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血锈通道
屠夫帮市场的混乱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涟漪正迅速扩散。远处传来更多嘈杂的脚步声和引擎的轰鸣，显然有更多的帮众乃至更高层的力量正在向这边集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焦糊和能源泄露的刺鼻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陈序没有片刻停留，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迅速返回到藏匿林晚母女的管道入口。他拉开格栅，低喝道：“出来，快！”
林晚拉着女儿急忙爬出，女孩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显然被外面持续的爆炸和厮杀声吓坏了。当她们看到陈序身上沾染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和那股尚未散尽的冰冷杀意时，更是吓得浑身一颤。
“跟紧我，别出声。”陈序言简意赅，目光扫过市场边缘那条堆满废弃建材的黑暗通道——正是之前周毅试图逃离的方向。那里似乎是屠夫帮势力范围的边缘，也可能是通往未知区域的路径。
他率先冲入通道，林晚母女咬牙紧跟。通道内堆积着大量的水泥块、扭曲的钢筋和破损的工程机械，几乎无法下脚。陈序用骨刃强行开辟道路，碎屑纷飞。
身后，屠夫帮的追兵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叫骂声和手电光柱在通道入口处晃动。
“这边！他们往废弃的‘血锈通道’跑了！”
“妈的，通知二队从前面堵截！不能让他们跑了！”
血锈通道？陈序记下了这个名字，显然这不是什么善地。但他别无选择。
通道向下倾斜，越来越深，周围的墙壁从混凝土逐渐变成了粗糙开凿的岩石，空气变得潮湿阴冷，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种类似硫磺的怪味。头顶不时有冰冷的水滴落下。
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变得泥泞，暗红色的积水没过脚踝，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墙壁上出现了大片大片暗红色的、如同铁锈般的苔藓状附着物，它们似乎在缓慢地蠕动。
“小心脚下，别碰到那些红色的东西。”陈序出声警告，他的精神感知察觉到这些“血锈”散发着微弱的、带有腐蚀性的生命波动。
林晚紧紧拉着女儿，小心翼翼地避开积水和墙上的血锈。女孩突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手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墙壁，正好按在了一片血锈上。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地缩回手，只见手掌接触的部位瞬间变得红肿，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并且红色正顺着血管向上蔓延！
“小雅！”林晚惊慌失措。
陈序眼神一冷，瞬间折返，抓住女孩的手腕。源核能量探入，立刻感知到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微生物正沿着血管快速增殖，试图同化血肉。
“忍着点。”他话音未落，指尖骨刺弹出，在女孩掌心迅速划开一个十字切口，暗红色的毒血涌出。同时，他调动一股温和的生命源质，强行将侵入的微生物逼出、灭杀。
女孩痛得眼泪直流，但咬紧牙关没有哭出声。几秒钟后，掌心的红肿开始消退，蔓延的红色也停滞了。
“谢谢……谢谢你……”林晚声音发颤地道谢。
陈序没有回应，只是更加警惕地看向通道深处。这些血锈，比想象的更危险。这所谓的“血锈通道”，恐怕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手电光已经能照亮他们身后的拐角。
不能慢吞吞地走了。
陈序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母女，突然俯身，将女孩背了起来。“抱紧。”他对林晚命令道，然后一把揽住她的腰。
林晚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陈序已经爆发出全部速度，如同离弦之箭般向通道深处冲去！他不再小心翼翼避开积水，而是凭借强大的腿部力量和精妙的步伐，在泥泞和障碍物上如履平地，速度骤增！
两旁的墙壁飞速后退，血锈的蠕动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仿佛被高速移动的生命体所吸引。甚至有一些血锈如同活物般伸出细小的触须，试图缠绕陈序的双腿，但都被他体表自动激发的微弱能量场弹开。
身后的追兵显然没这个本事，很快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显然是有人不慎触碰或陷入了血锈之中。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一直向下，向下。空气中的硫磺味越来越浓，温度也开始升高，脚下的积水变得温热，甚至有些烫脚。前方黑暗中，隐约传来了流水的声音，不是滴答声，而是……奔流声。
终于，通道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穴中央，是一条汹涌奔腾的暗红色地下河！河水如同熔化的铁水，散发着高温和浓烈的硫磺气息，将整个洞穴映照得一片血红。河面上弥漫着有毒的蒸汽。
而横跨在血色河流之上的，是一座完全由锈蚀金属和不知名兽骨搭建而成的简陋桥梁，桥面狭窄，摇摇欲坠。桥梁的另一端，消失在洞穴另一侧的黑暗中。
血锈通道的终点，竟然是这条诡异的地下河和这座险峻的骨桥！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已经近在咫尺。前方是未知的险境。
陈序放下母女，目光扫过汹涌的血河和脆弱的骨桥，又看了一眼身后通道口隐约晃动的光影。
没有犹豫的时间。
“过桥。”他率先踏上了那吱呀作响的骨桥。
林晚拉着女儿，看着桥下翻滚的红色河水，眼中充满了恐惧，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只能紧跟陈序的脚步。
就在三人小心翼翼走到桥中央时，身后的追兵终于冲出了通道口。为首的小头目看到桥上的三人，气急败坏地举起枪：“开枪！不能让他们过去！”
子弹呼啸而来，打在骨桥和周围的岩壁上，溅起碎石和火星！
陈序猛地将林晚母女向前一推：“快跑！”自己则转身，骨甲瞬间覆盖后背，硬扛子弹，同时骨刃挥出，斩断了几根射向她们的流弹。
骨桥在枪击和奔跑下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坍塌！
而更可怕的是，桥下的血色河水仿佛被惊动了，开始剧烈翻涌，一个个巨大的、由血水和锈渣构成的漩涡在河面形成，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从中钻出！
前有断桥险境，后有追兵子弹，下有河水异动。
真正的绝境，似乎从未离开。
（第三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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