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异域新生，土蝼之围
意识从无边的黑暗与撕裂般的痛楚中缓缓浮沉，最终归於一体。
龙沐阳艰难地睁开双眼，剧烈的眩晕感和全身散架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柔软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干草堆上，置身於一个低矮却宽敞的洞窟之中。洞壁粗糙，嵌着几块散发柔和白光的矿石，提供了照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土腥气和草药的味道，却奇异地纯净，几乎感受不到外界那无所不在的墟之污染。
他还活着。
最後关头，那远古传送阵将他从归墟之眼的毁灭轰击下救了出来。
他挣紮着想要坐起，却发现身体虚弱得厉害，灵力几乎枯竭，经脉也多有损伤，但好在根基未毁。他立刻内视检查，发现那杯“吉量”琼浆的药效依旧在缓慢发挥作用，修复着他的伤势，只是速度远不如前。怀中的万母令安静地躺着，光芒内敛，与他的联系有些微弱，却并未断绝。孟鸟羽依旧贴身放置，散发着温热，护住他的心脉神魂。那柄寂灭短刃和黑色的“寂灭钥”也都在身边。
他松了口气，开始打量四周。这显然是一处人工开凿的居所，虽然简陋，却干净整洁，墙角堆放着一些兽皮和粗陶器皿，显示出主人的存在。
是谁救了他？这里又是哪里？
就在他疑惑之际，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洞外传来。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端着一个陶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约莫人类孩童七八岁大小的“人”，但其样貌却让龙沐阳瞳孔一缩——他（或她）的头顶，竟然生着一对小巧的、尚未完全长成的弯曲羊角！皮肤呈现健康的浅褐色，五官与人类无异，大眼睛忽闪忽闪，充满了好奇与一丝怯意。（注：此处呼应《山海经》中“土蝼”等半人半兽形族群的描述，进行创造性融合）
那羊角孩童见龙沐阳醒来，吓了一跳，险些将手中的陶碗打翻，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呼，声音清脆。
龙沐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友善，忍着痛楚，努力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别怕，是你救了我吗？这里是哪里？”
那孩童显然听不懂他的语言，但能感受到他的善意，紧张的情绪稍缓。他小心翼翼地将陶碗放在龙沐阳旁边的石台上，碗里是浓稠的、散发着奶香和谷物香气的糊状物。他指了指碗，又指了指龙沐阳的嘴巴，做出一个吃的动作。
龙沐阳心中温暖，点头表示感谢。他确实饥肠辘辘，端起陶碗，小口吃了起来。糊状物味道清淡却很香甜，入腹後化作温和的热流，滋养着他虚弱的身体，显然并非普通食物。
那羊角孩童见他吃下，开心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他守在旁边，好奇地打量着龙沐阳，时不时摸摸自己头上的角，又指指龙沐阳，似乎很好奇他为什麽没有角。
通过简单的手势和表情，龙沐阳勉强了解到，是这个孩童在外面的山林里发现了昏迷的他，并叫来了族人将他擡回这里救治。这里似乎是他们族群的聚居地。
吃完食物，龙沐阳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尝试着下床，羊角孩童连忙过来搀扶。走出洞窟，阳光有些刺眼，龙沐阳眯起眼睛，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这是一片位於山坳中的小型聚落，约有数十个类似的洞窟依山开凿。聚落周围用简单的木栅栏围着。许多头生弯角、肤色褐色的“人”正在忙碌着，有的在晾晒兽皮，有的在打磨石器，还有的在照料着几只看起来温顺的、形似山羊却更加高大的牲畜。
他们看到龙沐阳，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望过来，目光淳朴，带着善意，也有一丝警惕。他们的装束多以兽皮和粗麻为主，显得原始而充满活力。
这个族群……似乎是一个与世隔绝、尚未被外界污染侵蚀的古老种族。
龙沐阳尝试运转万母令，发现它对此地的地脉和环境产生了轻微的、平和的共鸣，这里的地脉似乎相对纯净稳定。孟鸟羽也显得很安宁。
看来，那远古传送阵将他送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避难所。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午後，正当龙沐阳在羊角孩童（他得知孩子叫“角角”）的帮助下尝试恢复灵力时，聚落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惊慌的号角声！
呜——呜呜——
号角声凄厉而紧迫，瞬间打破了聚落的平静！
所有劳作的角人族顿时脸色大变，纷纷丢下手中的东西，惊慌地拿起简陋的武器——石斧、木矛、骨刀，迅速向聚落入口处的栅栏汇聚而去，如临大敌！妇孺和老人则被快速疏散到更深的洞窟中。
角角也吓得小脸发白，紧紧抓住龙沐阳的衣角，眼中充满恐惧。
龙沐阳眉头紧锁，强撑着起身，在角角的搀扶下走向聚落入口。
透过木栅栏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远处山坡上，烟尘滚滚，十几个庞大的黑影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聚落冲来！
那是一些体型硕大、形似巨狼却更加狰狞的生物！它们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的坚硬甲壳，四肢粗壮，利爪如同镰刀，口中獠牙外翻，滴淌着腥臭的唾液，一双双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残暴与饥饿的光芒！
这些怪物身上，同样缠绕着一丝虽然微弱、却让龙沐阳无比熟悉的——墟的污秽气息！虽然远不如外界浓烈，但它们显然已被污染异化！
它们发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聚落，并将其视为了猎场！
角人战士们虽然紧张，却并未退缩，他们发出低沈的吼声，握紧手中的简陋武器，准备誓死守护家园。但他们的实力与那些凶暴的怪物相比，显然悬殊巨大！
龙沐阳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身边瑟瑟发抖却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角角，看着那些明知不敌却毅然坚守的角人战士，心中叹息。
看来，这片净土，也终究无法完全逃离那场席卷世界的灾难的波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寂灭短刃。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份最後的宁静被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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