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王浑然不知,自己宴饮时的种种丑态、争执时的嘴脸,早已被江林看得一清二楚,连席间几句醉话都没漏过。
夜色渐深,万妖城内的欢宴终是散了。众妖吃得肚腹滚圆,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个左搂右抱,带着满身酒气与妖女们回房寻欢作乐,整座城池沉浸在放纵的慵懒里,连巡逻的妖兵都松了防备。
这般良机,江林岂会错过?连日练兵正好小试牛刀。他得到消息当即飞身直奔中军大帐,见了李沐晰,扼要说明夜袭镇妖城外围、剿灭城外妖族部众的计划——据探报,镇妖城外围驻扎着约十万妖族部众,今夜东风正劲,正好以火攻为主,借风势将火势推向城池方向;以一万四千宗门弟子及三万五千余筑基后期军士共五万人为主攻,另以十二万前中期军士埋伏两侧断后,其余一万留守大营,若妖族反扑便就地合围歼灭,若其龟缩不出便即刻撤退。
方案说罢,帐外骤然响起急促的聚将鼓,咚咚声穿透夜幕,震得人心头发紧。
片刻后,众将悉数到齐。李沐晰先简要说明敌情,随即引着众人转入偏帐,指着镇妖城沙盘详解夜袭战术,又让众将速提疑问,参谋团当场分析利弊、推演战局。不到半个时辰,万全之策已定,每个将领都对自家部队的任务了如指掌。江林旋即取出十万张二级上品火系符箓分发下去,此时帐外士兵早已全员集合,甲胄鲜明,整装待发。不过片刻,符箓已分到主攻士兵手中,作战指令层层传达到每个队列。
李沐晰翻身上了“赤鬃龙鳞角马兽”。这匹神驹经伯义悉心调教,早已通了灵性,此刻前蹄在地面轻快刨动,赤红鬃毛如燃焰般贲张炸开,鼻息间喷吐的白气在寒夜里凝成雾团,显然也憋着一股冲阵的烈劲,正跃跃欲试要一展神威。
李沐晰顶盔掼甲外罩大红斗篷,身后一面虎头大旗猎猎作响,旗面上绣“猛虎军”三个金色大字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骑着角马兽在各营战士面前迅速巡视一周,见大家均已准备妥当斗志昂扬。她来到军前猛地一带缰绳,马兽昂首嘶鸣,声震四野,随即扬声高呼:“将士们!随我出发!”一道火红身影率先冲出营门,所有的将士们都被她那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所折服,身后十七万大军紧随其后,如一条黑色长龙,浩浩荡荡直扑镇妖城,约在后半夜时分抵达战场外围。
各营将士依着部署,悄无声息地进入预定战位,弓弦绷紧,符箓蓄势,连呼吸都压到最轻。
李沐晰骑在角马兽上,立于大阵最前,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江林则御空飞遁,最后检查各处布置,半个时辰后确认无误,各部队均己就位,向她传音:“一切就绪,可以动手了。”
夜空静谧,东风呼呼掠过耳畔,带着几分燥意。
突然,她拔出佩剑,一声清脆嘹亮的“杀!”字划破夜的沉寂,紧接着,四面八方响起震天的进军鼓。
“咚,咚,咚咚咚……”
五万主攻大军如潮水般涌向镇妖城外围的妖兽营帐区,军士们腾空而起,刹那间,漫天火符箓如流星坠地,十万张火符在两三个呼吸之间尽数砸入妖族营帐群中——东风卷着大火骤然腾起,下一刻,便是燎原之势。
江林的二三级地火蝎灵虫小队足有三百多只,个个如一座火山,分散在进攻的队伍中。它们冲在最前面,凶猛的喷射火焰有近十丈长,且不间断,左右摇摆间扫过地面如一扇面,那火焰可是地心火,所过之处,营帐、妖兽甚至是岩石尽数焚毁成一片焦土。
城外驻扎的妖族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打懵圈了,睡梦中的妖兽还没反应过来,便已死伤遍地。侥幸活着的慌不择路地四散逃窜,可但凡冲到外围的,全被进攻的大军尽数斩杀。不过片刻功夫,便有六七万妖兽死在火海里倒在血泊中,剩下的乱作一团,疯了似的往城内涌去。
怎奈城墙高耸,城门紧闭,数万妖兽全挤在城脚下,哭嚎与踩踏声此起彼伏,活活踩死的就不计其数。东风卷着烈焰猛扑过来,火舌舔舐着城墙根,妖兽们越发疯狂,争先恐后地往城墙上爬,你踩我踏之间又是死伤大片,尸身堆得几乎要与城墙齐平。
这镇妖城本就修在两片刀削般的大山之间,此刻对城外妖兽而言,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东南北三面全是火海,西面又有高墙阻隔。不过一刻钟,十万妖族便已死伤殆尽,幸存者寥寥无几。
江林在高空见目标达成,立刻传音给李沐晰:“撤!”
