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鹿彦祖,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知。
他的意识,早已沉入了一个另一个奇幻世界中。
冲击炼气八层的壁垒,在几乎没费太多周折便一举成功。此刻,他体内奔腾的灵力正按照《引气诀》第八层的路线自行运转,不断吸纳周围天地灵气,巩固着崭新的境界。在成功突破后,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将他拉入的这片奇异世界。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只有无数悬浮着的圆球。这些圆球大小不一,如同一个个半透明的鼓胀气球,球体表面,乃至内部,都密布着闪烁着微光的奇异符文,它们以一种蕴含着某种至理的方式缓缓流转组合再变化,然后又回到最初的模样。
大部分圆球都黯淡无光,仿佛沉寂了万古。唯有七个圆球,正散发着强弱不一的光芒。
鹿彦祖的意识聚焦在这七个光球上,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冰锥术、闪现、传送、缓落术、冰霜新星、寒冰屏障、冰枪术!
“果然……是你们。”鹿彦祖心中明悟。
此刻,在这片意识世界中,他清晰地看到了印证。代表冰枪术的那个光球,光华明显比其他六个亮起的球体要活跃许多!不仅仅是球体内的符文在加速流转,甚至整个球体本身都在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节奏自转着,而其他六个光球,虽然也亮着,但内部的符文只是维持着基础的缓慢转动,球体本身相对静止。
“是因为我使用冰枪术,所以它在这里的反应最强烈吗?”鹿彦祖若有所思。他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这些承载着法术本源的符文结构。这远比单纯依靠意念引导要清晰深刻!
然而,关于自己为何会穿越,穿越过来为何又会拥有这些明显不属于这个修仙世界的符文法术,他依旧毫无头绪。这就像是一个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谜团。
还有那快得令人咋舌的修炼速度!从进入炼气开始到四层花了半年,五层到七层用了两个月,而从初入七层到此刻稳固八层,满打满算,竟然只用了九天!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引气诀》乃至普通修仙常识的范畴。
就算有丹药辅助,有之前的积累,有观摩体修和经历冲突带来的感悟,这也太快了!快得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不安。
他的意识在这些散发着微光的符文球体间徜徉,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这些符文古老而神秘,与他所知的任何修仙界的阵纹,符箓都截然不同,它们更简洁,更直接,仿佛直指某种能量的本质运用规则。
时间在这片意识空间中失去了意义。
外界或许只是过去了几个时辰,或许是一天。
终于,在鹿彦祖的意识不知第多少次扫过那七个光球,尤其是那活跃的“冰枪术”光球,在尝试去理解那些符文流转的深层含义时,一个模糊的念头却让他心神剧震,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亮起!
妈的,这些符文……它们似乎并不仅仅是施展法术的载体!
它们本身,就在以一种极其缓慢而隐晦的方式,反向滋养、淬炼、甚至……同化着他的灵力和神识?!
尤其是那个活跃的“冰枪术”符文球,其旋转本身,仿佛就是一个微型的能量旋涡,在不断地从他周身流转的灵力中汲取着极其细微的能量,同时又将一种经过符文结构“淬炼”过的精纯能量粒子,反馈回他的灵力循环之中!
这种反馈极其微弱,若非他此刻处于这种奇妙的内视状态,根本无从察觉!
但积少成多,尤其是当他频繁使用某个法术,加深对其理解时,这种反馈就会加剧!
“卧槽!没错了,根源就在这里!”
意识沉浸在那片玄妙的球体世界中,鹿彦祖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拨云见日。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开始仔细梳理其中的逻辑。
鹿彦祖的意识在符文球的幽光中流转,思路愈发清晰、连贯。他仔细梳理着过往的每一个关键节点:
“让我从头捋一捋……最初吸收的,是刘华强带回的那枚老蟒内丹,随后与阿月夜宿雪山时,又接连吸收了另外三枚低阶妖兽内丹。就是在那时候,首次显现了冰锥’的符文法术。”
“接着吸收了巨鹰的双内胆,然后被毒蛟追杀,命悬一线之际,被迫首次尝试了闪现术与传送术的组合运用。当时掌控力严重不足,狂暴的能量倾泻甚至轰塌了山崖,却也因祸得福,坠入神秘甬道,吸收了那监牢中水晶头骨的精纯能量……从那以后,就再没有直接吸收过任何妖兽内丹。”
他思路愈发通畅,一个清晰的因果链条浮现出来:
“这样看来,后续遭遇狐媚子时,冰枪术、冰霜新星、寒冰屏障的接连觉醒,以及在龙岩镇掌握的缓落术……所有这些法术的显现,其根源,似乎都指向了早期吸收的那些妖兽内丹所转化的初始能量!”
