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的春夜,暖风习习,却吹不散州牧府书房内那丝凛冽的寒意。烛火摇曳,映照着袁绍沉静如水的面容,也映照着许攸脸上那混合着兴奋与阴鸷的神情。
“主公,确凿了!”许攸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毒蛇吐信般清晰,“耿苞、刘子惠二人,果然贼心不死,与洛阳董卓暗通款曲!”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以及几份抄录的文书,呈到袁绍案前。“这是安插在耿苞府中眼线抄录的其与董卓心腹李傕往来书信的副本。信中,耿苞极力诋毁主公,言主公‘外示仁义,内怀狡诈’,‘整合冀州,其志非小’,并建议董卓‘速发天兵,或可密诏公孙瓒、黑山贼共击之’,他愿为内应!刘子惠虽未直接通信,但其门下宾客多次与耿苞密会,输送情报,参与谋划,证据在此!”
袁绍接过那些纸张,指尖触及那冰凉的绢帛与粗糙的纸面,目光快速扫过其上字句。他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眸深处,却仿佛有寒冰凝结。书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和许攸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袁绍将密信轻轻放下,指尖在案几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耿苞……刘子惠……”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我待韩文节旧部不薄,冀州上下,亦可谓仁至义尽。为何,总有人要自寻死路?”
许攸连忙道:“主公仁德,然宵小之辈,只知利害,不辨恩义!彼等见主公推行新政,整合军政,触及他们昔日权柄与勾结地方豪强之利,又自恃乃韩馥旧臣,心存侥幸,故而铤而走险,欲引外敌以自重!”
“心存侥幸……”袁绍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来,是我太过宽仁了,让一些人误以为,我袁本初的刀,不利。”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看向许攸:“子远,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攸得此密报,即刻密封来报主公,绝无第三人知晓!”许攸保证道。
“好。”袁绍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且让他们再安稳一晚。明日,我要让这冀州上下都看清楚,背叛我,勾结国贼,是何下场!”
次日清晨,州牧府政事堂的晨议如常举行。荀攸、郭图、许攸、审配、沮授等核心幕僚齐聚一堂,向袁绍禀报各项政务进展。耿苞、刘子惠亦位列其中,二人神色如常,甚至在与审配讨论一条律法修订时,耿苞还据理力争,看不出丝毫异样。
袁绍端坐主位,平静地听取着汇报,偶尔发问或做出指示,与平日并无不同。然而,细心的荀攸和审配却隐约感觉到,今日主公的眼神,比往常更加深邃难测,仿佛酝酿着什么。
晨议过半,正当沮授详细阐述新修订的《田亩清丈令》时,袁绍忽然轻轻抬手,打断了沮授的话。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袁绍身上。
“田亩清丈,关乎国本,公与辛苦了。”袁绍先是肯定了沮授的工作,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欲行良政,必先肃清奸佞。否则,再好的法令,也只会被蛀虫啃噬,沦为害民之具。”
他目光缓缓扫过堂下众人,最终定格在耿苞和刘子惠身上。
耿苞心中猛地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刘子惠也是脸色微变,下意识地避开了袁绍的目光。
“耿长史。”袁绍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耿苞耳边。
“臣……臣在。”耿苞强自镇定,出列行礼。
“我且问你,”袁绍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直视耿苞,“你身为州郡长史,食汉禄,受国恩,为何要私通国贼董卓,欲陷冀州于水火,欲置我于死地?”
“什么?!”堂下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耿苞,就连郭图、许攸等人也配合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尽管许攸心知肚明)。荀攸和审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耿苞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尖利地叫道:“冤枉!主公明鉴!此乃天大的冤枉!定是有人嫉恨下官,构陷于我!下官对主公,对冀州,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他一边喊冤,一边用眼神狠狠剜了许攸一下,显然怀疑是许攸搞鬼。
刘子惠也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出列跪倒:“主公,耿长史一向忠直,此事……此事定然有误会!”
“误会?”袁绍冷笑一声,从案几上拿起那几份密信副本,示意侍从递给荀攸、审配等人传阅,“尔等自己看看吧!这是尔等与董卓麾下李傕往来书信的抄件!上面还有你耿苞提议联络公孙瓒、黑山贼,共击冀州,愿为内应的亲笔言辞!铁证如山,还敢狡辩?!”
