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阁楼·带伤的狼、未说的走与失控的黑
连续三天没在教室看见关祖。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撞在窗上,黄毛和胖子没了往日的嚣张,只是蹲在角落抽烟;
周苏的黑指甲抠着桌角,指尖泛白——她偷偷告诉我,关祖被他爸锁在家里了,就在山顶那栋独栋别墅的阁楼里。
“他爸总打他。”周苏的声音压得很低,“上次我们去送东西,听见阁楼里有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他爸的骂声……”
我口袋里的暖宝宝硌得手心发疼,那是上周买给周苏,又没来得及给的。
课后,我攥着帆布包往山顶走,包里装着碘伏、纱布,还有从食堂偷偷带的面包和热牛奶——我不知道他吃没吃饭,只记得他上次在后巷咳得撕心裂肺的样子。
山顶别墅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铁门锈得掉渣,却没锁。
我顺着周苏说的方向绕到后院,阁楼的小窗开着条缝,里面飘出淡淡的血腥味和灰尘味。
“谁?”
冷得像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扒着窗沿往里看——阁楼里没开灯,只有小窗透进的一点光,照亮了地上的碎木片和打翻的水杯。
关祖靠在墙角,白衬衫扯破了,小臂上的旧伤渗着血,新伤叠在旧伤上,像地图上的红痕。
他的脚踝缠着粗铁链,链环磨得发亮,另一端锁在床腿上。
“是我。”我把帆布包从窗口递进去,“周苏说你……”
“滚。”他突然抓起地上的木片砸过来,没砸中我,却把帆布包砸落在地,碘伏瓶滚出来,洒了一地棕褐色的液体,
“谁让你过来的?他们没告诉你,离我远点吗?”
我没走,从窗口爬进去,阁楼的灰尘呛得我咳嗽。
他往后缩了缩,脚踝的铁链“哗啦”响,眼里全是警惕,像只受伤的狼:“别碰我。”
我蹲下去捡洒了的碘伏,手刚碰到瓶子,就被他攥住手腕。
他的掌心很热,指节泛白,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听不懂人话?滚出去!”
可他的指尖碰到我手背上的疤时,又突然松了点力气——那是上次他踩出来的疤。
“你的伤在流血。”我挣开他的手,撕开纱布,“我帮你包好,就走。”
他没再反抗,只是别过脸,盯着墙角的黑暗。
我帮他擦碘伏时,他的身体绷得很紧,却没躲——碘伏碰到新伤时,他的喉结滚了滚,没吭声,只是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吃点东西。”我把热牛奶递给他,他没接,牛奶在他面前晃了晃,冒着热气。
过了会儿,他才伸手接过,指尖碰到我的手,又立刻缩回去,像被烫到。
阁楼里很静,只有他喝牛奶的轻响。我看着他小臂上的荆棘玫瑰纹身贴——已经卷边了,尖刺上的暗红颜料掉了一块,露出下面的疤。
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废工厂见到他时,他踩着刘天的手,眼里全是残忍,可此刻,他像只被拔了尖牙的狼,带着伤,藏在黑暗里。
“你爸为什么总打你?”我小声问。
他的动作顿了下,牛奶杯晃了晃,洒在裤子上。
他没擦,只是把杯子往地上一扔,“咚”的一声,牛奶溅了一地:“关你什么事?”
他的声音又冷了下来,眼里的警惕又回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怜?想同情我?”
我没说话,只是捡起地上的杯子。
怀表在口袋里轻轻发烫,第二颗星的光透过布料映出来——我知道,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靠在墙角,没再骂我,只是盯着小窗透进来的光,眼神空茫。
我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我帮你把铁链解开。”
“你解不开。”他的声音很轻,“钥匙在我爸手里。”
我没说话,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把小钳子——那是上次修伞骨剩下的。
我攥着铁链的接口处,一点点拧,钳子磨得手心发疼。
他没动,只是看着我的手,眼里的警惕慢慢淡了点,像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咔嚓”一声,铁链的接口终于被拧开。他的脚踝磨得通红,渗着血。
我刚要帮他擦药,他突然抓住我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把纱布递给他,“我该走了。”
他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不是怕,是像怕什么东西要丢了。
可他的声音还是冷的:“你想跑?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麻烦,就跑了?”
我没回答,只是轻轻挣开他的手。
怀表的温度越来越高,像在催我。
趁他发愣的间隙,我蹲下来,慢慢背起他——他比我想象中轻,后背的伤硌得我肩膀发疼。
他没挣扎,只是僵在我背上,手臂轻轻搭在我的脖子上,像只没力气的猫。
“你干什么?”他的声音发颤,却没推开我。
“带你出去透透气。”我背着他往小窗走,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带着点热乎气,“就到后院,很快回来。”
后院的风很凉,吹得他的头发扫过我的脸。
我把他放在银杏树下,地上的落叶铺得像毯子。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飘落的银杏叶,眼神里没了往日的阴翳,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怀表在口袋里烫得像块烙铁,我慢慢后退,直到退到铁门边。
他没回头,只是轻声说:“你要走了,对不对?”
我没回答,转身就跑,眼泪掉在风里。
我不敢回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看见他眼里的慌,怕自己舍不得走。
第二天清晨,我跌回了青川镇的床上。
窗外的雨还在下,和第一次穿越时一样。
我攥着怀表,第二颗星已经暗了,只剩淡淡的印。
口袋里的暖宝宝还是热的,那是没来得及给周苏,也没来得及给关祖的。
而山顶别墅的阁楼里,关祖靠在银杏树下,手里攥着块没吃完的面包——那是她留下的。
直到太阳升起,他才慢慢站起来,脚踝的伤还在流血。
他没回家,径直往学校走。
教室空着,她的教案还放在桌角,里面夹着张没贴好的夕阳照;
墙角的黑伞还在,伞骨上的漆掉得露了铁;
周苏的座位上,放着颗橘子糖,糖纸皱巴巴的。
“老处女,她真走了?”黄毛凑过来,声音发颤。
关祖没说话,只是走到她的桌前,指尖摸着教案上的夕阳照。
突然,他抓起教案往地上一摔,“哗啦”一声,纸页碎成两半。他又抓起墙角的黑伞,往窗外扔——伞骨撞在墙上,断成两截,像他刚才攥紧的心脏。
周苏想上前,却被火爆拉住:“别去,他现在像疯了一样。”
关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
他的眼神彻底暗了,像深不见底的黑洞,没了一点光。过了会儿,他笑了,低低的笑,带着点残忍:“走了?也好。”
他转身往外走,白衬衫上的血痕混着灰尘,像幅狰狞的画。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对黄毛说:“把那把破伞捡回来,烧了。”
风卷着银杏叶撞在窗上,像细小的哭喊声。
教室里,周苏攥着那颗橘子糖,指尖的黑颜料蹭在糖纸上,留下道淡痕——她知道,那个会偷偷给她暖宝宝、会帮关祖擦药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而关祖,也彻底变成了那只藏在黑暗里的狼,再也不会露出一点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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