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哥哥不愧是魁首，好，既然你决定了，小妹就陪你闯一回鬼门关！”
蓝彩蝶抖开红手绢，一只花蝴蝶从手绢里飞出，朝着城中黑暗深处飞去。
水下古城一片死寂，只有那飘忽不定的琴音萦绕耳边。
那声音很特别，无双想不出有什么乐器能弹出这样的旋律。
古时候该国深受中原文化影响，建筑风格和生活习惯都与中原相似。
古城街道两旁有酒馆、茶楼、铁匠铺、裁缝铺等，但所有店铺都空无一人。
最让人不安的正是这一点。
无双宁愿看到满城白骨，可现在整座城的人都消失了。
古城是怎么沉入地下几百米的？居民去了哪里？难道一夜之间全部撤离？但每间屋子的摆设都完好无损，连高丽人腌泡菜的坛子都没带走。
高丽人是现代某国人和韩国人的祖先，他们的生活离不开泡菜。
韩国人生活好些，可能会腌鱼干或咸肉，但泡菜坛子是他们的文化象征。
连泡菜坛子都没动，他们能去哪儿？
无双和蓝彩蝶越走越深，半小时过去，古城依然望不到头。
街道四通八达，两旁是两层高的店铺，这是一座建制完整的古城。
不少地方还能看出当年官府或权力机构的痕迹。
几条繁华街道的交汇处是一座宽敞的庭院，高墙大院，门前立着两座石狮子和一面兽皮鼓。
这里应该是衙门。
“进去瞧瞧。”无双提议。
两人已走了许久，四周一片死寂，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不见，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不再畏畏缩缩，径直迈入高丽古城的衙门。
“嘿嘿……嘿嘿……”无双忽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双哥笑啥？怪瘆人的！”蓝彩蝶嗔怪道。
“想起陆昊天小时候的梦话了，他说要是能当个土皇帝，非得在城楼上挂满自己的大照片。
可惜没带他下来，不然可算圆了他的梦。”
蓝彩蝶正要捂嘴偷笑，忽然神色一凛，一把拽住无双的胳膊，迅速关上手电。
“怎么了？”无双低声问。
“衙门里有东西！”
“你怎么知道？”
“我的蝴蝶告诉我的。”
“蝴蝶？它在哪儿？还会说话？”
“嘘！”蓝彩蝶拉着他躲到衙门大堂外，屏息凝神。
堂内果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
动静不小，桌椅被推得东倒西歪。
看来里头的人也知道这是座无人古城，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无双第一反应便是那具跳入水库的高丽女尸。
莫非她不安分，竟在这儿翻箱倒柜？难不成还想顺走几件古董？想到这儿，他悄悄摸出，心知蓝彩蝶身手虽好，但若真对上那东西，未必能占上风。
黑暗中，一只七彩蝴蝶从大堂飞出，绕着蓝彩蝶盘旋一圈，最终停在她发间的蝴蝶发卡上。
无双一愣，伸手去摸，哪有什么真蝴蝶？不过是发饰罢了。
红绢门的本事果然玄妙，无双暗暗咂舌。
“好哥哥，乱摸什么？有心思……等出去再说。”蓝彩蝶掩面轻笑，声音柔得像羽毛。
“你的蝴蝶还说了什么？”无双追问。
“里头是个老贼，在找城防官印。”
“这也能猜到？”
“逗你的！”蓝彩蝶眨眨眼，“不过放心，里头是人不是鬼，妹妹这就去逮他。”
“别急，”无双按住她，“这老贼来得蹊跷。
咱们刚抽干水库就下来，一路无人，怎会恰好有人同时潜入？三姥爷岂会放人尾随？即便另有入口，他怎会直奔衙门？莫非早有准备？”
他正想再观察，不料堂内老贼耳力极佳，早已察觉动静。
“谁？是人是鬼？滚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老子可是盗门传人，精通金点秘术！区区小鬼，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无双心想，这老贼的胆子看来也不比自己大多少，他刚才那番话分明是说给他自己壮胆用的。
他跟自己一样，也摸不清暗处躲着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只不过他一出来就报上盗门的名号，倒是正中自己下怀。
“敢问里头的尖子是吃走食儿的呀？还是吃野毛子的？”无双用江湖行话试探对方，意思是问：你是外地来的贼，还是本地的贼？
“哟呵？既然都是‘来河子’兄弟，那就出来见一面吧！”屋里的老贼一听也是一愣，对方声音听着年轻，可对江湖规矩却熟得很。
蓝彩蝶祖上本来也属盗门一脉，所以东北胡子之间的黑话她也听得明白。
见对方自报家门说是自己人，她便打开手电，挽住无双的胳膊，从门后走了出来。
公堂之上，一个穿着寒酸、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站在那儿，警觉地打量着他们俩。
