战局顿时扭转。他与墨韵一左一右,仿佛两把尖刀,撕扯着匪徒的阵型。护卫们士气大振,奋力反击。
绵绵在车内看得目瞪口呆。这个看似普通的青衫客,竟有如此高强的武艺!他到底是谁?为何会恰好出现并出手相助?
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墨玄和萧砚的联手绞杀下,匪徒死伤惨重,剩下几个见势不妙,发一声喊,狼狈地窜入密林逃走了。
山路上恢复了寂静,只留下几具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护卫们迅速清理战场,检查伤亡,所幸无人死亡,只有几人受了些轻伤。
墨玄收剑入鞘,走到萧砚面前,抱拳郑重一礼:“多谢萧兄仗义出手!” 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但方才若无萧砚,后果不堪设想。
萧砚潇洒地挽了个剑花,将长剑重新用布包好,笑道:“墨兄客气了,举手之劳。看来在下这趟顺风车,是搭对了。” 他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卫珩和绵绵所在的马车。
卫珩此时已推开车门,在绵绵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他脸色依旧苍白,但身姿挺拔,目光平静地看向萧砚,拱手道:“萧兄救命之恩,卫某铭记在心。”
“卫公子言重了。”萧砚摆摆手,目光在卫珩脸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他身旁虽然脸色发白却努力保持镇定的绵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看来几位惹上的麻烦不小,连黑云寨的二当家‘催命鬼’都亲自带队来了。” 他指了指地上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匪徒尸体。
黑云寨二当家?众人心中都是一凛。这已不是普通劫道,而是有针对性的截杀!消息是如何走漏的?
卫珩眸色深沉:“萧兄似乎对此地匪患颇为熟悉?”
萧砚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行走江湖,总要知道哪些地头蛇不好惹。不过……”他话锋一转,“卫公子不必多虑,在下只是个过客,恰好看不惯以多欺少罢了。既然麻烦已除,在下也该继续赶路了。”
他竟是要告辞?仿佛真的只是路见不平。
“萧兄且慢。”卫珩开口,“方才多亏萧兄相助。若不嫌弃,前方若有城镇,容卫某设宴答谢。”
萧砚哈哈一笑:“卫公子好意心领。不过宴请就免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若真有缘,他日江湖再见,请我喝杯水酒便是。” 说完,他再次抱拳,牵过自己的马,竟真的毫不拖泥带水,转身沿着山路继续南行,很快消失在林木深处。
来得突然,去得潇洒。
留下卫珩、绵绵一行人,站在血腥未散的山路上,心中充满了疑问。
这个萧砚,究竟是恰逢其会的侠士,还是别有目的的局内人?
而黑云寨的精准伏击,无疑给他们敲响了警钟:他们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前方的路,注定更加凶险。
绵绵扶着卫珩,感受到他指尖的微凉,心中忧惧与决心交织。她抬头望向南方层峦叠嶂的群山,目光坚定。
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有多少谜团待解,她都会陪他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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