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苏醒的世界脉搏
林澈的意识漂浮在一片混沌之中，耳边是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有千百人在同时诉说。他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焊死的合金板，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坚硬，仿佛整个人都嵌进了金属里。
“醒了就别装死。”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带着电流般的杂音，“你的星核能量快撑不住这具躯壳了，再磨蹭下去，就要变成水晶柱的养料了。”
林澈猛地绷紧神经，星核能量顺着血管炸开，眼前的混沌瞬间被撕裂。他发现自己正半跪在能量核心室的废墟里，身体被无数金色的能量丝线缠绕，这些丝线的另一端连接着断裂的水晶柱，像脐带般输送着灼热的能量。
“谁在说话？”他试图挣脱丝线，却发现这些玩意儿竟能随他的意志流动，“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我就在你脑子里。”那个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或者说，我是这颗星球的记忆碎片——你可以叫我‘星核之灵’，虽然这名字听起来像三流科幻剧里的设定。”
林澈突然想起解析仪里的星核族文献，记载着史前文明曾试图将整个星球改造成“活体兵器”，而“星核之灵”就是控制核心的AI。他活动了一下手指，能量丝线突然绷紧，将他拽向水晶柱的断面：“你把我困在这里想干什么？继承你的王位？抱歉，我对当球长没兴趣。”
“放肆！”声音骤然变得严厉，整个核心室的废墟都在震颤，“星核族花费千年打造的世界核心，岂容你这低等生物亵渎！”
金色的能量丝线突然暴起，像钢针般刺入林澈的四肢百骸。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星核族人穿着白袍在祭坛上吟唱，巨大的机械臂从地壳深处抽出水晶矿脉，还有那场毁灭一切的基因风暴，绿色的雾气吞噬了城市，人们在绝望中互相残杀。
“这些是……星核族的记忆？”林澈咬着牙抵抗着意识冲击，星核能量在体内疯狂逆流，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灼烧殆尽，“你想让我看这些干什么？忏悔？老子连你们的坟头草都没烧过。”
“无知！”星核之灵的声音里透着愤怒，又夹杂着一丝疲惫，“你以为世界核心是什么？是能量源？是武器库？错了！它是‘文明筛选器’！”
随着它的话音，水晶柱的断面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画面里，无数颗星球在宇宙中亮起又熄灭，每一次闪烁都代表着一个文明的兴衰。当地球的影像出现时，林澈的瞳孔骤然收缩——画面里的人类文明，正沿着与星核族相似的轨迹狂奔，基因实验、资源掠夺、星际战争……
“看到了吗？”星核之灵的声音带着悲悯，“所有试图掌控星核能量的文明，最终都会毁灭自己。你们人类，不过是在重蹈覆辙。”
林澈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核心室里回荡：“所以你们就搞了个‘筛选器’，把不合格的文明全灭掉？这和屠夫筛选牲口有什么区别？”他猛地调动星核能量，金色的光芒顺着丝线反噬回去，水晶柱的断面瞬间布满裂痕，“老子最讨厌别人替我做决定。”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星核之灵的声音变得尖锐：“放肆！你体内的星核基因来自星核族的实验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现在，让我来‘修正’这个错误！”
整个核心室突然剧烈倾斜，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无数双由能量构成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林澈认出了这些东西——是星核族文献里记载的“清除者”，由纯粹的星核能量构成，专门抹杀失控的实验体。
“就凭这些光影把戏？”林澈活动着脖颈，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星核能量在他体表凝聚成暗红色的铠甲，高频震动刀自动悬浮在掌心，刀身缠绕着黑色的能量流，“正好试试……污染过的星核能量，能不能撑爆你们这些老古董。”
第一个清除者化作金色的洪流扑来，林澈侧身躲过，高频震动刀反手劈出。诡异的是，刀身穿过能量流时竟没有产生任何碰撞，那些金色能量像液体般包裹住刀刃，试图顺着手臂侵蚀他的躯体。
“有点意思。”林澈挑眉，突然将星核能量注入刀柄。黑色的能量流瞬间爆发，像病毒般顺着金色洪流蔓延，所过之处，那些纯粹的星核能量竟开始“腐烂”，化作墨绿色的粘液滴落。
“不可能！”星核之灵发出惊恐的尖叫，“你怎么会掌握‘湮灭能量’？那是……”
“那是你们星核族自己玩脱了的产物。”林澈一脚踹碎袭来的能量爪，黑色能量在他脚下炸开，形成一片腐蚀地带，“基因灾难留下的‘礼物’，没想到吧？你们亲手创造的毁灭，现在轮到你们尝尝了。”
他每一步踏出，地面都会被黑色能量侵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清除者们虽然悍不畏死，却在湮灭能量面前节节败退，那些由星核能量构成的躯体一旦接触到黑色洪流，就会像冰雪般消融。
水晶柱的断面突然射出一道粗壮的能量束，林澈举刀格挡，两股能量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核心室的废墟掀飞大半。他趁机冲到水晶柱前，左手按在断面处，星核能量与湮灭能量同时爆发。
“想同归于尽？”星核之灵的声音里带着绝望，“你疯了！这样会引爆整个世界核心！”
“比起被你当垃圾清理掉，我宁愿拉着这破球一起玩完。”林澈的眼神变得冰冷，黑色能量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涌入水晶柱，“但在那之前，我得搞清楚一件事——我妹妹的星核亲和体质，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水晶柱突然剧烈震颤，全息影像再次亮起。画面里，一个星核族的白袍老者正在操作着复杂的仪器，培养舱里漂浮着两个婴儿，正是年幼的林澈和林溪。老者的胸前，佩戴着与安德森相同的红色晶体。
“星核族的‘后裔计划’。”星核之灵的声音带着疲惫，“在文明毁灭前，我们将纯净的星核基因注入其他智慧生物体内，希望有一天……能重建文明。但那个叫安德森的后裔，却被贪婪腐蚀了心智，他篡改了基因序列，让你们兄妹成了激活世界核心的钥匙。”
