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罡被四人连番指责,脸上郑重表情终于有些挂不住了,面色微沉,拂袖道:“哼!老夫行事,光明磊落,何须向尔等解释!此乃顾全大局之举!”
“我呸!顾全你龙首峰的大局吧!”车震啐了一口,铜铃大眼瞪向鹿彦祖,“小子,你可别被这老狐狸忽悠了!他们龙首峰规矩最多,屁事一堆,进去了就跟坐牢似的!哪有俺金刚峰自在痛快!”
“车师兄此言差矣。”姜彩虹立刻接过话头,“龙首峰岂止是规矩多?那乾元一脉,啧啧,可是出了名的护短和不讲理。鹿小子,你与苏玉郎已有嫌隙,若去了龙首峰,岂不是羊入虎口?就算杨峰主有心护你,怕也难防小人暗算啊!” 她这话,简直是掀了龙首峰的老底,连带着把乾元真人都给影射了。
杨天罡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周身龙虎之气隐隐躁动,声音带着怒意:“姜师妹!慎言!乾元师弟之事,岂容你妄加揣测!”
“哟,急了?”姜彩虹柳眉一挑,毫不示弱,“杨师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龙首峰内部那点龃龉,当我们其他几峰都是瞎子聋子吗?”
李妙音冷不丁地又补了一刀,声音依旧清冷,却直指核心:“近之不逊,远之则怨。龙首峰,非良选。” 她这话,既像是在说鹿彦祖与龙首峰的关系,又像是在评价龙首峰内部乾元一脉与杨天罡的关系,一语双关,毒辣无比。
徐秋缘也缓缓道:“剑心通明,方可斩破迷障。身处是非之地,恐扰道心。” 他虽未明指,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一时间,杨天罡和龙首峰再次成了众矢之的,被其他四峰联手围攻,揭短、嘲讽、恐吓,无所不用其极。
杨天罡气得胡子都在发抖,偏偏一张嘴说不过四张嘴,更何况这四人个个牙尖嘴利,专挑痛处戳。
鹿彦祖在下方听得是心惊肉跳,冷汗湿透了内衫。
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在被争抢,更像是在观摩一场针对龙首峰的批斗大会。
这些峰主们为了阻止他去龙首峰,简直是把他当成由头,把龙首峰的老底都快掀翻了!这哪里是抢人,分明是借题发挥,打压对手!
高台之上,掌门清尘子依旧眼帘低垂,仿佛老僧入定,对各方的唇枪舌剑、刀光剑影充耳不闻。
而台下的胡长老,不知何时已经摸出了一小碟花生米,就着酒,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咂咂嘴,嘟囔一句吵得真带劲,完全是看戏不怕台高的模样。
“够了!!”
杨天罡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那由坚硬紫檀木打造的扶手瞬间布满裂纹,一股强横的气势混合着怒意席卷开来,虽然很快被他收敛,但依旧让殿内气氛为之一凝。
他脸色铁青,目光如电,扫过车震、姜彩虹、李妙音和徐秋缘,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尔等如此污蔑我龙首峰,真当老夫是好欺的不成?!”
