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病毒狂欢夜
林澈拄着能量柱拐杖，站在山谷崖边往下看。荧光藤蔓像被揉碎的星辰，在谷底铺出一片流动的绿海，变异者和丛林生物们的呼吸声汇在一起，像某种古老的歌谣。远处的地平线上，财团机甲的探照灯正刺破夜幕，如同贪婪的野兽在搜寻猎物。
“还有多久？”他侧头问阿铁。这家伙正蹲在地上，用仅剩的人类手指戳着一块全息投影板，上面跳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
“快了快了。”阿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机械臂的临时接口处又开始冒火花，“你妹妹这病毒写得真够野的，居然用星核能量的波动频率当密钥。再给我三分钟，保证让那帮杂碎的武器库变烟花厂。”
莉娅抱着林溪坐在一块发光的菌菇上，正用特制的草药擦拭女孩手腕上的针孔。小家伙还没醒，但眉头舒展了不少，呼吸也变得绵长。“财团的先遣队已经过了黑风谷，”她抬头看向崖边，翠绿的瞳孔在夜色里格外明亮，“领头的是‘铁壁’战队，装备了最新的星核动力机甲，普通攻击对他们没用。”
林澈往嘴里灌了口合成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他精神一振。“没用才好。”他扔掉空酒瓶，暗红色的湮灭能量在掌心缓缓旋转，“正好试试我这新能力。”
自从和星环建立过连接，他发现自己能像捏橡皮泥似的操控星核能量了。刚才试着把一根能量柱拧成麻花时，连星核之灵都在脑子里骂他暴殄天物。
“别玩脱了。”莉娅从腰间解下一个藤编小袋扔给他，“这里面是‘醒神孢子’，能暂时屏蔽星核能量干扰。待会儿要是能量过载，就捏碎它。”
林澈接住小袋，指尖传来孢子壳清脆的质感。“怎么，担心你未来的族长夫婿出事？”他故意凑近了些，能闻到莉娅发间淡淡的草木清香。
莉娅的耳尖瞬间泛起红晕，抬手就想敲他脑袋，却被他笑着躲开。“再胡说八道，就让菌菇缠住你的脚。”她扭过头去整理草药，声音却软了下来，“小心点。”
阿铁突然吹了声口哨：“搞定！病毒已经注入财团的能量网络，就等他们启动机甲核心了。”他拍掉手上的灰尘，指节敲了敲投影板上的倒计时，“还有六十秒——各位，准备看好戏。”
林澈扶着崖边的岩石站起来，能看到机甲群已经进入山谷的伏击圈。二十台银灰色的机甲像钢铁巨人，每走一步都让地面震颤，肩部的能量炮管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他们好像在扫描什么。”莉娅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能量波动，“是生命探测仪！”
林澈突然笑了：“正好让他们看看，艾拉星的‘欢迎仪式’有多热闹。”他对着谷底做了个手势，独眼男人的副手——一个断了只角的变异者壮汉立刻会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下一秒，谷底的荧光藤蔓突然暴起，像无数条绿色的巨蟒缠向机甲群。巨型菌虫从地下钻出，喷出腐蚀性的粘液，将两台落单的机甲外壳融出大洞。最吓人的是那些会移动的孢子囊，炸开时释放的粉色烟雾能让金属生锈，机甲的关节处瞬间冒出大片红锈。
“开火！自由射击！”机甲群里传来指挥官的怒吼，能量炮的红光瞬间撕裂夜幕，将大片藤蔓炸成灰烬。但更多的丛林生物从暗处涌出来，像无穷无尽的潮水，很快就将机甲群包围在中央。
“三十秒。”阿铁舔了舔嘴唇，眼睛亮得吓人。
林澈看着一台机甲的能量核心开始过载，表面的散热孔喷出白色的蒸汽。“差不多了。”他调动星核能量，在伏击圈外围布下一层无形的能量网——这是他新学的本事，能放大星核能量的波动，正好给病毒当个“扩音器”。
“十、九、八……”
莉娅抱紧了怀里的林溪，小家伙似乎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睫毛轻轻颤动着。
“三、二、一——”
阿铁按下虚拟按钮的瞬间，山谷里突然安静了半秒。紧接着，刺目的白光从每台机甲的核心部位爆发出来，像是有人在钢铁巨人的心脏里点燃了太阳。
“轰！轰！轰！”
连环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无数藤蔓和碎石，林澈赶紧撑起能量盾护住身后的人。透过漫天烟尘，能看到机甲群正在集体崩溃，有的关节处爆出蓝色的电弧，有的能量炮管直接炸成了废铁，最惨的一台机甲整个上半身都被核心爆炸的威力掀飞，残骸像断线的风筝般砸进丛林。
“漂亮！”阿铁兴奋地跳起来，差点扯到机械臂的伤口，“你妹妹这病毒简直是艺术品！”
林澈却皱起了眉头。他注意到有三台机甲没有爆炸，只是能量信号变得极不稳定，正拖着残躯往山谷外撤退。解析仪显示，这三台机甲的核心被特殊材料包裹，病毒没能完全侵入。
“想跑？”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湮灭能量在指尖凝成尖刺，“没那么容易。”
“我去！”断角壮汉突然低吼一声，拎起两块一人高的岩石就冲了出去。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幸存的变异者，虽然个个带伤，却跑得比豹子还快。
林澈本想阻止，却被莉娅拉住了。“让他们去。”她轻声说，“他们需要证明，自己不是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懦夫。”
岩石砸在机甲残骸上的闷响、变异者的怒吼、还有机甲能量泄漏的嘶鸣，在山谷里交织成一曲野性的战歌。断角壮汉爬上一台瘸腿机甲的肩膀，用石头砸碎驾驶舱盖的瞬间，林澈看到他眼里闪烁的不是仇恨，而是一种死战到底的决绝。
