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已经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转身便准备离开。
回到旅馆,环顾四周,胸中怒意再次翻涌而起。
这一趟过来,原本只想亲眼瞧瞧林昆的狼狈相,如今目的已达,自然没必要再逗留。
况且这地方从头到尾都没给他半点好脸色,处处透着冷漠与敌意,让他心里阵阵发堵。
既然如此,不如尽早启程返回港岛。
那边还有一堆事务等着他亲自料理,只因这一趟耽搁了不少时日。
“韦吉祥,帮我查一查有没有船票,咱们回港岛。”
“您是打算走海路?要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去安排。”
……
“不用了,机票也不必订了。
我还是更喜欢坐船,这次咱们就走水路回去。
我觉得坐船更有意思,也更适合我们。”
当初来泰国时因事态紧急,沈华才勉强搭了飞机。
可现在返程,他宁愿花多点时间走海路,也不愿再碰那玩意儿。
等韦吉祥一出门,沈华的眼神便沉了下来,眼角微微下压——熟悉他的人都明白,这是他动了怒的征兆。
在港岛,沈华向来被人称作“笑面阎罗”,表面温和,实则心硬如铁。
他从不吃亏,更不容人欺辱。
越是不动声色,心里的火就越烧得厉害。
这次在泰国被人逼到这份上,他又岂能咽下这口气?更何况对方摆明了是冲着他来的,这种羞辱,他记下了。
当韦吉祥回来时,一眼就察觉出老大神情有异——那双眼睛平静得过分,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他心头一紧。
跟了沈华这么多年,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那个得罪了老大的人,怕是要倒大霉了。
“老大,您是不是心里不痛快?有谁惹您了?您说句话,我立刻去办。”
“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你管好自己就行,别碍我的事。”
“我不需要谁替我出头,这些账,必须我自己算。
不然,我心里过不去。”
“现在居然有人敢在我头上动土,你说,我是不是该让他们明白,哪些事能做,哪些事碰都别碰?”
“别让人觉得我沈华好欺负,真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软了。”
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可在场的人却个个胆寒。
谁都明白,沈华一旦开口定调,接下来就是血雨腥风。
夜深之后,沈华悄然离房,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可第二天清晨——
泰国本地新闻爆出一条轰动消息:当地一个黑帮组织全员被废,一夜之间,所有成员腿骨尽折,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警方大张旗鼓地追查“义士”,媒体更是将此事渲染成民间英雄惩恶之举。
韦吉祥看到新闻时,默默抬头看了眼沈华的背影,心里彻底服了。
一夜之间让整支帮派失去行动能力,手段之狠、动作之准,令人胆寒。
可他却只觉得畅快。
那些胆敢对沈华下手的人,怎么配安然无恙?更何况,他们竟敢用那种方式羞辱他——这不只是挑衅,是拿命在赌。
……
“老大,您昨晚是不是太狠了些?不过……您干嘛不叫我一起?我也想开开眼界啊。”
“滚。”沈华冷冷瞥他一眼,“我不喜欢被人当戏看,懂吗?”
说完转身进了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今晚的船票已经备好,他们即将启程返回港岛。
昨夜的事,不过是沈华顺手清理心头一口气罢了。
他这个人,向来有仇当场就了结,绝不拖泥带水。
无论身在何处,他从不让任何人踩在他头上。
等到傍晚登船时,沈华才发现,这次搭乘的竟是一艘小型快艇。
“韦吉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现在连条像样的船都坐不起了?坐这种快艇出海,风浪一起来可真是够呛。”
“头儿,船在外海等着呢。
咱们先乘快艇过去,到了那边就换大船,稳当得很,您放心。”
跟着韦吉祥跳上快艇后,沈华感受着海风扑面而来,引擎轰鸣中艇身划开波浪疾驰前行。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一直以来都不用操心这些琐事。
早年他只顾着拼杀,在江湖上打出名堂时,早已有人替他把背后的一切安排妥当。
正因如此,他才得以专心应付明枪暗箭,无需过问脚下走的是哪条路。
十多分钟后,外海的大船渐渐清晰地出现在视野里。
那艘庞然大物静静停泊在远处,沈华随众人登船,验过票后走进船舱。
韦吉祥没亏待他,特意订了个位置极佳的房间——说是特等舱也不为过。
位于整艘船的核心区域,四面都有结构保护,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是最安全的位置。
接下来两天他们都要在这片海域航行。
可沈华的第一反应不是休息,而是立刻起身,在舱内四处查看。
这是他多年生死边缘磨出来的本能:不管到哪儿,先摸清退路和藏身处。
等他把整条船大致转了一圈回来,心里已经有数了。
这艘船的确讲究,五层结构,设施齐全。
他不仅记下了救生艇的位置,还留意了几条不显眼的通道。
这时韦吉祥从外面进来,看见沈华正低头在纸上勾画,不由得一愣。
“你这是干啥呢?都这时候了还画图?走吧,先去吃饭,听说船上厨子手艺不错。”