车震脖子一梗,毫不退缩:“咋地?老杨你还想动手?俺老车奉陪到底!” 说着,身上肌肉贲张,气血轰鸣,如同一个人形凶兽。
姜彩虹手中团扇七彩流光隐现,娇笑道:“杨师兄这是说不过,就要动粗了?也好,正好让师妹我领教一下龙首峰的《伏龙功》是否还像当年那般刚猛。”
李妙音周身寒气大盛,脚下地面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霜。
徐秋缘背后剑鞘微微震颤,发出细微的嗡鸣。
眼看局面就要从文斗升级为武斗,五位峰主气势对撞,无形的灵压让整个迎仙殿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殿内悬挂的轻纱无风自动,那些燃烧的沉香更是明灭不定。
鹿彦祖身处这风暴的边缘,只觉得呼吸困难,神魂都在颤抖,好怕下一秒就要被这恐怖的气势碾碎。他心中疯狂呐喊:别打!千万别打!要打也等我走了再打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默不作声,置身事外的神鹤峰峰主,也就是掌门清尘子,终于再次缓缓抬起了眼帘。
他没有释放任何气势,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
这一声叹息,如同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又似暮鼓晨钟,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即将爆发的五股强大气势,被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声叹息,如同春风化雨般,悄然抚平消散。
五位峰主身体皆是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震,看向掌门清尘子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一丝深深的忌惮与敬畏。
清尘子目光温润,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下方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鹿彦祖身上,缓缓开口: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都是为了宗门未来嘛,这个...也不用太过执着。鹿亦凡,咳咳...今日迎仙殿之事不可对外道出,你可知晓。”
“弟子谨遵掌门教诲”
鹿彦祖那句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直起腰,金刚峰峰主车震那洪钟般的嗓门就再次炸响,直接盖过了所有余音:
“谨遵个屁!掌门师兄,你这和稀泥也和的太明显了!”车震蒲扇般的大手一挥,满脸的不乐意,“今天必须有个结论,这小子,今天必须跟俺走!”
他一边说,一边真就咚咚咚几步从高台上蹿了下来,带起一阵恶风,那架势仿佛不是来收徒,而是来绑票的。
他伸出粗糙得能磨破铁皮的大手,直接就朝鹿彦祖的肩膀抓来,嘴里还嚷嚷着:“小子,别怕,跟俺回金刚峰,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呃,是保证让你肉身成圣,力拔山兮!”
鹿彦祖吓得魂飞魄散,这要是被抓住,还不得当场骨裂?
他下意识就想运起灵力后退,但在几位金丹甚至元婴大佬面前,他那点修为简直如同儿戏,身形竟被一股无形的气机锁定,动弹不得!
“车蛮子!你敢!”彩云峰峰主姜彩虹尖叫一声,手中那柄看似装饰的团扇猛地一扇!
没有狂风,却有一道七彩霞光后发先至,如同柔软的绸带,轻飘飘地缠上了车震的手腕。那霞光看似柔弱,却蕴含着惊人的韧性,竟让车震那能捏碎精铁的大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离鹿彦祖的肩膀只有寸许距离。
“姜彩虹!你找死!”车震怒吼,手臂上肌肉虬结,青筋暴起,试图挣脱那七彩霞光。
“找死的是你!当着掌门师兄的面就敢强抢弟子?还有没有点规矩体统了!”姜彩虹寸步不让,法力催动,霞光更盛,与车震的蛮力僵持不下。她转头对鹿彦祖飞快地使了个眼色,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快表态来我彩云峰,姐姐护着你!
“规矩?体统?”车震气得哇哇大叫,“跟俺金刚峰抢人就是最大的不规矩!姜彩虹你松开!不然俺连你一起收拾了!”
“来啊!怕你不成!正好让你这蛮牛尝尝我新炼制的百转千回酥骨散!”姜彩虹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自己的储物袋。
眼看两位峰主就要在迎仙殿内动起手来,法术灵光都已开始隐隐闪烁。
“够了。”
这次开口的是灵剑峰峰主徐秋缘。他没有动,甚至没有看那僵持的两人,只是并指如剑,轻轻向前一点。
“铮!”
一声清越的剑鸣仿佛自虚空中响起,一道无形无质,却锋锐无比的剑气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在了那道七彩霞光与车震手臂力量交锋的节点上。
没有巨响,那纠缠的霞光和蛮力却如同被利刃切开的豆腐般,瞬间瓦解。
车震和姜彩虹同时身体一晃,各自后退了半步,脸上都露出一丝惊容。
徐秋缘这才缓缓抬眼,目光扫过车震和姜彩虹,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迎仙殿内,成何体统。”
他一句话,竟暂时镇住了场面。
车震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瞪着徐秋缘:“徐秋缘,你少在那里装大尾巴狼!刚才就属你话多,什么大道至简,什么心性磨砺,说到底不就是想把人忽悠去你那穷得掉渣的灵剑峰当苦力?”
