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毙九个我都签过字,判就判了,有什么大不了。
早些年集中执行死刑的时候,我还亲手按过电钮呢,这点事算得了什么。”
祁同伟听了,二话不说竖起大拇指,满脸敬佩。
可就在他要开口时,老院长眼神忽然一沉,低声说道:
“同伟,你现在是证法委书籍了。
我不求你别的,只一点——对下面的孩子们,心软些。
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也是最后的心愿。”
这话一出,祁同伟顿时怔住。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猛然记起十几年前,老院长为他主持任职仪式的那天。
那时老人眼里闪过的光,和此刻竟一模一样。
他终究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院长看着他的神情,终于露出一丝宽慰,摆了摆手示意他走。
可转眼一看,祁同伟还坐在原地不动。
正要开口催促,却见他目光朝门口的陈清泉扫了一眼,没吭声。
老头子立刻会意,忍不住笑了一声: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祁同伟这才松了口气,道了句谢转身离开。
陈清泉刚想跟出去,身后办公椅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小泉子,你急着上哪儿去啊?”
一句话,把他钉在了原地。
站在门边的他缓缓回身,轻轻把门合上,堆着笑走回来,满脸殷勤。
老院长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却还是认真端详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别回检察院了,留下来,给我当副手。”
陈清泉一听,心都快跳出来,仿佛天上掉下金元宝。
走出高院的祁同伟,直奔检察院而去。
陈清泉的安排,终究得跟钟小艾通个气。
可这段时间两人没什么往来,若一个电话打过去通知,反倒容易惹误会。
这点分寸,祁同伟心里清楚得很。
如今的钟小艾,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可以随意说话的角色。
她是汉东省检察院检察长,位置极其敏感。
虽说反贪局已经拆分,但检察机关本身的权力依旧不容小觑。
公检法三块牌子,实则血脉相连,缺哪一环都不行。
而她正卡在关键的位置上。
可再关键也是个女人。
有些时候,得哄着顺着,才能顺当办事。
再理智的女人,也有情绪翻涌的时候。
这点道理,祁同伟懂得透彻。
所以他亲自上门,不打电话也不发消息。
检察院里那些女同事,素来嘴碎。
钟小艾作风强硬,一口气把好几个不服管的调去了基层。
这一招下来,人人自危,谁也不敢乱说话。
平时叽叽喳喳的办公室,现在安静得像坟地。
祁同伟一进门,不少人偷偷抬眼打量,神色古怪。
可看他走近,又一个个慌忙站起身打招呼。
毕竟身份摆在那儿——证法委书籍,全省司法系统的头号人物。
她们有几个胆子敢在他面前摆脸色?
祁同伟懒得理会这些目光,径直走向钟小艾的办公室。
该说的话,还是当面讲清楚才稳妥。
听到里面一声“进”,他推门而入,脚步不紧不慢。
钟小艾抬头看见是他,先是嘴角一扬,露出点笑意。
可转瞬就敛了神色,冷冷地说:
“哎哟,祁书籍,咱们的大英雄。
怎么今天有空屈尊来我这儿?万里追凶上了新闻联播,威风得很呐。
您要来,吱一声就行,我该去迎接才是,哪能让您亲自跑一趟。”
话里话外,酸味十足。
这也怪不得她。
她是真压着火,才没当场发作。
钟小艾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比如梁璐那种只会撒娇耍赖的。
她是能动手就不多言的主儿。
她是个特别的存在,名正言顺的正室。
虽然结局凄凉,两人之间早已貌合神离。
可要是梁璐真在意,一个电话就能压过去,没人敢多嘴一句。
这就是梁璐的底气,谁也挑不出错来。
而高小琴则完全不同。
高小琴和祁同伟,是心照不宣的伙伴,是彼此托付的人。
早就过了计较这些的时候了。
甚至可以说,高小琴对祁同伟的信任近乎盲目。
无论他做什么决定,走哪条路,她都毫不犹豫地站在身后。
这份执着近乎愚笨。
所以当祁同伟突然失联时,高小琴并非不在意,而是打心底里相信——他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
这便是他们之间的信任。
至于钟小艾呢?
她算什么?说得体面些,是旧情人;
说得难听些,不过是过客罢了。
若不是如今已经离婚,她或许还有一点牵挂的理由,
否则,连过问的立场都没有。
事情就这么简单。
当初得知祁同伟带队去了缅北,她整个人瞬间乱了阵脚,六神无主。
第一反应不是别的,只想把他救回来。
那时候的她,根本顾不上理智,脑子一片空白,
直接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而她的父亲,起初甚至不知道这件事,
还是通过下属汇报才得知情况。
可他第一个念头,并不是让人把祁同伟调回来,
而是质问女儿: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要插手?
那时的钟小艾哪说得清这些?只是一味哭闹,求父亲出手相救。
没办法,老父亲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心软了。
最终虽答应关注事态,却并未干预行动。
直到祁同伟圆满完成任务,立下大功,
她父亲才真正正眼看待这个女婿。
就在祁同伟回国前一天,
他主动给焦虑不安的钟小艾打了电话,告知平安,
同时还撂下一句话:
下次进京前,必须到家里吃顿饭。
那一刻,钟小艾才恍然回神,
听着父亲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当时慌了手脚,举止失据。
可惜为时已晚。
父亲明明白白地说了:如果祁同伟不来,
这段关系就此作罢。
钟小艾清楚得很,父亲说话从不算空话,只要开口,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这就是他手中的权力,一言九鼎。
这一点,她从小耳濡目染,从未怀疑。
眼下最紧要的,就是把这话原原本本转告祁同伟。
可等到真的见了面,情绪又上来了,
一股无名火压不住,冲口而出。
没办法,她就是这样的人,越是关心,越容易失控。
换作别人,才懒得理会这些琐事,
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这就是差别所在。
祁同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脸上浮起笑意,慢悠悠走上前,
一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揉按。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这么大的脾气,说说看,
我替你出气,谁这么大胆,
连咱们英气逼人的检察长都敢得罪。”
听到这话,钟小艾忍不住苦笑。
满腔怨气像撞上了棉花,软绵绵使不上力。
这个祁同伟啊,真是让她又恼又惦记。
归根结底,还是放心不下他。
再说,当年吸引她的,
不正是他那股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劲儿吗?
如今亲近了,反倒端起了架子,
摆出一副大姐头的模样。
但她很快察觉到了——太过刻意反而显得生分,
于是也不再强撑姿态。
伸手拍开肩上那只不老实的手,没好气地问:
“祁书籍,您这是抽什么风?
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有事直说,别扯这些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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