林澈的瞳孔骤然收缩，湮灭能量的输出猛地减弱：“所以……我们不是实验品？”
“不，你们是火种。”水晶柱投射出最后一段影像，白袍老者将一个芯片塞进培养舱，“可惜，被别有用心的人当成了武器。”
影像消失的瞬间，林澈感觉到左手传来一阵刺痛。水晶柱的断面竟开始愈合，金色的能量丝线将他与水晶柱彻底连接在一起。星核之灵的声音变得温和：“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是启动世界核心净化艾拉星，还是……”
“闭嘴。”林澈打断它，星核能量顺着连接涌入水晶柱，开始修复那些被湮灭能量腐蚀的区域，“我既不净化谁，也不拯救谁。但谁要是敢动我妹妹和朋友，我就拆了这破核心当废铁卖。”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能量波动，解析仪的信号像灯塔般在远处闪烁。林澈笑了笑，星核能量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对巨大的翅膀：“看来我的朋友们来接我了。老古董，好好看着——人类就算走弯路，也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金色的翅膀猛地扇动，林澈的身影冲破核心室的废墟，朝着信号源的方向飞去。能量丝线被强行扯断，在他身后留下一串金色的光点，像撒落的星辰。
水晶柱的断面彻底愈合，核心室里恢复了寂静。过了很久，星核之灵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奈，又有一丝期待：“或许……这次真的会不一样。”
***与此同时，逃生舱的紧急迫降装置正在发出刺耳的警报。莉娅紧紧抱着昏迷的林溪，看着舷窗外飞速放大的丛林，掌心的骨刃已经握得发白。
“抓紧了！”阿铁用仅剩的人类手臂操作着控制台，机械腿的残骸在颠簸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破舱的缓冲系统早就该报废了，待会儿落地时记得用能量护罩！”
莉娅没有说话，翠绿的瞳孔里映出地面上的异常——原本应该是荧光雨林的区域，此刻竟出现了一片银白色的金属平原，无数根能量柱从平原上拔地而起，顶端连接着厚重的云层。
“那是……星核族的地表基地？”她突然想起族里的壁画，“传说世界核心启动时，会唤醒沉睡的‘星环’防御系统！”
逃生舱重重砸在金属平原上，剧烈的冲击让控制台火花四溅。莉娅用星核能量撑起护罩的瞬间，看到舱门被一股巨力掀开，数十个穿着财团作战服的士兵正举着枪对准他们。
“抓住他们！”为首的军官戴着青铜面具，声音和全息影像里的神秘人一模一样，“尤其是那个女孩，她是最后的钥匙！”
阿铁突然将莉娅和林溪拽到身后，仅剩的人类手臂按下了逃生舱的自毁按钮：“想动她们？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倒计时的红光在他眼中映出决绝的光芒，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亮起一道金色的流星。流星坠落在士兵中间，炸开的能量波将所有人掀飞出去。
林澈的身影在金色光芒中缓缓站直，暗红色的铠甲上还在滴落墨绿色的粘液。他活动了一下脖颈，看着被能量波震慑的士兵们，嘴角勾起熟悉的痞笑：
“抱歉，来晚了。路上遇到个话痨的老古董，耽误了点时间。”他走到阿铁身边，拍了拍对方仅剩的肩膀，“铁疙瘩，你的电磁炮还能响吗？”
阿铁愣了两秒，突然爆发出狂笑：“只要还有一颗子弹，就能崩掉这些杂碎的狗头！”
莉娅扶着林溪站起身，骨刃在她手中泛起翠绿的光芒。林溪的睫毛轻轻颤动，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哥……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戴青铜面具的军官缓缓站起身，拍了拍作战服上的灰尘：“林博士，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能活着从核心室出来，看来星核之灵也认可了你。”
林澈的瞳孔骤然收缩，对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诡异的熟稔。他调动星核能量扫描对方的基因序列，解析仪的屏幕突然剧烈闪烁——这个军官的基因，竟然和星核族有着99%的相似度！
“你是谁？”林澈将妹妹护在身后，暗红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星核族的余孽？还是另一个安德森？”
军官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一张与林澈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瞳孔里的金色更加深邃。他的胸口，同样佩戴着一块红色的星核水晶。
“我是星核族最后的守护者，”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也是你的……‘原型体’。”
金属平原突然开始震动，能量柱顶端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庞大的舰队剪影。财团的标志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无数登陆舱像蝗虫般朝着地面坠落。
“游戏开始了。”原型体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红色水晶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让我看看，这颗星球的未来，究竟该由谁来决定。”
林澈握紧了高频震动刀，身后的阿铁和莉娅也做好了战斗准备。林溪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掌心泛起与能量柱相同的金光：“哥，别害怕。我们是火种，不是钥匙。”
金色的光芒与暗红色的能量在金属平原上交织，远处传来登陆舱降落的轰鸣。林澈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多的财团舰队，突然笑了起来——不管面前的敌人是谁，不管这颗星球藏着多少秘密，他只知道一件事：
谁也别想再把他们兄妹俩，当成可以随意操控的棋子。
战斗的号角，在苏醒的艾拉星地表，正式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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