姜彩虹也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襟,冷笑道:“徐师兄这一剑倒是恰到好处,既当了和事佬,又显了威风。鹿小子,你可想清楚了,去了灵剑峰,怕是连身像样的法衣都买不起。”
徐秋缘面色不变,淡然道:“心中自有天地,何须外物装点?灵剑之志,岂是尔等所能揣度?” 他这话傲气十足,直接把车震和姜彩虹都归为了尔等。
“我呸!”车震直接啐了一口,“少扯那些没用的!鹿小子,你看清楚了,这帮人一个个道貌岸然,肚子里全是坏水!就俺老车实在,有啥说啥!跟俺走,绝对亏待不了你!”
“车师兄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其他几峰都是龙潭虎穴似的。”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秀竹峰峰主李妙音不知何时已悄然站起身,莲步轻移,来到了鹿彦祖身侧不远处。
她没有看车震,也没有看姜彩虹,只是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鹿彦祖,那眼神清澈冰冷,仿佛能映照人心。“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与其在那等喧嚣之地蹉跎,不若随我回秀竹峰,聆听道音,静参玄妙。我峰虽清静,却最是养人。”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抵神魂,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宁静与向往。
姜彩虹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李妙音!你少在那里装清高!还静参玄妙?谁不知道你们秀竹峰的《若水诀》进境最是缓慢?等你这玄妙参出来,黄花菜都凉了!鹿小子正是勇猛精进的时候,去你们那儿岂不是被耽误了?”
李妙音终于瞥了姜彩虹一眼,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姜师姐门下倒是进境迅猛,靠丹药堆砌出来的修为,能有几分真材实料?可堪一击?” 她又是这话,简直是往姜彩虹的心窝子上反复捅刀子。
“你……!”姜彩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妙音,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好了好了,诸位师弟师妹,都是一峰之主,如此争吵,平白让小辈看了笑话。” 龙首峰峰主杨天罡终于再次开口,仿佛刚才气急败坏的不是他一般,他站起身,走到几人中间,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杨天罡捋着胡须,慢悠悠地道:“此子终究是外门弟子,归属未定。今日就暂且搁置,依老夫看,就由老夫代为照看,待其筑基之后,再行选择师门,岂不两全其美?”
他这话一出,顿时犯了众怒。
“杨天罡!你个老狐狸!休想!”车震第一个炸毛。
“代为照看?做梦!”姜彩虹也怒极反笑。
徐秋缘冷哼一声:“不同意!”
连李妙音都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杨天罡面对众人的指责,面色不变,反而叹了口气:“老夫一片公心,天地可鉴。既然诸位都不赞同,那…那那那…掌门师兄?你好歹说句话啊!”他将目光投向一直端坐不语,在看一场大戏的掌门清尘子。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到清尘子身上。
清尘子手持拂尘,面容依旧温润平和,他看着下方吵得面红耳赤的几位师弟师妹,又看了看那个被夹在中间,脸色发白,冷汗涔涔的年轻弟子,无奈道:
“尔等……唉,成何体统。”。
“鹿亦凡。”清尘子目光落在鹿彦祖身上。
“弟子在!”鹿彦祖连忙躬身,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六峰皆有意于你,此乃你的机缘,亦是你的考验。”
他目光扫过诸位峰主:“然,宗门非市井,弟子非货物,岂容如此争抢?”
就在掌门清尘子话音未落,诸位峰主目光再次聚焦于他,等待最终裁断之际——
“轰咔!!”
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毫无征兆地在迎仙殿外炸响,声震四野,连带着整座恢宏的殿宇都微微震颤了一下!殿外修为稍低的执事弟子无不骇然变色。
“七峰议事,怎能独缺我通天峰?!”
