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光阴,于山野间辗转而过。
鹿彦祖与石晚晚一路疾行,尽量避开可能的人烟与麻烦。或许是离开了那片血蚌区域,山林间的生机重新变得盎然,鸟兽虫鸣不绝于耳,但也意味着需要更加小心谨慎。石晚晚筑基期的神识时时外放,提前规避了不少潜在危险。
第三日傍晚,一座小镇的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镇子不大,灰墙黑瓦,炊烟袅袅,透着几分寻常烟火气,与临渊城的繁华喧嚣截然不同。
二人放缓脚步,稍作整理仪容,其实也没什么可整理的,连日的赶路让鹿彦祖看起来风尘仆仆,石晚晚虽施了简单的洁身法术,但为了不引人注目,也刻意收敛了那惊人的媚态,只是眉眼间的风流韵致终究难以完全掩盖。
步入镇中,街道上行人确实不多,显得有些冷清。几家店铺开着门,伙计倚在门框上,有些无精打采。他们寻了一处看起来还算宽敞的酒楼走了进去。
酒楼里果然生意清淡,只有两三桌客人,低声交谈着。一个店小二正拿着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桌子,见有客来,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先弄些吃的,再开两间上房。”石晚晚开口道,声音刻意放得平淡。
“好嘞!您二位这边请!”小二引着他们在窗边一张桌子坐下,麻利地倒上两杯粗茶,“咱这儿的卤牛肉和山菌汤是一绝,客官可要尝尝?”
“就按你说的上吧,快些。”石晚晚挥挥手,丢出一小块碎银子。
小二接过银子,笑容更真诚了些,应声下去张罗。
等待饭菜的间隙,酒楼里越发安静。另一个闲着的小二凑到柜台边,跟掌柜的低声闲聊起来,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里隐隐约约传来。
“啧,听说了吗?临渊城那边……”一个声音道。
“咋了?又出啥新鲜事了?”掌柜的似乎兴趣缺缺。
“新鲜事?怕是出大事了!”那小二声音压低,却带着一种分享秘闻的兴奋,“刚有从那边方向过来的行商说,临渊城……封城了!”
“封城?”掌柜的声调扬起了一些,“好端端的封什么城?税没收够还是又闹什么乱子了?”
“岂止是乱子!”店小二咂咂嘴,“说是城里出了大乱子!具体啥情况谁也说不清楚,传话的人也都语焉不详,只道是几天前突然就封了,只许进不许出!城墙戒严,据说还有仙师老爷们的身影在城头晃动呢!进去的人没见出来,外面的人哪知道里头是妖魔乱舞还是怎地?反正邪乎得很!”
“只进不出?”掌柜的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怕是摊上大事了。幸好咱这离得远……”
窗边,鹿彦祖和石晚晚端着茶杯的手同时一顿,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底深处那一抹后怕与惊悸。
封城!只进不出!城中大乱!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足以让人浮想联翩,脊背发凉。若是晚上一步,或是鹿彦祖当时稍有犹豫,此刻他们恐怕就已深陷那座孤城之中,生死难料!
鹿彦祖甚至下意识地想到了某种可能,压低声音对石晚晚道:“这阵仗听着怎么有点像我们那……疫情封控的升级玄幻版?只不过怕是没什么核酸检测,而是直接物理超度了。”
石晚晚虽不完全明白“疫情”,“核酸”何意,但“封控”,“物理超度”结合店小二的话,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妩媚的眸子掠过一丝寒光,轻轻点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回道:“公子料事如神!”她是真感到庆幸,筑基期修士在凡人城镇或可称雄,但若卷入能逼得一座大城封闭的大漩涡中,也根本不够看。
鹿彦祖摇摇头,心有余悸:“运气好罢了。”他此刻无比感谢自己从那信息爆炸时代培养出的对危险的某种直觉性规避心理。
饭菜上来,两人食不知味地吃着,同时竖着耳朵想听更多关于临渊城的消息,但那两个小二似乎也知道的不多,翻来覆去就是“封城”“大乱”“只进不出”这几个词,再问具体,便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了。
草草吃完,石晚晚便要了房间钥匙。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进入其中一间客房后,石晚晚立刻反手关上门,指尖流光一闪,迅速在房间四周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隔音和预警阵法。
阵法光芒隐没,石晚晚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高耸的胸脯,心有余悸道:“好险!当真好险!公子,若非你当日果断,我等此刻怕是已成瓮中之鳖!”她看向鹿彦祖的眼神,欣赏之余更多了几分信服。
