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夕阳还未完全从记忆里褪色,清深市的春雨已带着温软的潮气,裹住了机场的廊桥。梅韵涵刚解开安全带,指尖还残留着舷窗玻璃的凉意,就看见接机口人群里,吴妈举着那张手写的“斯誉、韵涵”纸牌,踮着脚往机舱方向望,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轻轻飘动。
“吴妈好像特意烫了头发。”梅韵涵戳了戳龙斯誉的胳膊,声音里藏不住归心似箭的雀跃。龙斯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拎起脚边那个装满巴黎特产的行李箱——里面有给吴妈带的薰衣草护手霜,给龙震霆选的手工钢笔,还有一沓印着埃菲尔铁塔的明信片,是梅韵涵特意在展厅附近的小店挑的,想贴在工作室的新留言板上。
刚走出廊桥,吴妈就快步迎了上来,先是握住梅韵涵的手反复摩挲,又伸手掀开她的衣领,确认里面穿了足够厚的内搭:“路上肯定冻着了吧?我在家炖了莲子百合羹,保温桶揣在怀里一路过来,现在还热着呢。”说话间,她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个印着碎花的保温桶,递过来时,桶身还带着温热的触感。
龙震霆站在稍远些的地方,没像吴妈那样热络,只是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喉结轻轻动了动,最终弯腰拎起了龙斯誉脚边的大行李箱:“行李给司机,外面雨大,别淋着。”可转身走向停车场时,梅韵涵分明看见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绒布盒,飞快地塞进了龙斯誉手里——那是清深市最老牌金店“瑞祥斋”的包装,她上次陪吴妈逛街时见过。
回家的路上,吴妈坐在副驾驶座,絮絮叨叨地讲着他们离开后的琐事:工作室窗台上那盆绿萝,被她养得顺着防盗网爬了半面墙;龙斯誉没写完的代码,她每天早上都会开机保存一次,生怕电脑断电丢失;就连梅韵涵留在画架上的半管钛白颜料,她都细心地盖紧了盖子,还在旁边放了包防潮剂。“对了,”吴妈忽然回头,眼睛亮晶晶的,“你们参展的新闻,我剪下来贴在相册里了,隔壁张阿姨来串门看到,直夸我们韵涵有出息,说以后要让她女儿也学画画呢。”
梅韵涵靠在龙斯誉的肩上,听着熟悉的唠叨,指尖轻轻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车窗外的春雨打在玻璃上,晕开一片片水痕,恍惚间竟与巴黎展厅里观众的掌声、雪地里铁塔的轮廓、向日葵花田的暖光重叠在一起——原来最珍贵的从不是远方的风景,而是无论走多远,总有一盏灯、一碗热汤、一个记挂你的人,在原地等你归来。
车子刚拐进熟悉的小区,梅韵涵就看见自家楼下的路灯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清深大学画室的老教授,手里捧着一卷用牛皮纸裹好的画纸,肩上还搭着件深色外套,显然已经等了许久。
“教授怎么来了?”梅韵涵推开车门就快步走过去,惊讶地看着老教授手里的画纸。老教授笑着把画纸递过来,声音里满是欣慰:“听说你们今天回来,特意把这个送过来。当年你在画室画的第一幅向日葵,我一直帮你收着呢,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展开画纸的瞬间,梅韵涵的眼眶瞬间热了。画纸上的向日葵开得张扬,花瓣边缘还留着当年她初学油画时,不小心蹭到的颜料痕迹,角落的空白处,是老教授当年写下的批注:“此花有光,如君有梦。”她想起高三那年,自己因为画不好向日葵的光影,躲在画室里掉眼泪,是老教授蹲在她身边,手把手教她调金色颜料,还说“画画和做人一样,只要心里有光,就能画出最亮的色彩”。
“教授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梅韵涵擦了擦眼角的泪,声音带着哽咽。老教授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龙斯誉,笑着眨了眨眼:“上周就收到这小子的消息,说要给你个惊喜。他还跟我打听,当年你最喜欢的画框样式,说要找师傅重新装裱起来呢。”
龙斯誉挠了挠头,耳尖微微泛红:“本来想等装裱好再给你的,没想到教授比我还急。”梅韵涵转头看向他,忽然发现他眼底藏着的认真——原来在巴黎时,他就偷偷联系了老教授,不仅找回了这幅承载着初心的画,还特意记下了她当年提过的、喜欢的胡桃木画框样式。
