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将坏掉的方舟表塞进工具包的夹层,指尖忽然触到一块发烫的金属。他皱了皱眉,没多想。
控制台屏幕依旧亮着,蓝光停在97%,屏障仍在运行。风沙拍打冷却塔外壁的声音小了许多,仿佛被什么挡住了。白幽靠在墙边,手轻轻搭在阿澈肩上。孩子闭着眼,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些。
她抬眼望向通风口——那里有条缝隙,却无光透入。
“你听见了吗?”她低声问。
季延正蹲在油桶残骸旁查看,闻声抬头:“什么?”
“不是人。”她说,“是地下的声音。”
两人同时静了下来。
起初只有电流的细微杂音。接着,管道深处传来刮擦声,断断续续,却越来越密。像是指甲划过铁皮,又像有什么东西在啃咬金属。
季延放下扳手,快步走到控制台前,按下扫描键。屏幕上浮现出许多红点,正从b7区朝这边移动。
“是老鼠。”他说,“没死干净,进来了。”
白幽立刻起身,把阿澈推到角落,抽出短刀别在腰间。她蹲下身,用手抹了抹地上的一道新划痕——很深,边缘参差不齐,不像普通老鼠能留下。
“带头的那个很大。”她站起身,“走的是通风井和排水槽,避开了主路。”
季延取出热成像仪,扫了几秒后画面定格。最前方那个红点比其余大出三倍,其他红点都绕着它移动。
“它在指挥。”他说,“不是乱跑。”
话音刚落,右侧地面突然塌下半寸,灰尘扬起。一只老鼠窜了出来,体型如野猫般大小,浑身无毛,皮肤泛紫,双眼全白。它没有扑人,反而原地转圈,耳朵剧烈抖动,似在倾听什么。
白幽未出手,只往后退了一步。
那老鼠猛然转身,朝反方向飞奔而去。
“它看不见。”她说,“靠声音辨位。”
季延立刻明白,压低声音道:“别踩铁板,贴墙走。”
两人放轻脚步,缓缓退回控制台附近。阿澈仍在沉睡,木牌贴在胸口,蓝光一闪一灭。
地底的刮擦声更近了。
几分钟后,地面微微晃动。紧接着,反应堆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他们从缝隙中望去,泥土翻动,一个庞然大物缓缓钻出。
这东西形似小野猪,四肢粗壮,尾巴如钢鞭拖地。头部肿胀,双目浑浊,但耳朵不断转动,捕捉四周动静。它并未嘶吼,只是缓慢转头,似在确认环境。
“这就是头领。”白幽盯着它,“它怕风声,也怕回音。”
季延翻找工具包,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黑块——超声波发生器的核心,早年修理防御塔时拆下,一直未装回。
“还能用吗?”她问。
“试试。”他打开外壳,用小刀刮去电路板上的锈迹,接上电池。指示灯闪了两下,发出一段高频声响。
地下的鼠王顿时警觉,耳朵转向声音来源,身体压低。
“有用。”白幽取下箭囊中一支特制箭,尾部绑着小铃铛。她将发声器固定在箭尾,拉满弓,瞄准通风管道上方的金属架。
“我要让它撞墙。”她说,“你准备陷阱。”
季延点头,走向控制台旁的配电箱。他拉开面板,找到高压电网线路,将一根裸露电线接到鼠王前方三米的地面上,又搬来两个废铁笼拼成V字形,开口对准那片区域。
“只要它进来,我就能通电。”
白幽松手。
箭矢飞出,击中支架,铃铛轻响。箭身弹进通风口内壁,仍在震动。
鼠王立刻暴冲而出,循声猛扑,速度快得惊人。它一头撞上墙壁,水泥龟裂,整面墙体震颤。
