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事倒也不算太大,无非就是赵瑞龙损失点钱,
而这种级别的利益,对他们来说,钱跟纸差不多。
但让他有点不舒服的是,汉东这边的态度。
表面上说是为他考虑,
实际上,还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
从某种程度上看,这两人已经不完全是以前那种关系了,
更像是合作,虽然这种变化本身也很正常,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不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了,
但赵立春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祁同伟等了一会儿,见赵立春迟迟没有回应,
又把目光投向了高育良。
高育良也轻轻点头,表示认同。
现在的高育良,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高育良了,
身为一省之长,离省韦书籍只差一步之遥,
赵立春也不能不掂量几分,
何况他现在这个状态,就更不能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赵立春突然开口了:
“同伟,我听说你已经退出山水集团的股份了?
有这回事?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这句话一出口,高育良的脸色瞬间变了。
赵立春这话,直接戳到了心窝子上。
要知道,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能说的。
一旦说“划清界限”,就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一个重要的靠山,
甚至可能变成对手。
这正是高育良既不愿也不敢承担的后果,
哪怕他知道这艘船可能已经不太稳了,
但现在也不是他能轻易脱身的时候。
而这时,祁同伟的冷静和决断也体现出来了。
外面的资产,都是他在打理;
他在外头有个儿子,也是小凤在照顾。
高育良心里清楚,祁同伟是用山水集团在做准备,
那些事,他不知道,也不想问。
此刻赵立春的话,让高育良久久地注视着祁同伟。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个得意门生,
竟然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大的决定,
一个可能毁掉他们前程的决定。
祁同伟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即答道:
“是的,从大风厂那件事之后,
我就退出了山水集团。
那个时候,我不能冒险。
我和瑞龙不一样。”
我必须活着,一旦事情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敢确定您是否会帮我,所以我决定与赵瑞龙划清界限。
但唯独对您,我无法真正脱离关系。
您是我的老领导,也是我老师的知遇之人。
哪怕我和瑞龙之间再有矛盾,我始终是您带出来的人。
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所以,还请您能体谅我的处境。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内部不能再出乱子。”
听完这番话,高育良在心里暗暗赞叹。
祁同伟这段话,分寸拿捏得极好。
不是简单的辩解,而是对局势的冷静分析。
更巧妙的是,他不动声色地传达了一层深意。
我们终究是一个整体,谁都无法真正抽身离开。
这一点最打动人心。
高育良和李达康不同,他和赵立春的关系盘根错节,远不是几句解释就能说清的。
祁同伟这番话,看似是在解释,实则也是一种姿态的表达——一种不露锋芒的表态,让赵立春难以发作。
但赵立春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便找到了应对之策,只一句话,就让祁同伟心神不宁。
电话那头,赵立春语气关切地问:
“同伟,你这次处理得很好。
顺便问一句,你退股的事——
高老师知道吗?”
这句话一出,祁同伟和高育良的目光瞬间交汇。
高育良知道,此刻自己不该有情绪波动。
可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惊讶。
他迅速调整了表情,冲祁同伟点头示意信任。
但祁同伟的神情已经有些僵硬。
他艰难地低声答道:
“没告诉他,我没说。”
电话那头的赵立春听后,心中五味杂陈。
既羡慕高育良有如此得力的弟子,
又暗自庆幸抓住了对方的软肋。
一个能独当一面、替他分忧的弟子,未来仕途可谓一片坦荡。
若自己也有这样的助力,如今也不会陷入两难之境。
而更让他得意的是,他一句话就点中了要害。
文人官员有个通病,就是敏感多疑。
祁同伟背着高育良做事,对高来说,不是隐瞒,而是背叛。
这个软肋被赵立春轻轻一戳,顿时显形。
这既是一种提醒,也是一种敲打。
正如祁同伟所说,目前的局势谁也退不了场。
但赵立春身居高位,有的是办法让人心生波澜。
这一句话,只是个开始。
在政坛摸爬滚打多年,赵立春的手腕远非祁同伟能轻易看透。
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示警罢了。
此刻的赵立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你这个孩子,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你老师。
这事儿,你得和他好好说清楚。
虽然你做得没错,但要考虑你老师的心情。
你要明白,他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待。
遇事多和他商量,要懂得尊重。
至于美食城的事,你能找我谈我很欣慰。
就按你的想法来,不能让老百姓吃亏。
瑞龙有意见,让他自己来找我。
不用顾及他的面子,这是我对你的支持!