鹿彦祖也是松了口气,苦笑道:“我也是被吓的。参考……参考一些不好的经验,这种时候留在是非之地,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是没想到动静会闹得这么大,看来临渊城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他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手似乎还有点微微发抖。
“无论如何,离开是明智的。”石晚晚肯定道,随即秀眉微蹙,“只是不知城中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严重至此……可惜,信息太少了。”
“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与我们无关了。”鹿彦祖摆摆手,显然不想再深入这个话题,每多想一分就多一分后怕。他话锋一转,“说正事。晚晚,之前我计划直接回雪山镇的事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石晚晚点头。
鹿彦祖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计划需要变一变。我不能去雪山镇。”
“哦?公子有何高见?”石晚晚在他对面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高见谈不上,谨慎起见。”鹿彦祖组织着语言,“我若贸然跟你一起出现在雪山镇,目标太大。万一镇子上有其他人认出我,或者阿月他们宗门有人在镇上,那我就是自投罗网。雪山村上下二百余口的性命,我赌不起。”
他抬起头,目光冷静地看着石晚晚:“我的想法是,我们接下来一起去那个店小二提到的龙岩镇。据他说,从此地往北沿官道走十日便到雪山镇,而龙岩镇就在雪山镇之前。到了龙岩镇,你独自前往雪山镇暗中探查,我则留在龙岩镇等你消息。”
“你若确认雪山村并无异常,便让刘华强悄悄来龙岩镇与我汇合。若情况有变……”鹿彦祖顿了顿,眼神微沉,“你便独自回来,我们再做打算。如此,可进可退,稳妥第一。”
石晚晚认真听着,眸中异彩连连。她发现鹿彦祖此人,时而跳脱胡闹,时而又胆大包天,但在关键事情上却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和谨慎,心思缜密,绝不轻易将自己置于不可控的危险之中。
她嫣然一笑,由衷赞道:“公子思虑周详,晚晚不及。此法甚好!就依公子所言。妾身独自行动反而更方便些,定会小心探查,弄清虚实。”
见狐媚子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自己的方案,鹿彦祖心下稍安。
计议已定,两人便不再多言。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二人便离开了酒楼。他们没有雇佣马车,为了不引人注意,选择步行。
他们先在镇上的成衣铺子里买了两套最普通不过的粗布衣物换上。石晚晚那身惹眼的红衣和鹿彦祖原本材质尚可的衣袍都被收入储物袋。石晚晚又不知从哪弄来些深色颜料,稍微涂抹遮掩了过于白皙细腻的肤色,并用一块灰布包住了如云秀发,看起来像个常年在外奔波、肤色微深的江湖女子,虽然眉眼依旧精致,但已大大降低了原本那种勾魂摄魄的媚意。鹿彦祖则更像是个跟着主家跑腿的朴实仆役。
改换装束后,二人便徒步离开了小镇,沿着官道向北而行。
走了约莫小半日,眼见官道上行人车马渐多,石晚晚便提议:“公子,官道虽平坦,但人多眼杂。不若我们走小道,虽绕些远,但更安全清静些,晚晚也可顺路猎些野味。”
鹿彦祖自然无异议,他对这个世界的野外始终心存敬畏,有狐媚子这个筑基修士在身边,走哪里都比他自己走官道安全。于是,二人便偏离了官道,钻入了旁侧的林地山野之中。
石晚晚总能找到相对好走又隐蔽的路径。她神识时时探出,避开大型妖兽,偶尔发现些野兔、山鸡之类,便随手一道微不可察的风刃解决,成了两人路上的口粮。
夜晚,他们便在背风处或山崖下露宿。石晚晚会简单清理出一块空地,生起篝火。她负责处理猎物烧烤,普通的野味也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手艺依旧不让鹿彦祖失望。
鹿彦祖则负责拾柴看火。他看着狐媚子忙前忙后,照顾自己的起居饮食,心情颇为复杂。
“公子看什么呢?”石晚晚将一只烤得滋滋冒油的兔腿递给鹿彦祖,见他盯着自己,不由莞尔一笑,“莫非公子终于被晚晚的体贴感动,想要与晚晚在这月下荒野,幕天席地,探讨一番人生大道?”她又开始习惯性地口花花。
鹿彦祖老脸一热,接过兔腿,狠狠咬了一口,含糊道:“吃你的吧!我只是在想,你这筑基大妖整日为我这凡人鞍前马后的实在埋没一身修为。有没有什么办法解除神魂禁制,让你自由!”