那人一身打扮实在太过破旧，就连穷乡僻壤的黑龙屯里的老头子，穿得都比他强。
他身穿一套绿军装，肩上没有肩章，左胸前别着一枚像章，脚上蹬着一双帆布胶鞋，衣服上补丁叠着补丁，浑身上下滴滴答答往下淌泥水。
“哈哈……爷们，您这是拍戏呢？怎么回事儿，刚从片场跑出来的？”无双笑着打趣。
那老贼瞪着眼怒道：“什么，什么拍戏？我倒要说说你这位女同志，你这衣服还能再一点吗？一个女同志就不能检点些？哼！不要脸！早晚得被抓去批斗！”
蓝彩蝶眨巴着大眼睛，低头看看自己的短裙，又摸摸上衣领口——该遮的地方都遮着，也没露什么呀？虽说自己穿得时髦，可也不至于到下流的地步吧？这大夏天的，街上女孩子不都这么穿吗，怎么从这老贼嘴里说出来就那么难听？
老贼看无双二人怎么瞧怎么不顺眼，指指点点，竟说他们是一对通奸的狗男女，真是败坏盗门的门风。
“哎，老头，你别张口闭口盗门盗门的，你谁啊你？”蓝彩蝶不高兴了。
别看她举止轻佻，骨子里却纯情得很，哪容得下这般污言秽语。
“哼！说出来吓死你们这两个小辈，我大哥就是名震四方的贼王马老二！”
马老二？马老二不是董家管事吗？无双可从没听说他还有个弟弟。
再说，若真是马老二的弟弟，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
蓝彩蝶与无双对视一眼，想从他眼中得到确认。
无双微微摇头，示意这人说话不实。
“哼哼，老头，我劝你最好说实话。
眼下这高丽古城里就咱们三个人，我就算杀了你，也是神不知鬼不觉！”蓝彩蝶漂亮的杏眼里透出杀气。
红绢门可不只会杂耍和小戏法。
想当年，吴功耀正是用人之际，他能让蓝三姐的红绢门并入盗门，说明红绢门传人必然也有那种于无形的特殊本事。
“哟呵，小娘们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你听说过我哥的‘魅影鬼手’没？”老贼全然没把年轻的蓝彩蝶放在眼里。
“是不是口气大，动手试试就知道。”蓝彩蝶眯起那双媚人的狐狸眼，嗖地一下就窜了上去。
老贼暗叫不好，这小娘们身法太快！他不敢怠慢，本想后退避其锋芒，可身后却被公堂的案桌挡住，退无可退。
“妈的，小娘们别欺人太甚！”老贼猛地跃起，朝着蓝彩蝶胸口就是一记飞踢。
老贼刚要出脚，蓝彩蝶忽然抖出一条大红绢帕遮住面门。
他以为对方藏在红绢后，谁知一脚踢空，红绢轻飘飘落在他腿上，后面空空如也——蓝彩蝶竟凭空消失了。
这...这是啥邪门玩意儿？老贼慌了神，左右张望，心知遇上了硬茬。
前辈找什么呢？我在这儿呀~蓝彩蝶的声音从背后飘来，纤纤玉指搭上他肩头轻轻一勾。
找死！老贼暴怒，抽出腰间家伙猛地转身。
可身后哪有蓝彩蝶踪影？只有一方红绢悠悠盖在他持枪的手上。
啧啧，前辈这暴脾气可不好。”无双倚着门框吐烟圈，笑得促狭。
小杂种！老子先拿你开刀！老贼放弃追击蓝彩蝶，转身直扑看似不会武功的无双。
再定睛时，却见衙门台阶上那俏丫头正亲昵地挽着少年胳膊，冲他笑得花枝乱颤。
老贼气得七窍生烟——自己累得满头大汗，反被这小妮子当猴耍！
他狠狠扣动扳机，指尖却触到柔软花瓣。
掀开红绢一看，哪还有什么火器？掌中竟是一支带露玫瑰，香气袭人。
老贼将玫瑰摔在地上碾得粉碎。
前辈的魅影鬼手藏着掖着多可惜呀~蓝彩蝶晃了晃从老贼身上顺来的枪，转手抛给无双。
丫头！蓝三姐是你什么人？老贼瞳孔骤缩，认出这是红绢门失传的绝技。
既知红绢门，怎不识盗魁真容？蓝彩蝶闪电般扯开无双衣领，露出颈间魁符。
魁...魁符？！老贼浑身剧震，突然目眦欲裂：黄口小儿也配戴我盗门圣物？今日就算你们逃得掉，我大哥也必取你狗命！
无双与蓝彩蝶对视一眼——这老贼管董爷叫大哥？还说董爷不会放过他？
董爷现在何处？无双试探道。
大哥就在上头！有胆随我去见！
呵，是该见见。”蓝彩蝶冷笑，正好让董爷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在 ——他老人家过世都快满月了！
放屁！老贼面容扭曲，你们敢咒我大哥？！
神经病！蓝彩蝶翻了个白眼。
第二十一回 老贼马三
无双绕着老贼转了一圈，仔细打量。
这人连都听不懂，看来确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低头瞥见老贼脚上的黄胶鞋，翻开鞋舌一看，上面印着某合作社出品的字样。
这年头哪还有什么合作社？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敢说半句假话，我立刻送你上路！无双用枪顶着他的太阳穴厉声道。
无双眼神凌厉，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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