“我不去。
你去找下工作人员,我想换个房间——就是这儿,我要住这个位置。”
韦吉祥接过那张草图,顿时傻了眼。
他费尽心思才抢到这间特等舱,就为了让老大舒舒服服地回去。
可沈华指的那个地方,是个监控死角,偏僻不说,还是二等舱的角落。
他实在搞不懂,自家这位一向沉稳的老大,怎么偏偏挑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
“真想好了?那边条件可差多了。”
“换了就是,别啰嗦。”
韦吉祥无奈摇头,出门没几分钟又回来了,手里拿着新的房卡,领着沈华搬进了那个冷清的角落。
时间缓缓流逝,再有三个小时就能靠港了。
这几天沈华一直深居简出,几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韦吉祥也跟着憋屈地窝在舱里,连平时最爱的甲板酒吧、赌局都没去碰一下。
此刻他忍不住叹气,看着沈华低声抱怨:
“老大,这次出来你也太委屈自己了。
整个行程低调得都快贴地爬了。”
“我还以为跟着你能风光一回,结果搞得跟做贼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沈华没回应,正这时,走廊上传来压低的声音:
“你能确定沈华还在原来那间头等舱?”
“肯定啊,票都是我亲手买的,他登船时我就盯着。”
“还有几个钟头就到港了,那时候人最容易松懈,动手就趁现在。”
沈华对自家这位大哥的敬重可谓发自肺腑。
从前,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在这种地方被人暗算。
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沈华这才缓缓起身,推开舱门,只见两名身着黑西装的男人正站在门外。
他不动声色地沿着身旁那条通道径直走了过去。
“回舱收拾东西,动作快点,咱们马上去甲板。”
“明白,老大。”
韦吉祥一听,立刻转身冲进自己的房间,三两下整好行李,没几分钟就回到了沈华的舱门前。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忽然传来一阵女人凄厉的尖叫。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提起包,不紧不慢地朝甲板走去。
人多的地方最安全,也最容易藏住动静。
正当他们在人群里随意穿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忽然钻入沈华鼻尖。
他微微侧头,扫了一眼身边的韦吉祥,轻轻点了点头。
……
两人悄然靠近一处偏僻的夹板边缘。
韦吉祥太清楚沈华的手段了。
他之所以不愿惹事,并非怕事,而是不屑于无谓纷争。
可眼下这些人竟对无辜者下手,早已触到了他的底线。
这种连弱者都不放过的畜生,根本不配活着。
沈华心底那股久违的怒火已被彻底点燃。
再有几小时就到港岛——那是他们的地盘。
而现在,船正行驶在公海上。
在这片法外之地,死个人不过像丢个烟头般平常。
沈华抬眼看了看天色,夜黑风高,云遮月隐,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以往他不愿冲突,可如今对方已逼上门来,他又岂会轻易罢手?
两名杀手很快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悄无声息地尾随而至,将他们堵在甲板一角阴暗处。
他们望着沈华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尸体,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但他们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也严重低估了眼前这人的能耐。
“哟,真没想到啊,这么久不见,还能在这儿碰上你们两位,真是荣幸之至。
不知道二位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你不知道,死人多半都是废话太多吗?”沈华话音未落,身形一闪,猛然扑出,两手精准扣住一人咽喉,瞬间将其制住。
另一名杀手见状大惊,完全没料到对方出手如此迅猛。
之前看过的情报里只写了沈华的身份背景,却没提他身手竟这般狠辣。
眨眼间同伴就被掐得脸色发紫,他急忙后退一步,从怀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别动!我有刀,再上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韦吉祥看着这人还在嘴硬,忍不住摇头。
他太了解自家老大是什么人物了,这家伙竟敢在沈华面前耍横,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大,这人怎么处置?”
“按规矩,本该三刀六洞,让他尝尝帮里的家法。
但现在在外头,省点麻烦,给他个痛快吧。”
“老大,您这突然心软起来,我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小声点,这儿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以后我还怎么管得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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