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米香混合着猪油炝炒时蔬的鲜香,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门外所有军嫂的感官上!那香气纯粹、浓郁、高级,带着一种近乎奢侈的诱惑力,与家属院常年弥漫的粗粮糙味、劣质油烟的沉闷气息格格不入。
走廊里死寂了一瞬,随即响起一片倒吸冷气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老天爷…真是她家?” 李桂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里剥了一半的豆子撒了一地也浑然不觉。这香味,比她过年时咬牙用棉籽油炒的那点肉星子还香百倍!那可是纯猪油的荤香啊!
“不能吧…” 王秀芬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她…她哪来的米?哪来的油?还…还这么香?”一直以来连饭都煮不熟、不是烧糊就是夹生、最后大多喂了野猫的人,今天就做出这样一餐饭?这变化,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让人震惊!
“就是秦念姐家!” 赵小梅趴在自家窗台上,小脸兴奋得发红,鼻子用力吸着那诱人的香气,“好香啊!比国营饭店传出来的味儿还香!”
其他几个军嫂更是面面相觑,眼神复杂极了。震惊、疑惑、难以置信,还有被那极致香气勾起的、无法抑制的馋虫在疯狂作祟。这秦念…到底怎么回事?刚寻死觅活,转头就能做出这样一桌子好饭?这反差,比刚才她那吓死人的眼神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香气弥漫、众人心思浮动之际。
“吱呀——”
那扇紧闭的、刚刚隔绝了一场风暴的木门,再次打开了。
秦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棉布衣裤,脖颈上覆盖着王秀芬留下的那块旧棉布,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平静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刚完成精密实验般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
她手里端着一个掉了不少瓷的白搪瓷碗,碗里是翠绿油亮的青菜和晶莹软糯的萝卜丝,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鲜香。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捏着两张小小的纸片——正是那全国粮票。
她没看走廊里那些呆若木鸡的邻居,目光平静地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自家门边墙角——那里,刘美丽瘫坐过的痕迹似乎还在,但人已经不见了。
秦念端着碗,径直走到王秀芬面前。那碗散发着惊人香气的青菜萝卜,就这么递到了王秀芬眼皮底下。
“王姐,” 秦念声音依旧嘶哑,但语气平稳,“刚做的,尝尝?” 她顿了顿,补充道,“油放多了点,我一个人吃不完,别浪费。”
王秀芬看着那碗油润鲜亮、香气扑鼻的菜,眼睛都直了!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好几下。这可是纯猪油炒的!油汪汪的!那青菜叶子嫩得能掐出水,萝卜丝晶莹剔透!这哪里是“油放多了点”?这简直是过年都未必吃得上的好东西!
“这…这…” 王秀芬手足无措,想推辞,可那香味实在勾魂,“小秦…这太金贵了…你身子虚,正需要补的时候,自己留着吃…姐不能要…” 话是这么说,眼睛却黏在碗上挪不开。
秦念没给她推辞的机会,直接把碗塞进王秀芬手里。温热的碗壁触手生温。
她又转向旁边同样看直了眼的李桂兰和赵小梅:“李姐,小梅,锅里饭焖多了,不嫌弃的话,拿碗来盛点?” 语气平淡得像在问“要不要喝口水”。
李桂兰和赵小梅彻底懵了!饭?那香得不像话的白米饭?!给她们吃?!
“秦…秦念妹子…这…这使不得!” 李桂兰连连摆手,脸都涨红了,像是被烫到一样。这年头,细粮金贵得跟命似的!谁家不是藏着掖着?哪有这么往外送的?
赵小梅更是吓得直往后缩,小手乱摇:“秦念姐…我…我不饿…我真不饿…” 偏偏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小脸瞬间红得像要滴血。
“真吃不完。” 秦念言简意赅,语气不容置疑。她转身回屋,很快又端出两个碗——一个碗里是堆得冒尖、粒粒晶莹饱满、散发着珍珠光泽的白米饭!另一碗则是大半碗同样喷香的米饭。
她把那碗冒尖的、足够一个壮劳力吃撑的白米饭递给还在发懵的李桂兰,另一碗递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赵小梅:“趁热。” 两个字,干脆利落。
李桂兰和赵小梅捧着那碗沉甸甸、香喷喷、只在梦里才能出现的白米饭,感觉像捧着两座金山!手都在抖!这白米!这成色!这香气!她们家一年到头也未必能吃上几回!秦念就这么…就这么给她们了?就因为刚才送了碗稀得能照见影子的糊糊?