一个如同雷霆轰鸣,带着桀骜与不满的老者声音,仿佛自九天之上传来,滚滚而入,瞬间充斥了整个迎仙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殿外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是阴云密布,电蛇乱舞!数息之后,一道粗如儿臂的刺目闪电,如同天罚之剑,撕裂苍穹,精准无比地劈落在迎仙殿前的白玉平台之上!
“滋啦——!”
电光耀目,让人无法直视。雷光散去,原地赫然出现了一位老者。
此人身材高大,虽看着年约六旬,鬓角微霜,但面色红润,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仿佛有雷电流转。他穿着一身简单的深紫色道袍,袍角却隐隐有电弧跳跃,周身散发着一股狂暴、霸道、令人心悸的气息!正是常年闭关的通天峰峰主——范无庚!
“范无庚!你个老匹夫!”车震一看清来人,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他娘的不是在闭死关吗?跑来凑什么热闹?!吓唬谁呢!” 他虽然嗓门大,但眼神深处对范无庚显然有着深深的忌惮。
范无庚根本懒得理会车震的叫嚣,他那双雷光闪烁的眼睛,如同两道闪电,瞬间就锁定在了下方躬身站立,被这接连变故吓得大气不敢出的鹿彦祖身上。
“嗯?”范无庚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丝极感兴趣的神色,“炼气七层?有点意思!小子,抬起头来让老夫瞧瞧!”
他的声音带着雷音贯耳的威势,鹿彦祖只觉得神魂都是一震,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对上了那双仿佛蕴藏着雷霆世界的眼睛。
范无庚目光如电,在鹿彦祖身上扫过,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其筋骨经脉乃至丹田气旋。他脸上兴趣更浓:“根基扎实,灵力……嗯?竟隐含一丝至阴之意?古怪,当真古怪!不过无妨!”
他猛地转头,看向高台之上的掌门清尘子,声音洪亮如雷,直接打断了之前的议题:“掌门师兄!此子与雷有缘!合该入我通天峰,传承无上雷法!”
他这话一出,简直是往本就沸腾的油锅里又泼了一瓢冷水!
“范老怪!你他娘放屁!”车震气得满脸通红,浑身肌肉虬结,气血轰鸣如同擂鼓,“与雷有缘?你他娘怎么不说他跟阎王有缘?!谁不知道你们通天峰的《九霄雷神诀》就是个催命符!修炼起来九死一生!百年里你们峰收了十几个弟子,现在活着的就四个!其中一个还半身不遂躺在雷池边上苟延残喘!你是嫌这小子命长,想让他去给你们通天峰凑个五雷轰顶的整数吗?!”
车震这话可谓是毫不留情,直接将通天峰传承的残酷现状血淋淋地揭开了。
范无庚被戳到痛处,雷公似的眉毛倒竖,周身电弧噼啪作响,怒道:“车蛮子你懂个屁!雷霆乃是天地之威,毁灭中亦蕴含新生!能承受雷法洗礼而不死者,皆是心志如铁、潜力无穷之辈!我通天峰弟子虽少,但个个都是精英!岂是你们这些靠人数堆砌的杂鱼能比?!”
“精英?啊呸!”姜彩虹立刻接过话头,团扇轻摇,语气却极尽嘲讽,“范师兄,你那四个精英弟子,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常年带伤?听说你大弟子前年强行引雷淬体,至今半边身子还时不时抽搐,跟犯了癫痫似的!这就是你所谓的新生?再说了——”
她话锋一转,妙目流转,落到鹿彦祖身上,语气带着十足的戏谑:“鹿小子可是中品水灵根!水性至柔,雷性至刚!你硬要说他适合修炼你那至阳至刚的雷法?范师兄,你闭关把脑子闭坏了吧?还是说你们通天峰实在找不到传人,已经饥不择食到连属性相克都不管了?”
