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带着孩子回乡下，流言蜚语会把她淹死。
秦淮如根本无处可去，只能留在贾家。
见她真要离开，贾东旭也意识到话说重了，赶紧摸出枕头下的十块钱——这是贾张氏给他应急用的。
贾东旭把钱放在桌上，说：“明天拿这钱买点棒子面。”说完就进屋躺下了。
他哪还有心思吃饭？棒梗又被送进少管所，心里只剩下绝望。
秦淮如的怒火并没有因为这点钱平息。
她掀翻桌子，砸了凳子，屋里一片狼藉。
小当和槐花也在一旁哭个不停。
……
后院，李为民和于莉正在吃晚饭。
于莉的肚子渐渐显怀，孕吐得很厉害。
听到中院贾家传来的动静，她疑惑地问：“今天怎么没见到棒梗？只看到解矿和解娣的孩子。”
“那小子又因为偷东西进去了。”李为民一边吃一边说。
“又进去了？难道东西是他偷的？”
“这孩子太爱惹事，秦淮如这会儿肯定气得不轻，真是糟心。”于莉突然对秦淮如有些同情。
以前于莉很看不起秦淮如，觉得她没眼光——放着李为民这样的好男人不要，偏偏嫁给贾东旭这个窝囊废。后来贾东旭病了，她又整天在男人堆里转悠，更让于莉看不起。
但经历了这么多，于莉反而觉得这女人也不容易。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把自己赔进去了。
“要是换成你，遇到她这种处境怎么办？”李为民故意问。
于莉想了想：“我根本不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地步，从一开始就不会选贾东旭。”
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刘光天挨家敲门叫开会。以前都是刘光奇通知，自从他结婚搬走后，这事就落在了刘光天身上——虽然易忠海是大爷，但他没有儿女，傻柱又在号子里。
否则的话，易忠海会派傻柱来通知各家。
李为民见于莉孕吐严重，劝她不要去参加大会。
但于莉坚持要去，她对秦淮如的选择很感兴趣。
“晚上起风了，多穿点。”李为民细心地给她披上外套。
两人到达时，院子已经坐满了人。
三位大爷坐在八仙桌旁边。
贾东旭也来了，坐在轮椅上。
李为民搬来一条铺着毛毯的长凳，让于莉坐下。
他站在一旁，不时帮她揉肩捶背。
怀孕后，于莉经常腰酸。
站在贾东旭轮椅旁边的秦淮如，看着蹲下身子伺候妻子的李为民，心里一阵苦涩。
她对于莉的嫉妒越来越强烈——
于莉顿顿有肉吃，穿戴体面，手表和自行车一样不缺。
怀孕后更被李为民捧在手心。
如果当年嫁给他的是自己……
也许儿子也不会变成小偷，两次进少管所。
于莉突然干呕，李为民立刻递上低脂酸奶片。
含着奶片，她终于缓过神来。
周围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如今身为轧钢厂副厂长，李为民的地位今非昔比。
易忠海、刘海忠和闫埠贵都想巴结他。
“李厂长，请上座！”易忠海站起来邀请。
“大院的事情还是由三位大爷主持，我站着就好。”李为民推辞道。
见他不愿，易忠海也不再坚持。
人到齐后，刘海忠端着架子开口：
“今天贾家棒梗又进了少管所。”
“二大爷，派出所已经定案了。没有证据证明东西是棒梗捡的，咱们在这儿议论不合适。”许大茂说。
“关于让贾家离开的事，大家可以讨论。”闫埠贵语气平静。
为了防止聋老太太来捣乱，刘海忠特意叮嘱刘光天不要通知她。
因为老太太一直偏袒贾家，只因傻柱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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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傻柱虽然入狱，但若想让贾家搬出四合院，聋老太太绝不会答应。
闫埠贵话音刚落，院子里便议论纷纷。
有人主张赶走贾家，也有人表示反对。
支持者认为棒梗两次进少管所，严重影响了四合院的声誉。
贾张氏也进了监狱。
贾家简直成了四合院的祸根。
反对者则觉得秦淮如可怜，此时赶他们无异于逼他们走投无路。
闫埠贵站起身说道：“我知道反对的人心软，但咱们院里没少接济贾家。”
“棒梗是孩子没错，但孩子都是大人教的，根源还在大人身上。”
“要想评先进，必须把贾家清出去。”
李为民和于莉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贾家现在是个烫手山芋，也只有许大茂这种中了情蛊的人才会主动靠近。
“我支持老闫的意见，把贾家赶走。”刘海忠点头附和。
贾东旭和秦淮如顿时慌了神。
如果易忠海也同意，贾家就真的要走了。
虽然贾家有城市户口，轧钢厂还为他们保留了岗位，厂里也会安排住处。
但哪比得上四合院？秦淮如还指望傻柱出狱后继续照顾她们。
见情况不妙，秦淮如跪在三位大爷面前，声泪俱下：
“三位大爷都知道贾家的难处，现在全靠我一个人撑着。要是这个时候赶我们走，真没法活了。”
“婆婆在坐牢，棒梗屡教不改又进了少管所，东旭又瘫着，小当槐花还那么小……”
说到最后，她放声大哭，甚至扬言：“如果非要赶我们走，我就死在这里！”
这招苦肉计一向有效，果然赢得了众人的同情。
许大茂挺身而出，毫不掩饰地瞪着三位主事人。
“我不同意把贾家赶走！”他大声说道。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响应，许多住户纷纷表态支持贾家留下。
反对的声音刚刚出现，支持驱逐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我支持让贾家搬出去！”刘光天第一个表态。
越来越多的住户加入支持驱逐的队伍，人数明显超过反对者。
易忠海一直沉默不语，仿佛在等待某个重要人物到来。