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冲击着她们,眼眶瞬间就红了,鼻子发酸。
王秀芬端着那碗油亮的青菜萝卜,看着李桂兰和赵小梅手里那白得晃眼的米饭,再看看秦念平静无波、甚至有点嫌她们啰嗦的脸,心里翻江倒海!这小秦…何止是变了个人!这手笔,这气度…她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这哪还是以前那个哭哭啼啼、斤斤计较的秦念?
其他军嫂更是看得眼珠子发绿,口水咽了又咽,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早知道刚才也送碗糊糊过去就好了!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闻着那勾死人的香味,肚子咕咕直叫!
秦念仿佛没看到那些灼热的目光。她端着空了的锅碗走回屋,清洗干净放好。然后,她再次出来,手里依旧捏着那两张粮票。她走到王秀芬家门口(刘美丽家就在隔壁),停下脚步。目光转向那扇紧闭的、属于刘美丽家的木门。
她从兜里掏出那两张捏着的粮票。崭新的、合计五斤的全国粮票。在昏黄的走廊灯光下,那小小的纸片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秦念抬起手,没有敲门。只是将两张粮票,从门板下方那道不算窄的缝隙里,平平整整地、稳稳地塞了进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只是丢弃一件垃圾。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过身,面对着一走廊目瞪口呆、心思各异的军嫂。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王秀芬、李桂兰、赵小梅,也扫过其他伸长了脖子、眼神复杂的邻居,最后落在王秀芬脸上。
“王姐,”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伤后的嘶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麻烦您跟大家伙儿说一声。”
她微微顿了顿,眼神坦荡,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我爸妈…心里终究还是惦记我的。之前怕我年纪小乱花,也怕…怕影响不好,偷偷塞了点粮票和钱,缝在我一件旧棉袄的夹层里,时间一长,我给忘了。昨天晚上…收拾东西,才翻出来。米面跟猪油是很久以前买的,放在柜子最里面没留意,一直没煮,”
她没再多解释一句,目光扫过众人脸上那恍然大悟、羡慕嫉妒又夹杂着最后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神情,最后落在王秀芬手中那碗油亮的青菜和自己送出的白米饭上。
“饭要凉了。” 她淡淡地提醒了一句,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小事。然后,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步履平稳地走回自己那间刚刚飘出过极致香气、此刻依旧余香袅袅的小屋。
“砰。”
木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猜测和复杂心思。
走廊里,死一样的寂静再次降临。
只剩下那霸道得令人发指的饭菜香气,更加浓郁地盘旋、扩散,钻进每一个人的鼻腔,撩拨着每一根饥饿的神经。
王秀芬低头看着手里那碗油光水滑、香气扑鼻的青菜萝卜,又看看李桂兰和赵小梅手里那白得晃眼、粒粒分明的米饭,再想想那两张被塞进刘美丽门缝、代表“两清”和无声警告的五斤粮票……
她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撼、欣慰、感慨,还有一丝莫名的敬畏。
这小秦…了不得!真真是了不得了!
“都…都散了吧。” 王秀芬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郑重,“秦念妹子…不容易。往后…大家都注意点,嘴上积德。”
她没再多说,端着那碗能香死人的菜,招呼着还捧着米饭、恍如做梦的李桂兰和赵小梅:“走,端回去,咱…咱也尝尝秦念妹子的手艺!别浪费了!”
三人分别回了家,关上了门。
走廊里,剩下的军嫂们面面相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闻着空气中经久不散的诱人香气,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羡慕、嫉妒、懊悔、震惊、茫然…最后,都化作一种无声的、心照不宣的认知:
家属院角落住着的那个秦念,真的不一样了。
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女人,脱胎换骨了。
以后…说话做事,得掂量掂量了。
而此刻,刘美丽家的门内。
刘美丽正死死趴在门缝上,脸色惨白如鬼,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亲眼看着那两张崭新的、代表着屈辱和致命把柄的粮票,被秦念面无表情地塞了进来!
更让她崩溃的是,门外那浓郁到让她发疯的饭菜香!那纯正的猪油炒菜的荤香!那纯净得不像话的白米饭香!
秦念…她…她居然吃得起这个?还…还分给别人吃?她哪来的?她怎么可能有?!
“忘了…翻出来的粮票…” 秦念那平静得可怕的声音,如同魔咒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啪嗒。” 刘美丽腿一软,彻底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门板,绝望的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
五斤粮票回来了。
可她知道,有些东西,永远回不来了。她的脸面,老张的脸面…在那个女人面前,被彻底碾得粉碎。
而那勾人馋虫的饭菜香气,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嫉妒、恐惧、无边的悔恨,如同毒蛇,狠狠噬咬着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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