“那么,是否可以这样理解:这些法术最初无法自如掌控,是因为吸收的内丹能量,优先被用于激活并初步点亮了这些对应的符文球本身?而当面临狐媚子带来的生死危机时,强烈的求生本能迫使身体加速转化了这部分潜藏的能量,从而催动了冰枪术等护身法术的显现?”
这个推论让他精神一振。
“如果危机和战斗能促进这种能量的转化与法术的显现,那岂不是意味着……战斗本身,就是加速我理解掌握并提升这些符文力量的一种有效途径?”
随即,另一个疑问接踵而至:
“但为什么偏偏是妖兽内丹能起到这种激活作用?而不是灵石或者丹药呢?”
他略一思忖,便找到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似乎也不难理解。我穿越至此,最初接触并吸收的能量源,便是那老蟒的内丹。这或许就像婴儿记住的第一口食物味道,我的身体或者说这些符文,在初始阶段就认定了这种形式的能量最为对口?如果最初吸收的是灵石,恐怕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顺着这个思路,他得出了一个关于能量层级的初步结论:
“这样说来,在我目前的体系里,妖兽内丹所提供的,可以被视为一种初始密钥或一级能量,用于激活符文。而灵石、丹药等提供的灵气,则更像是通用的二级能量,用于日常修炼和补充消耗。至于这些符文球自身转化、提纯并反馈回来的,则是一种更为精纯更贴近规则本源的高级能量!”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自己过去的浅薄认知感到汗颜:
“当初竟然愚蠢地以为,施展这些法术消耗的仅仅是食物转化的生物能,如今看来,简直是坐井观天,完全没能窥见其背后蕴含的能量本质!”
他的意识再次聚焦于那七个光芒流转的符文球,尤其是那最为活跃、兀自旋转不休的冰枪术光球。
“嗯,那么,冰枪术这个符文球转化效率远超其他六个的原因就很明显了——使用频率最高!单论在地底世界,陪伴狐媚子冲击结丹的那段时间里,冰枪术就被我施展了何止千百次!”
一个惊人的类比,如同惊雷般在他意识中炸响:
“照这个逻辑,这些神秘符文球所扮演的角色,其本质功能,岂不是相当于……此界修士苦修凝练的金丹?!”
这个想法让他心神俱震,仿佛触摸到了一个颠覆性的真相!
“我等于同时拥有了七颗具备金丹在辅助修行,这修炼速度能不快吗?!这个推论方向,大概率是正确的!”
紧接着,一个更加令人振奋的图景在他脑海中展开:
“假设,这七个符文球都能通过频繁使用和深度感悟,达到如同冰枪术一般的活跃程度与转化效率……那么,七球同转,能量叠加,将会是何等恐怖的修炼场面?!七倍效率?!嘶——”
饶是鹿彦祖心志早已磨练得颇为坚定,这一刻也被这无限的可能性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那将是远超任何功法典籍记载的恐怖画面!
“等等!” 他忽然捕捉到一个之前忽略的关键点,“肉身强度!”
一个可能至关重要的猜想迸发出来:
“有没有可能,身体的承受能力,才是限制这些符文法术使用频率和转化效率的真正瓶颈? 如果我的肉身足够强悍,气血足够旺盛,那么是否就可以支撑更频繁地催动这些符文法术?从而反过来加速符文球的自转,提升能量转化的整体效率?”
这个想法让他豁然开朗!
“对啊!有道理!地底世界服食那枚朱果,经历洗经伐髓,肉身从内到外发生锐变,生命层次得到提升。在进入炼气期后,这种优势更加明显——那次之后,我能使用的闪现距离变远了,传送的稳定性和距离也提升了!而后在地下世界探索时,能施展数百上千次冰枪术而未被抽干,凭借的正是那次蜕变后强化的肉身与精神承载力!”