这个关键人物很快出现了。
只见聋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慢走来。
“要赶走贾家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来问问我？”老太太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位负责人。
刘海忠脸色一变，他明明叮嘱过刘光天不要惊动老太太。
秦淮如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她清楚，老太太因傻柱的关系，一向偏袒贾家。
如今傻柱虽已入狱，但老太太大概不会同意驱逐贾家。
除非……傻柱也同意这个决定。
易忠海嘴角微扬，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早有准备——专门去监狱探望了傻柱。
不仅带去了换洗衣物和水果，还告诉了他两个消息：一是棒梗再次犯错被送进少管所，二是李为民升任副厂长。
听到这些，傻柱既痛心又嫉妒。
但当易忠海提到何雨水靠李为民接济才没饿死时，他的怒气才稍有缓解。
最后，易忠海试探性地问傻柱对驱逐贾家的看法。
尽管对秦淮如彻底失望，傻柱仍然坚决反对将贾家赶出大院。
他认为贾家全靠秦淮如一人苦苦支撑，若被驱逐无异于逼她走上绝路。
易忠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回到院子后，易忠海将傻柱的态度转达给聋老太太。
老太太一向把傻柱当亲孙子疼，既然傻柱反对，她自然不会同意赶走贾家。
“老太太，棒梗今天拿着一百块钱去小卖部，这钱来路肯定不正。”刘海忠插话。
“说不定跟敌特有关。”闫埠贵附和。
“贾张氏坐牢，棒梗两次进少管所，严重影响我们院评先进。”刘海忠继续劝说。
面对两人的话，老太太只是摇头：“你们说什么？我听不见。”
“大家都赞成赶走贾家，留着他们确实不好……”二大妈凑近劝说。
“听不见。”老太太依旧装作没听见。
刘海忠和闫埠贵面面相觑。
明知老太太故意装聋，刘海忠却毫无办法。
这时，易忠海终于开口：“这事还得尊重老太太的意见。依我看，贾家祖祖辈辈住在这里，就因为影响评选就要赶人，太不讲情理了。”
“现在贾家全靠秦淮如撑着，日子已经很难了，要是强行赶走，等于变相害命。”
这句话顿时在院子里引起轩然**。
变相害命？这话说得太重了。
李为民暗自冷笑，心想易忠海果然是个伪君子，最擅长用道德**别人。
赶走贾家是因为他们损害了院子的声誉。至于他们之后是死是活，关别人什么事？
李为民想了想，觉得留着贾家也不错，正好慢慢收拾他们。要是轻易放走，反而便宜了他们。
“李厂长，你怎么看？”聋老太太突然回头问李为民。
“老太太怎么说，我就怎么支持。”
李为民这话既是尊重长辈，也委婉表达了不赞成把贾家赶出四合院的态度。他清楚聋老太太肯定会支持易忠海的提议。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往地上一杵，沉声说：“我这一辈子都在院里，谁想赶我走，就是想我的命。”
“所以我支持老易的意见。贾家祖祖辈辈住这儿，早就成了院里的人。犯错该罚，但也不是什么大罪。再说，贾张氏和棒梗也吃了亏。”
话音刚落，易忠海、贾东旭和秦淮如总算松了口气。许大茂也笑了，而刘海忠和闫埠贵等人却脸色难看。聋老太太是烈属，又是五保户，她一句话，院里没人敢反对，更何况还有易忠海这个大爷撑腰。
“媳妇，戏看完了，回屋去。”李为民叫于莉搬起板凳就往家走。
……
李为民虽然是副厂长，用的却是前任李副厂长的办公室。但他很少坐班，整天待在焊工实验室里。经杨厂长批准，他不用管行政，专心搞技术研究。
这天杨厂长带人检查车间，来到一号车间时，易忠海正带着工人调试新设备。作为八级钳工，他负责的项目即将进入量产阶段。领导们仔细检查设备，只要通过验收就能投产。
易忠海向杨厂长讲解机械原理，其他领导频频点头。只有李为民独自走到工作台前，默默地翻看设计图纸。
李为民凭借九级钳工的技术水平，很快看懂了设备构造，这种难度对八级工来说都不算难。
“易师傅，把一号孔和二号孔的零件各磨掉一毫米，再把五号孔的零件润滑后和四号孔的调换安装。”
“三号零件装反了，这么明显的问题都没发现？”
“工作态度这么差，怎么保证新设备的精度？”
李为民合上图纸，一边指导一边指出易忠海的错误。
这并非出于私人恩怨。虽然李为民不太欣赏易忠海，但他一向公私分明。从图纸来看，新设备确实存在多处装配问题，说明易忠海工作不够细致。
尽管李为民是分管技术的副厂长，但易忠海作为一车间的八级老钳工，在轧钢厂也是数一数二的技术骨干，钳工方面的水平大家有目共睹。
而李为民专长是焊接，易忠海认为他根本不了解钳工门道，现在简直是外行指导内行。
见李为民如此武断地下达指令，易忠海顿时怒火中烧：“李厂长，您不是专攻焊接工艺的吗？”这话明显是讽刺领导外行指挥内行。
连杨厂长也露出惊讶神情，没想到李为民竟能指出钳工装配的问题，一时无法判断真假，便沉默观察。
“你按我说的调试完就知道了。”李为民直接回应。
见杨厂长没有表态，考虑到对方是分管领导，易忠海只能照办——若调试失败，正好让这位外行副厂长出丑。
不到一小时，易忠海就完成了零件打磨和更换。
最后将装反的三号零件重新安装。
“各位领导，我已按李厂长的要求调整完毕，是否启动新设备测试？”
杨厂长点头。
新设备随即启动。
令人震惊的是，这台设备不仅运行正常，毫无故障，而且速度提升了近一倍。更让人意外的是，操作员易忠海显得非常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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