当荀攸、审配等人看到那白纸黑字,尤其是耿苞那熟悉的笔迹和极其恶毒的言论时,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审配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耿苞怒斥:“耿苞!尔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真是罪该万死!”
铁证面前,耿苞知道自己完了,他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只是喃喃道:“你……你怎么会……”
刘子惠更是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主公饶命!主公饶命啊!下官……下官只是一时糊涂,受了耿苞蛊惑,传递了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并未参与其核心密谋啊!求主公开恩!”
袁绍不再看他们,目光扫过堂下所有文武官员,声音沉痛而肃杀:“诸位都看到了!我袁绍入主冀州以来,推仁政,抚百姓,待旧臣可谓不薄!然,总有人,为了一己私利,罔顾大义,勾结国贼,欲引狼入室,毁我基业,害我军民!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若此等宵小不除,何以整肃纲纪?何以安定人心?何以面对冀州百万期盼安宁的百姓?!”
他每问一句,堂下的气氛便凝重一分,众多官员,尤其是那些原本与耿苞、刘子惠走得近的,更是噤若寒蝉,冷汗直流。
袁绍没有选择暗中处决,他要将此事的影响最大化。他下令将耿苞、刘子惠革职查办,关入大牢,并由审配、沮授、荀攸组成三司,会同邺城令,对此案进行公开审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邺城,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公开审理当日,州牧府外的广场上人山人海,冀州各级官员、士族代表、乃至许多普通百姓都聚集于此,翘首以盼。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耿苞、刘子惠被押解到场。许攸派出的证人——那名潜伏在耿苞府中的眼线,以及几名被策反的耿、刘二人门下宾客——当众出示了物证、人证,详细陈述了二人如何与洛阳通信,如何诋毁袁绍,如何谋划引外兵入侵的细节。证据链完整,无可辩驳。
审配作为主审,当庭宣读了二人的罪状:“耿苞、刘子惠,世受国恩,身为州郡重臣,不思报效,反勾结国贼董卓,图谋不轨,欲陷主公主公与冀州军民于死地,罪证确凿,依律,当处极刑,抄没家产,家人流放!”
宣判声落,广场上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阵阵怒吼:
“杀了他们!”
“叛徒!国贼!”
“袁公万岁!”
民意沸腾,群情激愤。耿苞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刘子惠更是当场吓晕过去。
袁绍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知道火候已到。他站起身,走到台前,双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
“耿苞、刘子惠,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袁绍的声音通过力士传遍广场,“然,我袁本初行事,向来依法依理!今日公开审判,便是要告诉诸位,在冀州,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无论你身居何职,出身何地,但凡触犯律法,勾结外敌,危害社稷百姓,这便是下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面色苍白的官员,语气放缓,却更具深意:“然,绍亦非嗜杀之人。耿、刘二贼,其罪在自身。其余人等,若有被其蒙蔽、裹挟者,只要迷途知返,主动向监军(审配)坦白,过往之事,我可既往不咎!但若心存侥幸,隐瞒不报,一经查出,定严惩不贷!”
这是敲山震虎之后,又给了台阶。不少心中有事的中下层官吏,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也警醒起来,再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将二贼,押赴刑场,明正典刑!”袁绍最终下令,声音斩钉截铁。
在震天的唾骂声中,耿苞和刘子惠被押往刑场,当众处决。其家产被抄没,家族被流放边地。
这场雷霆般的清洗,如同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冀州官场。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所有潜藏的不安定因素被瞬间压制,官员们办事效率陡然提升,无人再敢阳奉阴违,袁绍的政令前所未有地畅通。就连之前有些骄纵的颍川元从派,如郭图等人,也收敛了许多,更加谨言慎行。
州牧府书房内,荀攸对袁绍道:“主公此番手段,恩威并施,既清除了内患,又震慑了宵小,更赢得了民心。冀州内部,自此可称铁板一块矣。”
袁绍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方。他知道,内部肃清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便是将这块铁板,锻造成横扫天下的利器。雷霆手段之下,冀州的根基,愈发坚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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