回到家时,莲子羹还冒着热气。梅韵涵刚喝了两口,就听见龙斯誉在客厅里喊她:“涵涵,你过来看看这个。”她放下碗走过去,才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摊着几张清深市楼盘的宣传单,旁边还有个打开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离工作室车程15分钟”“小区自带花园,适合以后种向日葵”“附近有重点小学,配套齐全”。
“你什么时候看的楼盘?”梅韵涵拿起一张宣传单,上面的小区名字她有印象,是上次和吴妈逛街时路过的,当时她随口说“这里的环境好像不错”。龙斯誉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在巴黎的时候,每天晚上等你睡着,我就跟中介视频看房子。知道你喜欢有阳台的户型,特意选了几户带大露台的,以后我们可以在露台上种向日葵,还能放个画架,你画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写代码。”
他指着笔记本上的一条笔记,声音里满是期待:“这户的露台朝东,早上能晒到太阳,你不是说想画日出吗?以后每天早上,我们都能一起看日出,然后你画画,我做早餐。”梅韵涵看着笔记本上那些细致的标注,忽然想起在巴黎展厅里,他为了让“动态时光轴”里的向日葵更逼真,熬夜查了几十种向日葵的品种资料;想起初雪时,他为了堆出像样子的雪铁塔,凌晨四点就去工作室附近的空地练习——原来他的温柔,从来都藏在这些细碎的、不轻易言说的细节里。
接下来的一周,两人几乎每天都在看房子。龙斯誉特意把工作安排得很松,每天早上陪梅韵涵去工作室处理完紧急事务,就带着她去各个楼盘看房。有天下午,他们去看一户带露台的顶楼户型,梅韵涵站在露台上,看着远处清深大学的银杏道,忽然说:“这里好像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龙斯誉从身后抱住她,轻声说:“还记得那天你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不小心踩进了水坑,我把外套脱下来给你垫脚,结果你说‘这样你的外套会脏’,非要自己跳过去,结果还是溅了一身泥。”梅韵涵笑着捶了他一下:“明明是你非要带我去那条没修好的小路,还说‘那里的向日葵开得最好’。”
两人在露台上笑着回忆过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微光。梅韵涵忽然转头,看着龙斯誉的眼睛:“我们就选这里吧,我喜欢这个露台,喜欢这里的阳光,也喜欢和你一起在这里规划未来的感觉。”
确定好房子后,龙斯誉立刻联系了装修公司。他特意找了家擅长北欧风格的装修团队,还把梅韵涵的画稿交给设计师,让他们把画里的元素融入装修中——客厅的背景墙用了和她画里向日葵花瓣相似的暖黄色,卧室的窗帘选了她喜欢的浅蓝色,露台的栏杆上预留了挂花盆的位置,甚至连书房的书桌高度,都按照她画画时最舒服的姿势调整过。
装修期间,梅韵涵几乎每天都要去工地看看。有天下午,她刚走进小区,就看见龙震霆站在工地门口,身边跟着个拿着图纸的设计师。“爸,您怎么来了?”龙斯誉惊讶地走过去,龙震霆却没看他,径直走向梅韵涵,递过来一个文件夹:“这里面是我找朋友帮忙弄的装修预算表,还有一些材料的检测报告,你们年轻人不懂这些,别被装修公司坑了。”
梅韵涵接过文件夹,指尖触到纸张的温度,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龙震霆时的场景——那时候他看她的眼神里满是审视,甚至直言“我们家斯誉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现在,他会悄悄帮他们找装修材料的检测报告,会在他们看房子时,默默安排司机接送,会在吃饭时,把梅韵涵喜欢的糖醋排骨推到她面前。原来所谓的“认可”,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表态,而是这些藏在细节里的、不动声色的关心。