这话点出了关键问题——属性不合!水灵根修炼雷法,几乎是修真界的常识性矛盾。
李妙音也清冷开口,如同冰水浇头:“水火相济或有可能,水雷相冲,亘古如是。强行为之,无异于引火烧身,自毁道基。” 她的话总是言简意赅,却直指要害。
徐秋缘微微颔首,难得地附和了他人观点:“剑道亦讲相生相克。水灵根确非雷法良选。范师兄,莫要强求,误人误己。”
“范师弟,爱才之心可以理解,但也不能罔顾修行常理。此子乃是水灵根,与雷法相性不合,强行修炼,恐有爆体之危啊。还是该因材施教才是。”连杨天罡也捋着胡须,看似公允地补刀。
面对众人抓住属性不合这一点猛攻,范无庚却是冷哼一声,声震四野,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鹿彦祖,仿佛要将他看透:
“迂腐!谁说水灵根就一定不能修雷法?天地万物,阴阳相生,刚柔并济!水至柔,亦能至刚!滔天巨浪,席卷天地,其势岂逊雷霆?况且——”
他语气一顿,眼中雷光更盛,带着一丝狂热:“尔等肉眼凡胎,岂能看透此子非凡之处?他修为暴涨而根基不损,灵力凝练远超同阶,此等坚韧的经脉与强韧的体魄,正是承受雷霆之力最好的容器!至于水灵根……哼,正可借水性之柔韧,中和雷法之暴烈,若能成功,说不定能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柔雷之道!其潜力,岂是你们这些按部就班之人所能想象?!”
范无庚这番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也不乏其独特的见解和一股子敢为天下先的狂傲之气,听得鹿彦祖都是心中一动。柔雷之道?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但一想到车震描述的九死一生和半身不遂,他刚升起的那点念头立刻被掐灭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车震再次破口大骂,“还柔雷之道?我看是作死之道!范老怪,你少在那里画大饼忽悠小孩子!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那四个宝贝徒弟,不都是被你硬生生用雷劈出来的?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去你那儿能扛住几道雷劈?别三天不到就被你劈成焦炭了!”
姜彩虹也嗤笑道:“范师兄,你这空口白牙的,说得倒是好听。你们通天峰除了那座时不时失控的破雷池,还有什么?连像样的丹药、符箓都拿不出几样!弟子受伤了怎么办?修炼遇到瓶颈了怎么办?全靠硬扛吗?鹿小子是去修仙,不是去玩命!”
“空中楼阁,镜花水月。”李妙音再次精准补刀。
徐秋缘摇头:“道之艰难,非仅凭意气可成。”
“范师弟,莫要执迷。”杨天罡叹息
六位峰主你一言我一语,将通天峰传承的风险、弟子稀少的窘境,以及属性相克的理论缺陷,剖析得淋漓尽致。
范无庚虽然气势汹汹,言辞犀利,但在这些实实在在的问题面前,也显得有些势单力薄,只能反复强调雷法玄妙、此子非凡潜力无穷等相对空泛的概念。
一时间,迎仙殿内又回到了菜市场般的状态,争吵声、反驳声、呵斥声不绝于耳。范无庚以一敌五,虽然落于下风,但那股子混不吝的霸道气势,竟也丝毫不虚。
鹿彦祖夹在中间,听着这关于他命运和前途的激烈辩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七峰就没一个省油的灯!金刚峰苦,彩云峰虚,秀竹峰慢,灵剑峰穷,龙首峰乱,通天峰险!就没一个听起来是安稳顺遂的!
高台之上,掌门清尘子看着下方这愈演愈烈,几乎要将房顶掀翻的争吵,终于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抬起了手。
就在他准备再次强行平息这场闹剧时,范无庚似乎也意识到光靠争吵难以取胜,他猛地转头,再次将目光锁定鹿彦祖,声音如同雷霆般在他耳边炸响:
“小子!休听他们胡言!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命!按部就班,何时才能出头?!我通天峰雷法虽险,却直指大道核心!威力无匹!一旦有所成,同阶之内,谁人能敌?!你甘愿平庸吗?!”
这一声喝问,如同惊雷,直劈鹿彦祖的心神!让他浑身一震!