“他们和以前不一样了。”莉娅轻声说，“以前的变异者只会遵循本能厮杀，现在……他们有了信念。”
林澈想起独眼男人炸掉弹药库时的背影，突然明白过来。这些被星核能量改造的生命，或许比谁都清楚自由的可贵。
阿铁突然“嘶”了一声，指着投影板：“不对劲，财团的主舰队开始移动了！他们好像放弃救援，直接往世界核心的方向去了！”
林澈的心猛地一沉。解析仪的屏幕上，代表财团舰队的红点正以惊人的速度穿越荧光雨林，目标直指菌巢深处——那里是世界核心的真正所在地。
“他们想绕过我们，直接启动核心！”莉娅的脸色变得苍白，“星核族的文献记载，世界核心有备用启动装置，只要输入正确的星核频率……”
“而他们手里，肯定有安德森留下的频率数据。”林澈接过她的话，握紧了高频震动刀，“看来这出戏，得提前进入高潮了。”
林溪的声音突然响起，微弱却清晰：“哥……频率……我改了……”
兄妹俩同时低头，看到女孩已经醒了过来，正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们。“我在财团数据库里……把启动频率改成了……我们小时候的生日歌……”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透着一丝狡黠，“他们启动不了的。”
林澈和莉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阿铁更是乐得拍起了大腿，差点把临时机械臂拍散架：“好丫头！这招够阴！我喜欢！”
林溪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往莉娅怀里缩了缩：“但他们可以强行破解……需要时间……大概……六个小时？”
“足够了。”林澈站起身，星核能量在他脚下凝聚成一道光轨，直通谷底，“六个小时，足够我们把他们的‘派对’搅黄了。”
他看向断角壮汉的方向，最后一台机甲已经被拆成了零件，变异者们正举着战利品欢呼。“告诉大家，准备转移。”林澈对断角壮汉喊道，“目标——菌巢深处！”
断角壮汉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用变异者特有的嘶吼传达命令。丛林生物们似乎也听懂了，巨型菌虫开始清理道路，荧光藤蔓组成天然的路灯，连最胆小的孢子鼠都跟在队伍后面，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阿铁背起林溪，试了试新接的机械臂：“说真的，我现在有点期待了。想想看，咱们身后跟着一群会喷火的菌虫和能扔石头的变异者，冲到财团主力面前……那场面，够我吹一辈子了。”
莉娅检查着骨刃，翠绿的瞳孔里闪烁着战意：“族里的长老们说过，当艾拉星的孩子们团结起来，就算是神也挡不住我们。”
林澈走在队伍最前面，高频震动刀在手中转了个圈。远处的夜空下，世界核心的光芒越来越亮，像一颗跳动的金色心脏。他能感觉到星核之灵在脑海里哼哧哼哧地忙碌着，大概是在给世界核心的防御系统做最后的调试。
“老古董，准备好了吗？”他在心里问。
星核之灵的声音难得没带嘲讽：“别掉链子，实验体73号。要是输了，我就把你的基因序列当笑话刻在核心室的墙上。”
林澈轻笑一声，脚下的光轨突然加速，带着整个队伍冲进了茫茫夜色。身后的山谷里，机甲残骸还在燃烧，像一堆熄灭前最后的篝火。
六个小时后，菌巢深处。
财团总指挥官站在世界核心的备用控制台前，脸色铁青地听着下属的汇报。“还没破解频率？”他一脚踹翻旁边的仪器，金属外壳撞在岩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一群废物！连个启动密码都解不开！”
技术人员瑟瑟发抖：“头儿，这频率太诡异了，像是……像是某种儿歌？而且一直在变，我们的破解程序被干扰了！”
指挥官正想发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戏谑的笑声。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解谜游戏’了。”林澈靠在能量柱上，手里抛着块星核水晶碎片，“那首歌是我写的，想解开密码？得先问问我妹妹同不同意。”
他身后，莉娅、阿铁、断角壮汉，还有无数的变异者和丛林生物，正从菌巢的阴影中走出来。荧光在他们眼中跳动，像一片即将燎原的星火。
指挥官脸色骤变，猛地抽出腰间的能量枪：“开火！把他们全干掉！”
但他的士兵们刚举起枪，就发现武器全都冒出了黑烟——阿铁悄悄激活了病毒的备用程序，专门针对小型能量武器。
“看来今晚，注定是我们的狂欢夜。”林澈接住落下的水晶碎片，星核能量在他周身亮起，“准备好了吗？各位。”
阿铁举起临时拼凑的电磁炮，莉娅握紧了骨刃，断角壮汉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世界核心的光芒透过他们的身影，在岩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群即将撕裂黑暗的巨人。
林澈的笑容在金光中格外灿烂。他知道，这场战斗之后，无论结果如何，艾拉星都将迎来新的黎明。而他们这些在深渊中并肩作战的伙伴，终将成为这颗星球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
战斗的号角，在菌巢深处再次吹响。这一次，是为了自由，为了家园，为了所有不该被遗忘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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