“公子说笑了,别说解法没有,就算眼下有解脱之法晚晚也不愿意,公子福缘深厚,别的不说,就是这个找到血髓珠运气也不是那些气运薄如纸的修士可比拟的,晚晚始终觉得跟在公子身边就是机缘!想赶晚晚走?休想!...”石晚晚轻笑,也不再逗他,自顾自吃了起来。
一路无话,亦无惊无险。或许是因为远离了临渊城那个风暴中心,也或许是石晚晚的路线选择得当,他们平安地走了近五日的路程。
这一日午后,翻过一道山梁,一座比之前落脚小镇繁华数倍的城镇出现在眼前。镇子屋舍俨然,街道纵横,人流明显密集许多,远远便能听到隐约的喧哗声。镇口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书三个古体大字:龙岩镇。
“到了。”石晚晚低声道。
二人稍稍整理了一下因赶路而略显凌乱的衣衫,步入镇中。
镇内景象果然热闹。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贩夫走卒穿梭叫卖,行人摩肩接踵,各种口音交汇在一起,充满了活力。与之前那个冷清小镇以及风声鹤唳的临渊城相比,这里仿佛是一片未被影响的世外桃源,繁华且充满烟火气。
“看来临渊城的事,确实还没影响到这里。”鹿彦祖低声对石晚晚道。
石晚晚微微颔首,目光却敏锐地扫视着街道,忽然,她轻轻碰了碰鹿彦祖的胳膊,传音道:“公子,你看那些人。”
鹿彦祖顺着她暗示的方向望去,心头微微一凛。只见人流之中,偶尔可见一些身着统一服饰,气质明显异于常人的男女。他们的衣袍材质看起来更为考究,或素雅或华丽,袖口衣领处往往绣有云纹,有剑徽,兽形等不同的标志,周身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动的气息,与周遭的凡夫俗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修士!而且看起来是来自不同宗门的修士!数量还不少!
鹿彦祖和石晚晚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这么多修士聚集在一个凡人小镇,绝非寻常之事。
石晚晚压低斗笠,鹿彦祖则下意识地微微躬身,更像一个谨小慎微的仆役。二人佯装初来乍到,对周围一切都好奇又陌生的样子,慢慢踱到街边一个客人不多的茶摊,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两碗茶。”鹿彦祖模仿着仆人的口气,掏出几文铜钱。
摊主是个热情的大妈,很快端上两碗粗茶,笑着搭话:“二位看着面生,是外地来的吧?”
“是啊,大娘,”石晚晚接口道,声音放得柔和,“路过贵宝地,歇歇脚。咦,我看这镇子上……好像有不少仙师老爷们往来?”她故作好奇地指了指街上那些显眼的修士。
那大妈闻言,一副“你们果然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哈哈笑道:“哎哟,一看你们就是从南边小地方来的吧?刚开始俺们也跟你们一样,见这么多仙师老爷,心里头直打鼓,惶惶不安的。现在啊,早习惯啦!”
大妈很是健谈,压低了些声音,带着分享本地新闻的热情道:“跟你们说啊,是好事!咱这龙岩镇往西面走几十里地,不是有片老林子靠着大山嘛?就前半个来月,有猎户在里面发现了亮晶晶的石头,好多好多!一开始还以为是啥宝石呢,后来官府来了人,再后来这些仙师老爷们就来了,说那是什么……哦对,灵石矿!是仙师们修炼用的宝贝!”
“嚯!”鹿彦祖配合地发出惊叹。
“可不是嘛!”大妈说得更起劲了,“这下可不得了咯!这宝贝矿藏就在咱地头上,虽然咱老百姓用不上,但仙师老爷们得来啊!周遭就咱们龙岩镇最大最近,可不就都往这儿来了嘛!刚开始大家伙儿都怕冲撞了仙师,后来发现啊,这些仙师老爷们大多都和气的很,不怎么搭理我们凡人,偶尔还会帮乡亲们解决点小麻烦,比如找找丢的牛啊,治治奇怪的病啊,给点银钱也大方。慢慢的,大家也就不怕了,该干嘛干嘛,就当多了群奇怪的客人呗!”
