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警局回来后,隔了一个周日,生活便恢复了正常的节奏,重新投入紧张而充实的高三学业中。
时间悄然流淌,季节更迭,窗外的景色渐渐被冬日的萧瑟取代。
当第一场细雪如同扯碎的云絮,悄无声息地从天际飘落时,谢怀蝶正对着一道难度极高的竞赛题拧紧眉头,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周围的同学都习以为常
——这家伙现在厉害得已经开始主动啃竞赛题了!
许知夏用笔帽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声音不高:“下雪了。”
谢怀蝶闻言,从题海中抬起头,望向窗外。
果然,细密的雪粒正纷纷扬扬地洒下,给灰蒙的天空增添了一抹灵动的白。他眼神亮了一下,应道:“嗯。”
恰在此时,讲台上的老李也放下了手中的教材,看着窗外,又看了看底下埋头苦读的学生们,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朗声道:
“同学们,抬头看看窗外。这可能是高三冬天,你们能在校园里见到的最后一场像样的雪了。想出去看看的,活动一下,就出去吧,别跑太远,注意安全。”
这话对于被试卷和复习资料淹没的高三学生来说,诱惑力无疑是巨大的。
祁余第一个反应过来,把手里的语文书往桌上一扔,眼睛瞬间亮了,他猛地扭头,一连串地招呼:“林言卿!走不走?繁姐!知夏!谢哥!别学了!出去嗨啊!”
被点名的几人抬起头。林言卿推了推眼镜,似乎还在犹豫题海的吸引力。繁若已经利落地合上了笔记本。谢怀蝶则看向许知夏,眼神里带着点询问和期待,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哥哥,陪我去。”
许知夏看着他眼底的光,又想到两人一个已被保送,一个心仪的大学也基本十拿九稳,放松片刻似乎……完全没问题。他点了点头,唇角微扬:“好。”
他站起身,很自然地牵起谢怀蝶的手,跟着兴奋的祁余走出了教室。其他同学见状,也三三两两地结伴而出,教室里顿时空了一大半。
老李看着这群瞬间恢复活力的少年少女,笑着摇了摇头,顺手拿起了放在讲台上的相机,也跟了出去,打算记录下这难得的轻松时刻。
祁余几乎是冲出教学楼,一接触到外面清冷的空气和满眼的洁白,就立刻蹲下身,迅速团了一个结实的雪球。他一眼看见刚走出来的谢怀蝶(因为身高,谢怀蝶出门时习惯性地低了下头,正好是视野盲区),想也没想就大喊着把雪球扔了过去:“谢哥!接……球!”
雪球带着风声直冲谢怀蝶面门!
谢怀蝶听到喊声刚抬头,雪球已近在咫尺!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旁边的许知夏几乎是本能地侧身一步,精准地挡在了谢怀蝶面前。
“啪!”
雪球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许知夏的肩膀上,碎开的雪沫溅了他一身。
谢怀蝶和扔雪球的祁余同时愣住。
祁余瞪大了眼睛,下一秒简直要跳起来:“操!又来撒狗粮?!” 他指着许知夏,哭笑不得,“知夏!你也接球!” 说着就要弯腰再团雪球。
然而,这次许知夏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淡定地站在原地,反而极其迅速地、动作流畅地往谢怀蝶身后一躲,双手还顺势搂住了谢怀蝶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声音里瞬间染上了委屈巴巴的调子,对着谢怀蝶“告状”:
“救我。他要揍我。”
那语气,那神态,活脱脱一只寻求庇护的大型犬,哪里还有平时半分清冷学神的模样。
谢怀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茶艺”表演弄得一愣,感受着身后人紧贴的体温和环在腰间的力道,再看看前面摩拳擦掌、一脸“没眼看”的祁余,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却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站姿,将许知夏更严实地挡在了自己身后。
“祁余,你要打打我,别欺负他。”老母鸡护犊子了。
祁余看着他身后那个假装“弱小”、“可怜”又“无助”,实则眼底可能还藏着一丝笑意的许知夏,再瞅瞅前面这只明显不好惹的“老母鸡”,非常识时务地决定放弃这块难啃的骨头。
算了,这对“狗男男”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果断转移目标,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旁边那个与环境格格不入、正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迷你版《古汉语常用字字典》准备随时查阅的林言卿。
祁余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抢过那本小小的字典塞进自己口袋,然后不由分说地拉住林言卿的手腕,声音洪亮,带着热情:
“林言卿!别看了!陪——我——玩——!”