但它未停,凭借记忆与听觉调头再冲,奔向另一处回音点。
白幽接连射出两支空响箭,一左一右。鼠王被声音牵引,在控制室中央来回奔突,数次险些撞入铁笼。
“再近点。”季延盯着地上的电线,“再一步就进去了。”
第三支箭射出时,白幽故意放慢节奏。箭矢飞得低,落在铁笼边缘,铃声持续不断。
鼠王猛然转向,四爪蹬地,直扑而来。
就在它踏入V形陷阱的瞬间,季延按下开关。
电流贯穿地面,铁笼带电。鼠王全身僵直,惨叫一声,翻倒在地,四肢剧烈抽搐。
其余老鼠停滞不前,不敢靠近。
“好了?”白幽握紧刀柄,仍未放松。
“不一定。”季延盯着屏幕,“它还没死。”
十几秒后,那庞然之物挣扎着站起,步伐踉跄,却仍向前挪动。背部皮肤开始撕裂,露出暗红色血肉,随呼吸起伏。
更诡异的是,它体内传出低频震动,仿佛在发送信号。
阿澈忽然动了,嘴唇微张,木牌脱离胸口,悬浮空中,蓝光骤然增强。光芒扫过鼠王身躯,半空中浮现出一幅透明影像——其内是复杂的病毒链路结构。
季延瞳孔骤缩。
“这病毒……我在周崇山的日志里见过。”他声音低沉,“编号x-9,是失败品,早就该销毁。”
白幽望着那图像,眼神转冷:“他是拿活体做实验,逃出来的。”
鼠王似察觉自己被扫描,突然狂性大发,甩动尾巴狠狠抽向钢筋架。一声巨响,横梁断裂,朝着阿澈所在方向砸落。
“躲!”季延冲上前将阿澈推开。
横梁坠地,碎石四溅。一块石块击中油桶,桶身倾倒,残余燃油洒满地面。
鼠王趁机挣脱铁笼,摇晃站起,步步逼近。
“不能再拖了。”白幽抽出最后一支燃烧箭,“你有火吗?”
季延掏出打火机,抛给她。
她搭箭上弦,瞄准反应堆旁的几个氢气罐——旧日维修遗留,始终未清。
“掩护我。”她说。
季延抓起铁管,用力敲击墙面。刺耳声响骤起,鼠王立刻转身,朝他扑来。
白幽松手。
箭矢命中目标,氢气罐瞬间点燃,爆炸轰然爆发。火焰冲天而起,热浪掀翻一切。鼠王来不及闪避,正面中招,整个人被掀飞,撞入残骸堆中。
火势迅速蔓延,引燃电缆与油渍。浓烟升腾,警报再度响起,无人理会。
一切归于寂静。
季延喘息着靠在墙上。白幽查看爆炸范围,确认无碍后回头道:“清掉了。”
他点头,低头整理工具包,顺手将那块断裂的电路板收好。
脚底忽传刺痛。
他低头,右脚靴子底下插着一片尖牙般的骨片,黑褐色,沾着黏液。血顺着鞋垫渗下。
他皱眉拔出骨片,伤口不大,但边缘已发黑。他撕下衣角简单包扎,未言语。
白幽走近,看见他手中之物:“这是它的牙?”
“嗯。”他将骨片放入密封袋,“留着查毒。”
她看向他包扎处:“很疼?”
“还好。”他活动脚踝,“能走。”
阿澈仍躺在角落,木牌缓缓落回胸口,蓝光渐弱。白幽走过去坐下,轻抚孩子额头,温度正常。
外面风停了。
屏障的蓝光照着冷却塔这片区域,如同一层无形的壳。远处沙地上,赵锋的尸体已被风沙掩埋一半,面具破碎,脸朝下趴着。
控制台屏幕仍显示97%,数据稳定。
季延坐在破损的椅子上,凝视密封袋中的骨片。灯光下,那东西表面覆着一层膜,微微反光。
他用小刀刮下一点样本,准备带回分析。
白幽抱着阿澈,闭目休憩。斗篷盖在孩子身上,绑绳松了一圈。
季延将工具包拉近身边,检查所有设备是否完好。最后,他望了一眼地下入口——已被坍塌的水泥彻底封死。
然后他抬起右脚,发现布条又被黑血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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