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宾冷哼一声,没再反驳。
生番暗自松了口气,偷偷朝蒋天生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后乖乖退到韩宾身后站定。
蒋天生环视全场,轻轻拍了两下手:“人齐了,那就正式开始吧。”
顿了顿,他看向下首的陈耀:“阿耀,交给你主持。”
“明白,蒋先生。”陈耀起身应道。
作为洪兴的白纸扇,这类场合一向由他掌控节奏。
他清了清嗓子,正声道:“屯门话事人竞选演讲,现在开始。”
随后目光落在大飞与生番身上:“你们两位,谁先上?要是难决定,可以猜拳或者抛硬币。”
这种事讲究先后顺序,先讲的人往往更容易占心理优势,毕竟印象最深。
“我觉得……”大飞刚开口。
“我先来!我先讲!”生番立马抢着喊出声,生怕机会溜走。
看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韩宾眉头拧得更紧,简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陈耀转头请示蒋天生:“蒋先生,让他先来行吗?”
蒋天生笑眯眯点头:“我没意见,问问大飞的意思就行。”
陈耀转向大飞:“大飞,你是同意让生番先讲,还是用猜拳定?”
大飞上下打量了生番一眼,见他裹得跟粽子似的,嘴角一扬:“行啊,我这人最讲礼数,尊老爱幼嘛。
生番老弟刚挨了打,伤成这样还坚持到场,精神可嘉。
让他先说吧。”
其实大飞心里清楚得很:这时候的生番,已不足为惧。
整个会议室里,恐怕只有他自己还蒙在鼓里,幻想着逆转局势。
“好,那就由生番先发表演说。”陈耀说完,坐回位置。
“谢谢蒋先生,谢谢耀哥。”生番连连鞠躬致谢,偏偏跳过大飞,只当没看见。
这一细节没逃过众人眼睛。
不少话事人暗暗皱眉,心想这人气量也太窄了些。
哪怕对方是对手,人家主动让步,基本的客气总该有吧?
单凭这一点,不少人已在心里判了他出局。
可惜生番浑然不觉,满怀期待地冲上台,一把抓起话筒:
“各位老大,今天我生番,站在这里,是为了竞逐屯门话事人的位置。”
我跟恐龙哥打拼这些年,屯门的大小事没有我不清楚的。
各位要是肯支持我一票,我当上话事人,一定把屯门管得妥妥帖帖。”
说完,生番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掌权人物的脸,却发现一个个面无表情,连韩宾和十三妹也都绷着脸,不露声色。
他心里顿时一沉,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这时大飞开口了:“生番,就你这模样还想管好屯门?别笑死人了,你自己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个筛子似的!依我看,你连恐龙哥一半的能耐都没有,更别说当话事人了,趁早打消这念头吧。”
“你他妈胡说什么!”
生番立刻炸了,“别的我不争,可屯门这些街巷、店铺、人家,我闭着眼都能走一遍!你说你懂?那你告诉我,友爱邨那家发记大排档的老板姓啥名谁?”
“我不知道。”
大飞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不知道就给我闭嘴!屯门的地皮我熟得很!”生番冷笑一声,嘴角扬起不屑。
大飞却不理他这股嚣张劲儿,继续道:“论街头走动,我承认你比我多踩了几条路,毕竟你在屯门混久了,就算一头猪也该认得回家的路。
但你有没有想过,为啥这里叫‘屯门’,不是‘下门’也不是‘江门’?”
“切,一个名字而已,有啥好较真的!”生番嚷道。
“名字背后有根由。
清朝那会儿,这儿驻扎大批兵卒,守的是珠江入口,才叫‘屯兵之门’,后来简成‘屯门’。”大飞语气平稳,却字字清晰。
“知道个来历算什么本事。”生番低声咕哝。
“那我再问你——屯门有几家医院?”
这一问,生番当场卡壳。
他平日只晓得在街上晃荡、喝酒打架,哪关心过这些?
大飞见状冷笑:“连救命的地方在哪都说不上来?要是兄弟出了事,你连送医都找不到门,还谈什么掌管一方?”
“我又没说我知道!那你呢?你总不会知道吧?”生番强撑着反驳。
“四家,每一家的位置我都清楚。”大飞淡淡答完,又追问,“那学校呢?屯门有多少所?”
生番喉头滚动了一下,“我又不当学生,管它几所学校?老子是出来混的,操心这个干嘛!”
“十四所,大的小的加起来一共十四所。”大飞根本不看他,像是在念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资料。
“医院不说,学校也不提,这种基本情况都不摸底,你还敢站这儿争话事人的位子?”
生番被逼急了,脱口而出:“那你倒是说说,屯门有几个警署?”
“三个。”
大飞回答得干脆利落,眼皮都没眨一下。
生番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外区来的人,竟对屯门了解得如此透彻。
“你以为竞选是靠吹牛就能上的?你以为随便在地盘上混几年就有资格坐这个位置?”大飞冷冷看着他,“话事人不是打手,也不是看场子的小弟,肩膀上担的是整个区域的安危。”
紧接着他又抛出一句:“你说你熟悉屯门街道,那我问你,屯门总共几家五金行?平时要搞点工具、家伙,该去哪儿进货你知道吗?”
生番额角渗出冷汗,一句话也接不上。
他脑子里从来只有斗殴、赌钱、吃喝玩乐,何曾想过这些琐碎却关键的事?
最后,大飞盯着他眼睛,沉声问道:“最关键的——屯门现在住着多少人?”
生番张着嘴,支吾了半天,终究一个数字都说不出来。
“六十万。”大飞缓缓吐出这三个字,“你连自己要管的地界上有多少张嘴吃饭都不知道,还想扛起话事人的担子?”
“去你妈的!话事人只要守住地盘就行,查户口、数人数那是政府干的事!”生番终于恼羞成怒,大声吼了出来。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四周空气一冷。
他环视总堂一圈,发现蒋先生等人脸上皆是失望,韩宾脸色铁青,十三妹轻轻摇头,眼中满是惋惜。
那一刻,生番才猛地醒悟——自己说错话了。
没错,话事人未必非得记住所有数据,但此刻还在竞争之时,一句“这些不用知道”,只会让人觉得轻浮、无知、不堪重任。
而他,已经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
相比之下,大飞显得从容许多,显然为这场竞选下足了功夫,看得出他是真心想拿下屯门这个位置。
而生番站在台上,活脱脱像个初进城的乡下人,什么都不懂,连话都不会讲。
“港岛这十来年一直在推屯门的发展,政策、基建、人脉哪一样都不是闹着玩的。
生番,你连这些基本的东西都不清楚,就算坐上话事人的位子,凭你那点本事,能镇得住六十万人的地盘?”
大飞语气平静,却字字带刺。
“大飞你少在这装模作样!我能不能当话事人,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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