而其他几位峰主见状,也纷纷将目光投向鹿彦祖,或威逼,或利诱,或劝诫,或分析利弊……
整个迎仙殿,又变成了一个以鹿彦祖为中心的混乱辩论场。而他自己,只能在这风暴中心,努力保持着站姿,心中一片茫然与混乱。
这七峰……到底该怎么选啊?!
“都肃静!”
掌门清尘子一声低喝,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扩散至整个迎仙殿。
这声音并不刺耳,却让在场所有争吵之人,全都心神一震,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噤声。
就连台下嗑瓜子看戏的胡长老,也动作一滞,讪讪地将手里的瓜子收了起来。
殿内那剑拔弩张火药味,以及各种隐而不发的灵力波动,在这一声低喝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然消融。
清尘子目光平静,缓缓扫过下方诸位师弟师妹,最后落在如释重负冷汗涔涔的鹿彦祖身上,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温润平和,却带着一锤定音的决断:
“七峰齐聚,意见纷呈,此乃宗门幸事,说明此子确有不凡之处。”
他先是定下基调,肯定了鹿彦祖的价值,也安抚了诸位峰主争抢的情绪。
“然,”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如此争执,于事无补,更让小辈无所适从。入哪一峰,关乎道途根本,非是儿戏,亦非意气之争可定。”
他看向鹿彦祖,语气不容置疑:“鹿亦凡。”
“弟子在!”鹿彦祖再次躬身,心脏依旧砰砰直跳。
“本座予你一月之期。”清尘子声音清晰,传遍大殿,“这一月,你可持此令牌——”
他袖袍一拂,一枚非金非玉,正面刻有鹤翔九天图案,背面则是一个“掌门令”字的白色令牌,轻飘飘地飞至鹿彦祖面前。
“凭此掌门令,你可自由出入除核心禁地外的七峰外山区域,观摩各峰弟子演法、听讲,感受各峰传承氛围与道法特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诸位峰主,带着告诫之意:“一月之内,各峰不得以任何方式,强迫、诱导、或是许以过分承诺干扰此子判断。一切,需由他自行观摩体会。”
最后,他看向鹿彦祖,语气凝重:“一月后,辰时,再临此殿。届时,你需当众陈述观摩之所得、所思、所感,并最终……做出你的抉择。”
“此选择,关乎你未来道途,一经选定,不得更改。诸位峰主,亦需遵从,不得再有异议。”
“此乃本座最终裁定,亦是宗门规矩。诸位,可还有异议?”
清尘子最后的目光扫过七位峰主,语气虽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殿内一片寂静。
车震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掌门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姜彩虹眼波流转,最终化为一声娇笑:“谨遵掌门师兄法旨。” 只是那笑容背后,显然已经开始盘算这一个月该如何自然地展示彩云峰的优势了。
李妙音微微颔首:“善。”
徐秋缘抱拳:“可。”
杨天罡捋须,目光深邃:“掌门师兄思虑周全,老夫无异议。”
范无庚虽然依旧有些不甘,周身电弧微微闪烁,但在掌门的目光下,也只得重重哼了一声,算是应下。
胡长老则又不知从哪摸出了酒葫芦,嘿嘿一笑,对着鹿彦祖挤了挤眼。
“鹿亦凡,你可听明白了?”清尘子最后问道。
鹿彦祖手握那枚温润的“掌门令”,躬身到底:
“弟子明白!谢掌门恩典!弟子定当珍惜此机,慎重抉择!”
他知道,这看似自由的一个月,将是决定他未来命运的关键。七峰的面纱,将在他面前逐一揭开,而最终的选择权,落在了他的手上。
“去吧。”清尘子拂尘轻挥。
“弟子告退!”
鹿彦祖再次行礼,然后握紧令牌,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退出了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风暴的迎仙殿。
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内里那些心思各异的宗门巨擘。
站在殿外,望着云雾缭绕的群山,鹿彦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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