去忙吧,我一直都在!”
电话挂断后,祁同伟知道,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
但眼下,他仍需向高育良解释退股的事。
他觉得,这才是当前最紧要的问题。
他刚想开口,却被高育良摆手制止。
“同伟,赵立春那套把戏我太了解了。
他是想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别理他。
就像他说的,说得矫情点吧,
我早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了,不只是弟子那么简单。
你这事做得对。
当初和赵瑞龙合作是无奈之举,现在有选择,谁还愿意低声下气?
外面的事我都交给你,我放心。
我不问,也不会插手。
当然啦,要是小凤找我告状,那我可饶不了你!”
说到这里,高育良忍不住笑了起来。
祁同伟也彻底放下了心。
两人说说笑笑,一起走进了餐厅。
高育良此刻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最后的隐患也即将化解。
酒过三巡,心情自然舒畅,宾主尽兴而归。
望着祁同伟远去的背影,高育良低声自语:
“这同伟啊,变化太大了,大到让我都有点心慌。”
正在收拾东西的吴慧芬听到了,不以为意地回应:
“再怎么变,不还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学生?
你啊,就是年纪大了,爱操心。”
这话一出,高育良眼神一亮。
是啊,再怎么变,也还是我的门下人。
清晨的公安厅门口,
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作为一省公安核心机关,每天都是如此繁忙。
各路人马进出不断,事务交织繁杂。
此时,吕州公安局长裴擒虎正坐在车里,
反复琢磨着待会儿该如何与祁同伟沟通。
他年事已高,再干几年就要退休了。
现在要面对这个比自己年轻十来岁的上级,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毕竟这事儿不简单,
明摆着是去挨训的。
他也没想到,自己手下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而且他事先竟然一无所知。
祁同伟前脚刚拨了八百万下来,
缓解了吕州局的燃眉之急,
后脚就爆出这档子事,
裴擒虎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不到半天,他已经把整件事查了个七七八八,
这背后,明显是有人在背后较量。
赵瑞龙那头他惹不起,
但祁同伟这边又该如何交代?
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亲自到公安厅走一趟。
此刻的祁同伟,正在整理涉案财物的管理办法。
上一次借助侯亮平的案子,
他已经尝到了甜头。
如果这次操作得当,
每年能多出三成左右的经费,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正专注地计算着,忽然听到敲门声,
有点意外这时候有人来,
便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进!”
裴擒虎原以为一进门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没想到祁同伟正忙得连头都没抬。
虽然裴擒虎年纪不小,
但在公安系统干了一辈子,哪能不机灵?
他看到祁同伟桌上的茶凉了,
不动声色地拿起茶壶续了水,重新端回去。
祁同伟随口说了句“谢谢”,
这才抬头,一眼就看到裴擒虎笑得一脸褶子。
“老裴?你怎么来了?吕州没事了?”
祁同伟语气轻松,没多想。
他知道裴擒虎是个老成持重的人,
只是年岁大了些,不然早就调进厅里了。
之前几次想调他上来,裴擒虎都推辞了,
就安心守着吕州局长这个位置,
一干就是七八年。
祁同伟尊重他的意愿,就给他加了个副厅待遇。
现在突然看到他,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裴擒虎心里也有点奇怪,
怎么祁同伟今天也像老了几岁?
这事儿他还记得吗?
可他毕竟是下属,
只能自己开口解释:
“厅长,不是您昨天让我今天来的吗?吕州那边事多,我协调了半天才赶过来。”
公安系统不同于别的部门,各个局长的情况也不一样。
有的真忙得脚不沾地,大事小情都得过问,维稳、治安、刑侦、治安,乱七八糟。
虽然警察人数是所有部门里最多的,
但局长照样要黑白颠倒地干。
但也有些局长就轻松得多,
副局长一堆,事情一摊手就出去了,
自己只负责统筹协调,
但这活儿也讲究能力,
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架空。
裴擒虎这次就是,放手太放心,
结果下面人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现在他是肠子都悔青了。
祁同伟这才恍然想起,昨天确实是自己让裴擒虎过来汇报情况的。
刚才脑子没转过来。
他放下手中的资料,语气有点冷:
“老裴,别人这么说我还信,你这么说,我反倒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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