“哈哈哈!没错!所以,今天来金刚峰观摩体修之道,果然是来对了!” 他心中涌起一股明悟般的喜悦。
不过,兴奋之余,他迅速冷静下来:
“不过拜师是不可能拜师的,哥们可受不了那种往死里锤炼筋骨的苦日子。有机会的话,搞一部相对温和些的炼体功法,用来试验论证我的猜想就行。炼体功法又不止金刚峰一家,路子多了去了,没必要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好,思路很清晰!哈哈!”
想通了关键,他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但随即,另一个现实的忧虑浮上心头:
“不过嘛……这修炼速度确实有点恐怖了。在宗门这种人多眼杂、规矩林立的环境下,始终是个隐患。唉,难道好不容易找到个安稳的修炼之地,又得考虑离开了吗?”
他叹了口气,暂时将这个烦恼压下。
“算了,先不想这些。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六峰拜师走个过场的事情搞定。然后,趁着间隙,得抓紧办几件事:搞点妖兽内丹研究研究,弄部合适的炼体功法验证猜想,继续精进炼丹术提升资源获取能力,再把炼出的丹药交给狐媚子那边出手变现……”
脑子里过了一遍待办事项,鹿彦祖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好忙啊!真是修炼不易,鹿鹿叹气……”
当鹿彦祖的意识从那片符文流转的世界缓缓退出,重新掌控身体时,首先感受到的是体内奔流不息,远比之前雄浑精纯了数倍的灵力,正顺畅地沿着《引气诀》第八层的路线自行运转,稳固无比。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缕精芒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清明。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愣。
只见柳如烟正站在他前方不远处,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此刻小嘴微张,一双美眸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正呆呆地望着他。
而在柳如烟身旁,那位身材魁梧气息如同洪荒巨兽般的金刚峰峰主车震,竟也不知何时出现在这小小的山崖平台上。他同样是盘膝而坐,但此刻那粗犷的脸上也带着明显的惊愕之色,铜铃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刚刚睁开眼的鹿彦祖。
两人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鹿彦祖被看得有些发毛,正准备开口询问,车震那浑厚如同闷雷般的声音已经率先响起,带着未完全散去的震惊:
“他娘的……鹿小子,你这就……完事儿了?!”
车震上下打量着鹿彦祖,仿佛要将他里外看个通透,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
“短短五天!仅仅五天!你小子就从入定到完成突破,还他妈连境界都彻底稳固下来了?!老子活了几百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邪门事儿!”
他伸出粗壮的手指,隔空点了点鹿彦祖,语气愈发夸张:
“半个月!从炼气七层蹦到八层!而且老子看得清清楚楚,你这不是勉强突破,是根基扎实无比,灵力充盈圆融,半点虚浮之象都没有!你小子……你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变的?!”
柳如烟在一旁听到师尊的话,这才从极度的震惊中稍稍回过神,但看向鹿彦祖的眼神依旧如同在看一个非人的存在。她之前虽然听说鹿彦祖修炼速度快,但亲眼见证这种九天进阶五天稳固的恐怖速度,还是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这已经完全不能用天赋异禀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违背了修仙界的常理!
鹿彦祖被车震这连珠炮似的惊呼弄得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心中也是暗自凛然。
没想到自己感觉中并没过去多久,外界竟然已经过去了五天!而且看样子,自己这修炼速度,连元婴大佬都给吓到了。
他连忙站起身,对着车震恭敬地行了一礼:“弟子鹿亦凡,拜见峰主。侥幸有所突破,让峰主和柳师姐见笑了。”
“见笑?老子是见鬼了!”车震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带来强大的压迫感。他绕着鹿彦祖走了两圈,鼻子还用力嗅了嗅,嘴里不停嘀咕:“怪哉,怪哉!明明就是个炼气八层的小家伙,灵力怎么如此凝练?根基怎么会如此扎实?五天……五天啊!”
他猛地停下脚步,再次盯着鹿彦祖,眼神变得无比灼热:
“不行!老子越想越觉得不能放过你!鹿小子,老子再问你一遍,拜师不拜?只要你点头,老子亲自给你筑基!金刚峰所有资源随你用!老子保证把你当亲儿子……不,比亲儿子还亲的传承弟子培养!”
面对这元婴大能直白近乎饥渴的招揽,饶是鹿彦祖心志坚定,也不禁感到头皮发麻,压力山大。
唉,鹿鹿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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