林言卿手里一空,愣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茫然地眨了眨,还没等他抗议或者开始论述雪天活动与学习效率的关系,就被祁余半拉半拽地拖向了雪地中央。
“祁余,我的字典.......”
“先没收!玩完了再还你!”
“玩什么?雪的物理形态变化及其吸热放热原理吗?”
“玩打雪仗啊大哥!物理你个脑袋!看球!”
那边瞬间也热闹起来。
而谢怀蝶和许知夏这边,危机(?)解除。许知夏从谢怀蝶身后探出头,看着祁余和林言卿一个追一个躲、一个嚷嚷一个试图讲道理的场景,眼里漾开真实的笑意。
谢怀蝶感觉到腰间的力道松了些,也笑着回头看他:“行了,别装了。”
许知夏这才站直身体,顺手替他拍掉头发和肩膀上的落雪,动作自然亲昵。
老李站在教学楼门口的台阶上,举着相机,看着雪地里这群肆意欢笑的少年——祁余正笨拙地试图把雪塞进林言卿的衣领,林言卿一边躲闪一边还在说着什么“低温可能导致局部皮肤冻伤”;繁若和琳熙笑着堆起了小小的雪人;而许知夏和谢怀蝶并肩站着,雪花落在他们相视而笑的眉眼间……
“咔嚓——”
他按下快门,将这冬日里最温暖、最鲜活的一幕,永远地定格了下来。
雪,依旧在下。青春的篇章,在洁白的画布上,书写着最动人的情节。
许知夏见谢怀蝶态度松动,立刻得寸进尺地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声音压低:“我也想玩。”
谢怀蝶还没从刚才的事儿里缓过来,听到这个,看他:“那你想玩就去玩啊,跟我说什么?”
“陪我。” 许知夏言简意赅,眼神里写满了“没有你不行”。
“多大个人了,自己玩儿去。”谢怀蝶故意板起脸。
但他话音刚落,许知夏那双平时清冷的眼睛立刻又耷拉了下来,嘴角也微微下撇,用一种混合着委屈、失落和被抛弃的眼神,一言不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那眼神,杀伤力十足。
谢怀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坚持不到三秒就败下阵来,一连说了四个“行”:“行行行行!陪你陪你!怎么玩?你说!”
许知夏眼底瞬间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微光,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我很委屈但我不说”的表情,提出了要求:“堆雪人。”
“堆雪人?”
“许知夏你多大了?还堆雪人?你当你自己还是三岁小孩儿吗?”
面对质疑,许知夏既不生气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地将目光转向不远处正兴致勃勃给雪人戴围巾的繁若和琳熙,然后用一种极其无辜、甚至带着点羡慕和不解的、非常绿茶的语气,轻声反问:
“她们……为什么可以?”
许知夏那语气,那神态,仿佛在说:看,别人都可以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为什么轮到我就不行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谢怀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再看看身边这位浑身散发着“我也要,不然就是不公平”气息的“绿茶”哥哥,没了脾气。
他认命地弯腰,捧起一捧冰冷的雪,没好气地说:“……行!堆!给你堆!堆个最大的行了吧!”
许知夏这才心满意足的嘴角翘起弧度,也蹲下身,开始认真地滚起雪球来。
雪花落在他们周围,一个看似嫌弃实则纵容,一个表面委屈暗里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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