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太后娘娘念叨着祖宗规矩、宫廷礼法。
他就觉得开始担心了。
毕竟如今皇帝陛下情况特殊,德福心里门儿清啊。
如今太后娘娘还添了对皇帝陛下的批评。
字字句句都是教训孩子。
虽说儿子多大,在娘的面前也是孩子,但是那可是皇帝陛下呀。
是任何人不能忤逆的。
随着太后娘娘一字一句的出口,
德福的心就跟着一沉一沉又一沉,跳的不受控制,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当时他就在祈祷。
也不停的冲着太后娘娘摇头,可是太后娘娘根本都不看自己这张老脸。
被太后娘娘用佛珠打过的老脸确实难看。
自己只好转过来另一面好脸。
但是太后娘娘还是喋喋不休。
所以说以前这不算什么。
可是现在不是以前呀,皇帝陛下也不是以前的皇帝陛下了!
老天爷啊!
他垂着手,指尖冰凉。
太后娘娘的训诫声,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扎进他的耳膜,再顺着血管一路刺进心里。
“祖宗规矩岂能轻废?宫廷礼法岂容僭越?”
太后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得空气都发颤,
“你如今已是九五之尊,更是皇爷爷了,怎么还如此任性?”
“……这才是帝王该有的模样!”
“金銮殿上要……,对朝臣要恩威并施,不可失了体统……”
又是这些话!
德福闭了闭眼,只觉得心口沉甸甸的,像压了块万年玄冰。
他太清楚皇帝陛下这位主子了。
从小听到大的规矩,早已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一片荒芜的野草,堵得他喘不过气。
一天一天的堆积起来,这位陛下逆反了。
当年还是皇子时,太后便日日在他耳边念叨:
“你是皇子,你的一切都要为了那个位置。”
“兄弟情、夫妻情、甚至父子情,在权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等你夺得了皇位,坐稳了江山,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再敢管你,没人再敢对你说半个不字!”
“你就是规矩。”
可真当了皇帝,又换了一套说辞。
“对妃嫔要淡,对皇子要严,生了皇子就好了。”
“到了金銮殿上,要端着皇帝的架势,对朝臣也要忍让。”
“以后就好了。”
以后,以后,又是以后。
从懵懂孩童到九五之尊,再到如今的皇爷爷,这两个字像一道无形的符咒,将他牢牢捆在那把冰冷的龙椅上。
他日复一日地盼着,熬着,以为等熬到了那个“以后”,就能挣脱这一切,随心所欲地活一次。
可等来等去,等来的却是无边无际的束缚和越来越重的戾气。
于是,皇帝陛下开始嗑仙丹。
初时,不过是求个心安,盼着能羽化登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真正摆脱这人间的枷锁。
那些丹丸初入口时,甘香满口,下肚后暖意融融,心头的烦躁竟真的消散无踪,只余下一片虚无的愉悦。
可不知从何时起,这仙丹磕着磕着就成了这个样子。
性情日渐暴戾,以前尚能隐忍的小事,如今动辄雷霆震怒;
以前尚能克制的欲望,如今却如脱缰野马,非得到手不可。
成不了仙,便想成个暴君。
至少,暴君可以为所欲为,可以让所有人都怕他、敬他,再也无人敢用那些条条框框来束缚他。
而今日,太后娘娘无疑是撞在了枪口上。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些话句句都戳在皇帝最痛的地方——那是他一生都在试图挣脱,却始终未能摆脱的枷锁。
皇帝陛下怎么可能忍?
他一忍不了,就容易……就容易“犯病”。
“不对!”
德福猛地在心里打了个激灵,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他赶紧将那个可怕的念头死死压住,仿佛那是洪水猛兽。
不是犯病!绝对不是!
这是皇帝陛下为了体现自己是个与民同乐、不拘小节的好皇帝!
是为了打破那些束缚人的规矩,是逆反,是彰显帝王的随性与威严!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甚至自相矛盾,但身为奴才,最重要的就是会揣摩上意,并且坚定不移地相信:
主子永远是对的!对是对的,错也是对的!
哪怕是错的,也要找出一万个理由,把它说成是对的!
他以后,再也不能在心里偷偷想着皇帝“犯病”不“犯病”的事了。
这念头太危险!
万一哪天说漏了嘴,或者在梦里说梦话被人听去,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耳朵和眼睛,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可现在,天塌下来的大事,似乎真的要发生了。
现在怎么办?
太后的嘴一张一合,眼看着皇帝陛下动怒了。
动怒了,就得让他发泄出来。
总不能让他打太后娘娘吧。
哪知道,皇帝陛下居然只踢了一把椅子。
真是庆幸。
如果椅子能代人受过。
就一切太平了,今儿就平安度过了。
想到这儿,德福总管准备给两句囫囵话,把这事儿圆过去。
皇帝陛下踢个椅子,多大的事儿啊,没有比这简单的了。
别说踢个椅子了,就踢几个奴才,也就是洒洒水,小意思。
哪知道,这时候二皇子冒出来了,让太后娘娘打他,
老天爷!
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给人母子之间戳刀子吗?
人家母子还没说打,你先过来提醒。
这二皇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刚才都没太注意。
还……还打你,你是不是眼瞎了呀?
没看见太后娘娘都病了吗?
是真病了,都吐血了。
多年伺候人的经验,德福可不会把这血看成假的。
太后娘娘本就病体沉疴,刚才又被皇帝陛下一番顶撞,气急攻心,才呕出了血。
她现在怕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二皇子却还在这里喊着“打我”,这不是要把太后往死路上逼吗?
如果太后娘娘真的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打了二皇子。
那口气一泄,人也就过去了。
死过去了,
可若是不打,二皇子这“替父皇领罪”的话一出口,就等于坐实了皇帝陛下的“不孝”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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