李沐晰当机立断,传令敲响撤军钟。“铛铛铛”的清脆钟声穿透火光,五万大军如潮水般有序后撤,动作迅捷利落。
江林仍在高空警戒,三十只金翅虎纹蜂来回穿梭,将妖族动向实时报来:城内妖族果然乱了套,睡梦中被惊醒的妖王们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压根不知城外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不敢贸然出击,只敢派少数妖兵飞到空中远远眺望,都不敢靠近了,见火势滔天却未波及城内,才稍稍定了神。
直到李沐晰的大军彻底撤离,妖族也没能组织起任何反击——他们连应急预案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城外的大火从炽烈烧到微弱,最后只剩一片焦黑的废墟,空气中弥漫着烤肉与焦土的气味。
这一战,人族大军零死亡,仅有个别士兵在混战中受了轻伤,也很快得到救治,整支队伍带着胜利的锐气,悄无声息地有序退回了营地进行休整。
……
大军休整,江林回了洞府,立即招来冷紫嫣、楚灵香和凌羽萱。
江林刚坐下喝了口灵茶,便扬声道:“紫嫣、灵香、羽萱,随我去小世界,我有事安排你们。”
三女闻声,见江林神色凝重,便知有要事吩咐。
江林指尖轻点一团光芒裹了众人进入小世界,一落地,他便沉声道:“镇妖城那几位新到的妖王,个个心怀鬼胎,正好借他们的性子做点文章。”
他看向冷紫嫣,“紫嫣,取陈年灵酒,用野山参和赤焰烈心草研磨成细粉浸泡。记住,药量要大,火候要足,让酒气里带着强烈的燥性,常人饮之只是心火难耐,但若遇性子暴躁的,必让他肝火焚心,难以自控。”
冷紫嫣微微一笑:“赤焰烈心草性烈,与野山参定能催发戾气。你这可是要把那猴子的脾气彻底摧发!”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江林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只需几坛,让金翅虎纹蜂悄悄送进吴知奇的住处,他那猴脾气,还爱喝酒,等喝了这酒,让他点火就炸。”
冷紫嫣颔首应下,转身去办。江林又转向楚灵香:“灵香,你擅长药膳糕点,用黄豆、萝卜籽、燕麦一定要磨细多加糖做些香甜糕点,就是做‘通气糕’。”
楚灵香随即掩唇轻笑:“夫君这是想……让黄寺郎吃了后‘通气’不止?”
“正是。”江林点头,“黄寺郎本就贪嘴,见了甜糕必不会设防。只要他在众妖王面前忍不住,臭气熏天,自然惹人嫌弃。久之,众妖必对他心生厌烦,他在万妖城便再无立足之地。”
楚灵香笑着应了,转身去了后厨。最后,江林看向凌羽萱,递过一卷空白绢帛:“羽萱,随我去时空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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