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姐姐的出路
王家饭桌上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以前早晚基本都是能照见人影的稀粥配咸菜，现在至少中午那顿能见着点油星，偶尔晚上也能有个炒青菜或者炖个骨头汤。李秀兰从饭店带回来的那些“内部处理”的边角料，更是让家里的伙食水平提升了一大截。
王超看着家里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心里舒坦，但目光也放得更远了。父母的工作算是稳定了，弟弟妹妹还小，眼下最让他挂心的，就是姐姐王红。
王红今年十七了，长得清秀，性子温顺，就是有点闷，不爱说话。自从辍学在家，不是糊火柴盒就是帮着母亲做家务，一天到晚埋着头干活，几乎没什么自己的时间，更别说像别家姑娘一样有点零花钱买个头绳雪花膏了。
这天早上，吃完早饭，王建国和李秀兰都上班去了，王刚和王玥也背起旧布缝的书包准备去上学。王红像往常一样，麻利地收拾好碗筷，就准备搬出那一大筐火柴盒和材料开始一天的活计。
“姐，你先别忙。”王超叫住了她。
王红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弟弟。
王超从兜里（实际从空间）掏出两张五块的纸币，塞到王红手里。
王红看着手里崭新的十块钱，吓了一跳，像烫手似的想塞回去：“超儿，你……你哪来这么多钱？快拿回去！我不用！”
“姐，你拿着。”王超按住她的手，语气不容拒绝，“这是我这段时间干零活攒下的，给你当零花钱。”
“零花钱？十块？”王红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十块钱！这够买多少东西？她长这么大，手里从来没攥过超过一块钱！平时买针线都是跟母亲要几分几毛的。
“嗯，你拿着，自己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扯块新头巾，买盒雪花膏，或者就留着傍身。”王超看着姐姐因为常年糊火柴盒有些粗糙的手指，心里不是滋味，“以后我每个月都给你。”
王红看着弟弟认真的表情，又低头看看手里那两张能买好多东西的“大票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她不是不想要，是觉得这钱太多，太烫手，也心疼弟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挣来的。
“超儿……我……我不能要你的钱……”她声音哽咽。
“姐，咱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王超语气放软，“以前是家里困难，没办法。现在日子稍微好过点，你也不用那么苦着自己。你看你，才十七，手糙得跟啥似的。”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刚子和小玥，你也多管管他们。放学回来了，别急着让他们干活，盯着他们写写作业，认认字。尤其是刚子，皮得很，学习不上心。咱们家，以后不能光靠出力气吃饭，得多认字，有文化才行。”
王红听着弟弟的话，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温暖。弟弟真的不一样了，想得比爹妈还长远。她紧紧攥着那十块钱，仿佛攥着弟弟沉甸甸的心意，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王超笑了，“还有，姐，你也别光闷头糊火柴盒了。我这两天托人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活计，哪怕只是个临时工，也比天天窝在家里强，也能见见世面。”
“给我找活？”王红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我……我能干啥？又没文化……”
“没文化可以学，力气总有吧？态度好肯干就行。”王超鼓励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你等信儿就行。”
安抚好姐姐，王超便出了门。他今天确实打算去问问工作的事，主要渠道还是老陈。
来到老陈的据点，老陈正在屋里盘点货物，看到王超进来，热情地打招呼：“小王兄弟来了！今天又有什么好货？”
“今天没啥货，陈叔，是想跟你打听个事。”王超开门见山。
“哦？什么事？你说。”老陈放下手里的东西。
“我想给我姐找个活干，她十七了，在家闲着也不是个事。陈叔你门路广，看看有没有哪个单位招临时工，或者需要学徒的？活累点没关系，工资少点也行，关键是要稳当，别太扎眼。”王超说道。
“给你姐找工作啊……”老陈摸着下巴沉吟起来，“十七岁的姑娘……有点难办。正式工肯定没戏，临时工岗位也紧俏，一般都是内部消化了。学徒工嘛……纺织厂、被服厂倒是有，但也要有关系，还得排队。”
王超也知道这事不容易，这年头工作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老陈想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个事儿。我有个远房表侄，在城南新华书店当仓库保管员。前两天听他念叨，说书店里有个老员工要退休了，她那个位置，是负责整理书籍、打扫卫生的，不算正式工，算是书店自己雇的，工资不高，但活不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挺清闲。就是不知道人家找到顶替的人没有。”
新华书店？整理书籍？
王超心里一动！这工作听起来不错！环境好，接触的都是书，虽然工资可能不高，但对姐姐来说，绝对是份好工作！能远离嘈杂的工厂和永远糊不完的火柴盒，在书香环境里熏陶一下，说不定性格都能开朗些。
“陈叔，这个消息太重要了！”王超连忙说，“能麻烦您帮忙问问吗？看看那个位置还在不在，需要什么条件？该打点的咱们绝不含糊！”
说着，他很上道地从兜里（空间）掏出那包刚拆开没多久的大前门，塞到老陈手里。
老陈接过烟，脸上笑容更盛：“小王兄弟客气了！成，我下午就去找我表侄问问。新华书店那边，他应该能说上点话。你等我消息！”
“太好了！谢谢陈叔！”王超真心实意地道谢。老陈这个人，用好了，真是能帮上大忙。
从老陈那里出来，王超心情不错。感觉姐姐工作的事，有了一丝眉目。
他没有回家，又在外面转悠了一会儿，顺便把今天秒杀到的东西理了理。今天的三样是：一箱二十四听的橘子罐头，五斤装的什锦水果硬糖（和之前的不一样，是混合包装），还有一捆十双的棉线劳保手套。
东西都不错，尤其是那箱橘子罐头，黄澄澄的，看着就喜人。他决定留着自己家慢慢吃，偶尔拿一两罐出来，就说是母亲饭店发的或者自己“单位”福利。糖和手套可以找机会出给老陈。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一进门，就看到王红正坐在小桌子前，旁边是趴着写作业的王刚和王玥。王刚抓耳挠腮，显然遇到难题了，王红正耐心地跟他讲解。王玥则乖乖地写着拼音。
看到王超回来，王刚像看到救星一样：“二哥！你快来看看这题！”
王超走过去看了看，是一道简单的小学算术题，他三言两语就给王刚讲明白了。
“姐，这样挺好。”王超对王红笑了笑，“以后他俩的学习，你多费心。”
王红点点头，脸上带着一种以前没有的光彩，那是一种被需要、被重视的感觉。她悄悄指了指里屋，小声说：“我给他们一人买了一支新铅笔，还有一个带香味的橡皮。”
王超笑了，看来那十块钱，姐姐开始用了。这就对了。
晚上李秀兰回来，听说王超在给王红打听工作，又是惊讶又是期待。
“书店？那可是好地方啊！”李秀兰一脸向往，“干净，体面！要是小红真能去那儿上班，那可真是烧高香了！”
王建国没说什么，但看王超的眼神，又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这个二儿子，心思活络，办事也牢靠，这个家，好像真的在靠他撑着往前走。
夜里，王超躺在床上，想着姐姐工作的事，想着弟弟妹妹的学习，想着家里越来越好的光景。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神奇的秒杀系统。
他再次提醒自己，要稳住，不能飘。系统是底牌，但不是万能的。在这个时代，谨慎和智慧同样重要。
“明天，希望能从老陈那里得到好消息。”他怀着期待，进入了梦乡。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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