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医院的急诊室灯火通明,医生拿着x光片,眉头微蹙:“沈先生,您的右臂尺骨粉碎性骨折,还有轻微骨裂,故城的医疗条件有限,建议尽快转去晖城的三甲医院做手术,那里的骨科技术更成熟,能最大程度减少后遗症。”
沈砚舟忍着右臂钻心的疼,视线却死死黏在林曦身上。她坐在长椅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刚才在山坡上还未褪尽的泪痕,此刻又添了新的湿痕。听到医生的话,她只是木然地点点头,眼神空洞得吓人。
沈砚行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一边安排转院的事情,一边安抚:“哥,你别担心,我已经联系好了晖城的医院,救护车马上就到。小嫂子,你也别太害怕,有我们在呢。”
可林曦像是没听见,整个人僵在原地。刚才被绑架的恐惧、看到沈砚舟为救自己受伤的心疼,还没来得及消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她颤抖着拿出手机,看到“刘姨”两个字,指尖都在发抖。
按下接听键,刘姨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晓棠!你快回来吧!夫人她……她被林安仁那个畜生打了!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医生说伤到脑子了,情况很不好啊!”
“什么?”林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我妈她……怎么会这样?”
“林安仁他就是一个畜生,因为你和微微的事情,喝了酒对着夫人又打又骂,我们拉都拉不住……你快回来看看吧,夫人还在抢救呢!”
电话那头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林曦的神经。母亲昏迷、爱人骨折、自己被绑架,一连串的打击如同惊雷,炸得她脑海一片空白。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沈砚舟的呼喊、沈砚行的焦急、医生的叮嘱,都变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眼神里的惊恐和崩溃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茫然的温顺。攥着衣角的手指慢慢松开,肩膀微微垮下来,整个人显得单薄又怯懦。
沈砚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强忍着疼痛凑过去,声音温柔得近乎小心翼翼:“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妈妈那边出事了?”
林曦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带着陌生的懵懂,像是受惊的小鹿。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和平时的清亮截然不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的胳膊……怎么会疼?”
沈砚舟的心猛地一沉。这个眼神、这个语气,不是林曦,是晓棠!是那个温婉安静、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晓棠!
他喉结滚动,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心疼、错愕、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恍惚。他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想去碰她的脸颊,却又怕吓到她,动作顿在了半空中:“晓棠,你是晓棠。”
“沈砚舟?”林晓棠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里闪过一丝熟悉的暖意,可很快又被困惑取代,“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医院吗?你的胳膊……怎么了?”她看着他被固定住的右臂,眼神里满是纯粹的担忧,没有一丝林曦该有的、对绑架和母亲病危的记忆。
沈砚行和乔麦也察觉到了异常,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沈砚行刚想说话,被沈砚舟用眼神制止了。
沈砚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没事,一点小伤。我们……我们出来散步,不小心摔了一跤。”他不敢告诉她真相,怕这脆弱的人格承受不住双重打击。
可林晓棠却不相信,她轻轻拉了拉沈砚舟的衣袖,动作怯懦又依赖:“摔一跤怎么会骨折呢?你是不是骗我?还有,我妈妈……她还好吗?我想回家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委屈,眼眶也红了。
就在这时,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沈砚舟看着眼前懵懂无知的林晓棠,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他用没受伤的手臂轻轻将她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好,我们先去晖城,等我做完手术,就带你回家看妈妈。”
林晓棠顺从地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只是依旧小声地问:“沈砚舟,你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会。”沈砚舟的声音带着承诺的重量,眼底却掠过一丝阴霾。晓棠的出现,意味着林曦暂时“消失”了,她不记得发生的一切,可那些麻烦和危机却没有消失——林母的病情、还有这莫名其妙的阴谋、还有晓棠这个人格能否承受后续的打击,都像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上。
救护车停在医院门口,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走了进来。沈砚行帮忙招呼着,乔麦则留在原地,看着依偎在沈砚舟怀里的林晓棠,眼神复杂。
沈砚舟被扶上担架床,林晓棠紧紧跟在旁边,小手一直抓着他的衣角,眼神里满是不安。沈砚舟转头看着她,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我没事。”
救护车缓缓驶离故城医院,朝着晖城的方向而去。车厢里,林晓棠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眼神懵懂又迷茫。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不仅是沈砚舟的手术,还有母亲病危的噩耗,以及罗曼曼还未停止的疯狂算计。而沈砚舟,一边要承受骨折的疼痛,一边要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脆弱的晓棠,还要应对接踵而至的危机,只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得快要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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