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负累之钥
狭窄的通道堆满朽坏的家具和建筑垃圾，几乎无法通行。陈序在前方用骨刃强行劈砍开路，碎木和石膏板四处飞溅。身后，母亲紧紧抱着吓傻的女儿，踉跄跟随，脸上布满惊恐的泪水和灰尘。女孩大约七八岁，瘦骨嶙峋，一双大眼睛空洞无神，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颠沛和恐惧。
通道后方，屠夫帮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子弹不时射入通道，打在障碍物上，发出“噗噗”的闷响。
“左转！”陈序低喝，劈开一个挡路的文件柜，露出一条更加阴暗、向下倾斜的维修通道。这里似乎是旧通风系统的一部分，布满灰尘和蛛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
他率先滑下，然后转身接住跳下的母亲和女儿。女孩落地时崴了脚，痛得小声抽泣，但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母亲心疼地搂着她，用乞求的眼神看向陈序。
陈序面无表情，抓住女孩的脚踝，手法粗暴但精准地一扭一正。
“咔嚓。”骨节复位。
女孩痛得浑身一颤，眼泪直流，但脚踝的剧痛确实减轻了。
“能走就快走。”陈序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转身继续在前带路。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安抚她们。救下她们，只因那枚徽记可能带来的价值。如果她们成为拖累，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弃。
母亲不敢多言，拉起女儿，一瘸一拐地紧跟其后。
维修通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陈序凭借强大的方向感和对能量流动的模糊感知，选择着路径。他需要甩掉追兵，并找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审问那个女人。
身后的追兵似乎被复杂的地形暂时阻碍，叫骂声和脚步声变得有些分散和遥远。
七拐八绕后，通道前方出现了一个稍微开阔些的空间，像是一个废弃的通风井设备间。角落里堆着一些锈蚀的工具和几个空油桶。陈序停下脚步，示意母女躲到油桶后面。
“在这里等着。”他命令道，自己则守在入口处，骨刃隐于袖中，精神感知全力扩张，监视着来路。
几分钟后，追兵的声音彻底消失了。他们似乎迷失在了迷宫般的通道里。
设备间内暂时安全，只有三人压抑的呼吸声。
陈序转过身，冰冷的目光落在缩在角落里的母亲身上。女人感受到他的注视，身体颤抖了一下，将女儿更紧地护在身后。
“名字。”陈序开口，直接问道。
“林……林晚。”女人声音发抖。
“徽记。”陈序指向她脖颈。那枚双螺旋星辰徽记从衣领间滑出，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微光。
林晚脸色瞬间惨白，手下意识地捂住徽记，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挣扎。
陈序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让空气几乎凝固。“说。或者，我拿走徽记，留下你们。”他的意思很清楚，不说，就死。
林晚看了一眼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儿，眼中闪过绝望，最终咬了咬牙，低声道：“这……这是我丈夫的……他以前是‘星核观测站’的研究员……”
星核观测站！陈序瞳孔微缩。果然和基金会最高机密有关。
“继续。”
“三年前……‘源起事件’发生后……观测站就与总部失去了联系……我丈夫……他预感要出事，提前把这个徽记和一块加密芯片交给我，让我带着女儿躲起来……”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如果他能活着回来，会凭这个徽记找到我们……如果回不来……就让这个秘密永远消失……”
“芯片在哪？”陈序追问。
“丢了……”林晚痛苦地闭上眼睛，“逃难的时候……被一伙流民抢走了……只剩下这个徽记……”
陈序眼神一冷。芯片丢了？价值大打折扣。但他没有完全相信。
“观测站的位置。你丈夫研究的核心内容。”他换了个问题。
“我……我不知道具体位置……那是绝密……我只听他说过……他们在观测‘源点’……研究‘生命波纹’的本质……”林晚努力回忆着，“他说……那场辐射不是灾难……是……是一种‘筛选’和‘引导’……基金会的高层……早就知道……他们在利用……”
“筛选？引导？”陈序心中一动。这和他之前的猜测吻合。
“他还说过……观测站内部……出现了分歧……有人想控制‘源点’的力量……有人想……彻底封印它……后来……就彻底没了消息……”林晚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悲伤。
就在这时，陈序的精神感知边缘突然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非人的能量波动，正从通风井的上方快速接近！不是屠夫帮，而是某种……更危险的东西！
“噤声！”陈序低喝，瞬间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同时示意林晚母女屏住呼吸躲好。
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设备间入口下方，骨刃蓄势待发。
“嘶嘶……”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无数节肢动物爬行的细碎声响从头顶的通风管道内传来，越来越近。紧接着，一股阴冷、粘稠的精神威压笼罩下来，带着贪婪的食欲。
陈序屏住呼吸，眼神凝重。来的东西，不好对付。带着两个累赘，麻烦大了。
他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吓得几乎晕厥的母女。
是抛弃她们，独自应对未知的危险？还是带着她们，赌一把能从中获得关于“源点”和基金会真相的关键信息？
冰冷的理智和一丝对终极答案的渴望，在他脑中激烈交锋。
（第三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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