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指尖刚要触碰到王景晨的号码,就被林曦轻轻按住了手背。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不用了,沈砚舟,谢谢你。”
他转头看她,车内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苍白的侧脸,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瓣。“我现在……不需要疏导了。”她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后半句,“我想回家。”
沈砚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密密麻麻地疼。他分明能看到她眼底藏不住的疲惫与惶恐,像受惊的小鹿,却偏要装作平静。他没有追问,只是缓缓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她触碰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她微凉的温度。“好。”他声音放得极柔,怕惊扰了她,“我送你回去。”
发动车子时,他悄悄偏头看她,她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却始终没有放松紧绷的肩线。沈砚舟放慢了车速,避开了颠簸的路段,车内只剩下轻柔的引擎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管她是林晓棠,还是林曦,他都绝不会再让她独自承受这些。
与此同时,林家别墅里,许惠兰正蹲在衣帽间的角落,快速地将林晓棠常用的衣物、书籍塞进一个行李箱。她的动作很快,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臂上隐约露出几道陈旧的淤青,那是林安仁多年家暴留下的痕迹。
“晓棠,我的乖女儿……”她低声呢喃,眼眶泛红,却不敢掉泪。当年她忍着屈辱嫁给林安仁,忍受他的出轨与暴力,甚至让女儿改姓林,不过是看中林家的家世,想让晓棠能有嫁入豪门的资本,不用像她一样活得如此卑微。她以为只要忍下去,女儿就能拥有光明的未来,可她没想到,林安仁的女儿林薇,竟然会对晓棠下如此狠手。
一想到林晓棠在沈砚舟怀里苍白无助的样子,许惠兰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她可以忍受林安仁对自己的一切,却绝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她的女儿。如今晓棠有了沈砚舟,那个男人眼神里的珍视与保护,是她从未在林安仁身上见过的。她不能让自己这些烂事,让林家的龌龊,毁了女儿的幸福。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指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八点,林安仁快要回来了。许惠兰太了解他的性格,狭隘又记仇,林薇的事一旦被他知道,他绝不会放过晓棠,只会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晓棠身上。这个家,晓棠是彻底待不下去了。
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动作干脆利落,眼底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决绝。拿起手机,拨通了沈砚舟的电话:“砚舟,麻烦你带晓棠回林家别墅附近,我有东西要交给她。另外,麻烦你……以后好好照顾她。”
挂了电话,许惠兰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湿意,目光落在晓棠最喜欢的那本蓝色日记本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把一张绿色卡片夹在日记本里并把放进了行李箱的里——那是晓棠最宝贝的东西,这么大人了,睡觉还是会抱着它。
她要让女儿带着所有珍视的东西,彻底离开这个让她受尽委屈的地方,走向能给她温暖与保护的人身边。
沈砚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看到许惠兰的信息时,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曦。她依旧闭着眼睛,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他回了一条“好”,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到林家了,许阿姨说有东西要给你。”
林曦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带着一丝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沈砚舟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给她:“别怕,我陪着你。”
车子停在林家别墅对面的路边时,许惠兰已经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看到沈砚舟的车,她快步走了过来。打开后座车门,她将行李箱塞进去,然后俯身看向林曦,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晓棠,跟砚舟走吧。”
林曦愣住了,看着许惠兰泛红的眼眶,还有她手臂上若隐若现的淤青,突然明白了什么,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妈……”
“别回头,也别惦记这个家。”许惠兰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指尖带着粗糙的暖意,“沈砚舟是沈碗怡的儿子,她的儿子一定不会太差的,他会照顾好你。以后好好生活,妈……妈会想你的。”
她不敢多留,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更怕林安仁突然回来。转身时,她对着沈砚舟说:“砚舟,拜托你了。以后请别为难她”
沈砚舟郑重地点头:“许阿姨放心,我会的。”
车子再次启动,林曦趴在车窗上,看着许惠兰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夜色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沈砚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轻轻揽进拍了拍她的肩膀。
“哭吧,”他低声说,声音里满是心疼,“有我在。”
林曦终于忍不住,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副驾传来。沈砚舟的右手盖在林曦的左肩上,感受着她的脆弱与无助,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往后,他会成为她的铠甲,护她一世安稳,不管前方有多少风雨,他都会陪着她一起面对。
而此刻的林家别墅里,许惠兰看着空荡荡的玄关,缓缓蹲下身,捂住脸,终于失声痛哭。她知道,从今天起,她要独自面对林安仁的怒火,但只要女儿能过得好,她什么都愿意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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