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篝火已经燃尽,林间见起了大雾,天光艰难地透过浓密林冠的缝隙,在湿冷的空气中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清越是第一个醒来的,后脑勺的钝痛和浑身的酸痛让她瞬间清醒,昨夜那场惊魂与穿越的荒诞感交织着涌上心头。
刘氏枯瘦的手,下意识地护着蜷缩在她怀里的宋砚溪,双胞胎宋屹和宋屿挤在一块儿,在清晨的寒气中微微打着哆嗦。
看着这一幕,宋清越心头酸涩,却也涌起一股必须撑下去的狠劲。她不再是那个被996压垮的现代社畜宋清越,她是这个风雨飘摇小家的长姐,是唯一能带着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宋清越轻轻拨弄了一下篝火的余烬,添了几根细小的枯枝,看着微弱的火苗重新跳跃起来,带来一丝珍贵的暖意。她拿起宋沁雪留下的水囊,抿了一小口润润干裂的嘴唇,又将剩下的水小心地倒了一点在手心,给弟弟妹妹们湿润了一下同样干裂的唇角。
“唔……”宋砚溪被凉意激醒,揉了揉眼睛,看到宋清越,立刻小声叫道:“姐姐……”
“嘘,让小娘和弟弟们再睡会儿。”宋清越压低声音,把那张仅剩的、被掰成几小块、烤得焦硬的饼子递了一小块给宋砚溪,“溪溪乖,先垫垫肚子。”
宋砚溪懂事地点点头,小口小口地啃着饼子,眼睛依赖地看着姐姐。
火光的温暖和细微的动静终究还是惊醒了刘氏和双胞胎。宋屹一醒来就瘪着嘴要哭:“小娘,饿……”
刘氏连忙把最小的宋屿搂紧了些,自己也拿起一块小饼,哄道:“屹儿乖,有饼吃,来,小口吃。”她看向宋清越,眼神疲惫却带着询问,“越越,我们……今天怎么办?”
宋清越环顾四周。密林深邃,古木参天,藤蔓缠绕,大雾还未散,辨不清方向。她深吸一口林中带着草木腐殖质气息的冰冷空气,努力让自己镇定:“小娘,我们得想办法走出这片林子。留在这里不是办法,食物快没了,火种也有限。沿着昨天官道的大致方向走,总能碰到人烟。”
她将最后一点水分给大家,又把那块珍贵的肉干撕成细小的肉丝,分给每人一点点,补充点力气。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山间的雾才散了一点,一家人赶紧收拾好那个装着空水囊和火折子的包袱皮,宋清越背起最轻的宋屿,刘氏则背起宋屹,宋砚溪紧紧牵着刘氏的衣角。一家五口,踩着厚厚的落叶和湿滑的苔藓,深一脚浅一脚地再次踏上了前途未卜的路。
林间的路异常难行。昨夜似乎下过小雨,地面泥泞不堪。参天大树遮蔽了大部分阳光,林中显得阴森潮湿。
饥饿、寒冷和昨日的惊吓让两个小的很快又没了力气,宋屹在刘氏背上抽抽噎噎,宋屿也蔫蔫地趴在宋清越背上。宋砚溪咬着牙,小脸憋得通红,努力跟上大人的步伐,但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姐姐……溪溪腿好酸……”终于,她忍不住小声哼唧。
宋清越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头部的伤口随着每一步颠簸隐隐作痛。她停下来,把宋屿往上托了托,看着家人疲惫绝望的面容,心中沉甸甸的。
难道真要困死在这深山老林?
“再坚持一下,溪溪,你看前面好像亮堂一点了,说不定快到林子边了。”她只能这样鼓励着,尽管她自己也不确定。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夹杂在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中,隐约传来:
“救……救命……有……有人吗……救……”
声音嘶哑,透着巨大的痛苦和绝望,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宋清越猛地停住脚步,侧耳倾听:“小娘,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喊救命?”
刘氏也凝神细听,脸上露出惊疑:“好像……是!在那边!”她指向声音来源的右前方,那里林木似乎更密一些。
“走,去看看!”宋清越当机立断。无论对方是谁,能遇到人,就意味着可能有获救的希望,甚至可能知道出路!
她们循着声音,拨开茂密的灌木和垂落的藤蔓,艰难地向前挪动。求救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痛苦,带着压抑不住的呻吟。
“哎哟……天杀的……救命啊……”
终于,在一处被高大蕨类植物半遮掩的洼地旁,她们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约莫四十多岁的汉子,正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嘴唇都咬出了血。
他的左脚,赫然被一个锈迹斑斑捕兽夹死死咬住!铁齿深深嵌入皮肉,鲜血染红了他半条裤腿和身下的落叶泥土,看起来触目惊心。他身边还丢着一把简陋的柴刀和几只死去的野兔、山鸡,显然是个进山打猎的猎户。
看到突然出现的宋清越等人,猎户浑浊绝望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他挣扎着抬起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救……救救我……好心人……求求你们……帮帮我……”
刘氏和宋砚溪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宋屹和宋屿更是吓得把脸埋进了大人肩膀,不敢再看。
宋清越也是心头一紧,胃里一阵翻腾。那血腥的场面让她这个现代人本能地不适。但理智迅速压倒了恐惧。她放下背上的宋屿,交给刘氏:“小娘,看好弟弟妹妹,别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步走到猎户身边蹲下。捕兽夹的结构比她想象的要复杂沉重,铁齿咬合得极紧,靠蛮力硬掰绝对不行,只会让伤者更痛苦甚至造成二次伤害。
她努力回忆着穿越前自己刷小视频看到的野外求生知识,好像就有看到过类似如果在野外踩到捕兽夹如何自救的内容。
“大叔,别怕,我们想办法帮你!”宋清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有力,安抚着濒临崩溃的猎户,“我叫宋清越,这是我家人。您贵姓?忍着点,千万别乱动。”
“我……我也姓宋……宋大川……”猎户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剧痛让他浑身都在痉挛。
“好,宋大叔,您信我!”宋清越仔细观察着捕兽夹的结构。“我来想办法,您再坚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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