原来如此!是发现了灵石矿脉,吸引了周边宗门势力前来探查和争夺开采权。
鹿彦祖和石晚晚顿时恍然大悟,心中的警惕稍减。如果是这个原因,修士聚集倒也说得通,只要他们不刻意惹事,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多谢大娘解惑,这可真是长见识了。”石晚晚笑着道谢,又闲聊了两句,便和鹿彦祖起身离开。
了解了缘由,二人心下稍安。他们不再闲逛,开始寻找落脚的客栈。为了避免与修士们产生不必要的接触,他们特意避开镇中心最繁华地段的那些大客栈,转而寻了一处位于相对偏僻小巷、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中等客栈。
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鹿彦祖特意选了较为靠里的房间,正好窗外是后院而非街道,更为清静隐蔽。
入住之后,两人在鹿彦祖的房间里做最后的商议。
“情况有变,此地修士众多,你行动务必更加小心。”鹿彦祖叮嘱道,“一切以安全为上,打探不到消息没关系,全身而退最重要。”
“公子放心,晚晚省得。”石晚晚神色也认真起来,“雪山镇我虽不熟悉,但暗中探查不难。我会尽快返回。”
鹿彦祖点点头,走到桌边,研磨铺纸,这是刚才让小二准备的。他提起毛笔,沉吟片刻,开始给刘华强写信。他尽量写得含糊其辞,即便信件落入他人之手,也不至于立刻暴露所有信息。
写罢,他吹干墨迹,将信纸折好递给石晚晚。
石晚晚接过,下意识地展开瞥了一眼,随即那双妩媚的桃花眼瞬间睁大,小嘴微张,一副想笑又强行忍住的古怪表情,肩膀微微耸动。
只见那信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结构松散,有的笔画粗得像是墨猪,有的则细若游丝仿佛随时要断掉,勉强能认出是些什么字,但组合在一起,实在是……颇具抽象之美。堪称惨不忍睹!
“噗……”石晚晚终究没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笑音,她连忙用纤手掩住红唇,眼波流转地看向鹿彦祖,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调侃,“公子……您这诗才绝世,惊才绝艳,出口成章……可这墨宝……实在是……呃……状如鸡爪爬沙,群魔乱舞,简直是仓颉先祖见之垂泪,夫子观之扼腕啊……”
鹿彦祖老脸顿时一黑,一把抢过信纸,脸上有点挂不住,强行辩解道:“你懂什么!我……我不擅长用这软趴趴的毛笔!这玩意儿太难控制了!要是给我一支钢笔,不,哪怕一支圆珠笔,我也不至于写成这样!”
“圆珠笔?”石晚晚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又是公子家乡之物?是何等神笔,竟能助公子写出锦绣字体?”
鹿彦祖语塞,自知失言,没好气地摆摆手:“哎呀,跟你说不清楚!反正就这个意思,他刘华强能看懂就行!赶紧收好,早去早回!”他实在不想在自己的短板上多纠缠。
石晚晚见好就收,也不再调侃,小心地将那封“墨宝”收入怀中贴身放好。她神色一正,道:“公子,那我这便出发了。快则三两日,慢则四五日,必回。”
这一次,她没有再像往常那样抛媚眼或者说些挑逗的话语,乖巧得甚至让鹿彦祖有点不习惯。
临行前,石晚晚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钱袋,塞到鹿彦祖手里:“这里有几十两碎银子,公子留着傍身,我不在这些时日,衣食住行莫要委屈了自己。”想了想,她又将那把鹿彦祖当初在山里当拐棍,后来她一直收着的长剑拿了出来,“这个也留给公子。”
鹿彦祖看着那柄对于他来说略显沉重的长剑,苦笑道:“你给我这玩意干嘛?我又不会用。”他比划了一下,感觉自己挥起来都吃力,更别提对敌了。
狐媚子嫣然一笑,带着几分戏谑:“知道公子不善此道,但挂在房里或者拿在手里,总能唬一唬不明就里的人嘛!再不济,当个烧火棍撑门面也是好的呀?总好过手无寸铁不是?”
鹿彦祖想了想,这话倒也有点道理,在这修真世界,有个兵器在手,哪怕只是个摆设,心理上也能多点安全感。于是他接过长剑,嘟囔道:“行吧,烧火棍就烧火棍……”
石晚晚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道了句:“公子保重。”便转身推开房门,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迅速远去。
鹿彦祖握着冰凉的长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和远处镇子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奇异的空落感。习惯了狐媚子在身边插科打诨,偶尔飙车的生活,她骤然离开,这房间似乎都变得过于安静了。
他摇摇头,甩开那丝莫名的情绪,将长剑靠在床头触手可及的地方,决定今晚早点休息。未来几天,他需要独自一人,在这陌生而修士遍布的小镇上,小心谨慎点总没错。只希望狐媚子这趟一切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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