“谢谢您,伯父。”梅韵涵轻声说。龙震霆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转身对龙斯誉说:“装修的时候多盯着点,别让韵涵累着。”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可梅韵涵分明看见,他转身时,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房子装修好的那天,正好是周末。吴妈特意做了一大桌菜,还买了个写着“乔迁之喜”的蛋糕。梅韵涵站在露台的画架前,看着远处的夕阳,忽然觉得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露台上种的向日葵已经冒出了嫩芽,客厅的墙上挂着重新装裱好的向日葵画,书房的书桌上,放着龙斯誉特意为她定制的、刻着“涵涵的画笔”的钢笔,卧室的床头柜上,摆着他们在巴黎拍的合照。
“在想什么?”龙斯誉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手里拿着个打开的丝绒盒子——里面是两枚银色的戒指,和梅韵涵手上的那枚是同款,只是戒圈上刻的代码变成了“forever with you too”。“明天我们去领证吧,”他的声音在夕阳里格外温柔,“我已经跟民政局预约好了时间,早上九点,正好是我们第一次在画室见面的时间。”
梅韵涵转头看向他,眼眶里满是泪水,却笑着点了点头:“好,明天我们去领证。”她想起高三那年,在南方画室里,她不小心把颜料蹭到他的白衬衫上,他却笑着说“没关系,这样更有艺术感”;想起在医院走廊里,他握着她的手,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想起在巴黎展厅里,观众笑着说“这才是爱情最好的样子”——原来所有穿过荆棘的坚持,所有跨越山海的奔赴,最终都会变成这样的时刻:有爱人在侧,有暖巢可依,有往后岁岁年年里,数不尽的星光与暖阳。
第二天早上九点,两人穿着整齐的衣服,走进了民政局。拍照时,梅韵涵看着镜头,忽然想起龙斯誉在雪地里堆的铁塔,想起在巴黎铁塔下他递过来的草莓冰淇淋,想起露台上那些刚冒芽的向日葵——这些细碎的、温暖的瞬间,像一颗颗星星,串联起他们的过往,也照亮了他们的未来。
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龙斯誉紧紧握住梅韵涵的手,轻声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梅韵涵靠在他肩上,看着结婚证上两人的合照,忽然觉得,所谓的“余生”,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在有阳光的露台上种向日葵,在温暖的书房里各自忙碌,在每个清晨一起看日出,在每个夜晚一起聊未来——用画笔记录每一个平凡的瞬间,用代码编织每一个浪漫的梦想,把所有的爱意,都藏在往后的岁岁年年里。
回家的路上,阳光正好。梅韵涵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掏出速写本,飞快地画了起来——画里是他们刚装修好的房子,露台上种着向日葵,客厅的窗户里,能看到两个手牵手的小人,手里拿着红色的结婚证,天空上飘着几朵小小的云,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画室窗外的那片天空。
“这是我们的新家故事。”她把速写本递给龙斯誉,指尖轻轻碰了碰画里的小人。龙斯誉接过速写本,低头看着画里的场景,忽然笑了:“以后我们还要一起画很多故事,画我们的向日葵开花,画我们第一次带宝宝去公园,画我们老了以后,在露台上一起看日落。”
梅韵涵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坚持都有了意义。那些跨越南北的牵挂,那些对抗现实的勇气,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最终都变成了此刻的幸福——变成了手里的结婚证,变成了露台上的向日葵,变成了画里的暖巢,变成了他们一辈子的约定。
就像向日葵永远朝着阳光生长,就像星轨永远围绕着彼此旋转,他们的爱情,也会在时光的滋养下,永远坚韧,永远温暖,永远闪耀在属于他们的顶端,把每一个春夏秋冬,都酿成最甜的回忆。
(第三卷 第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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