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晚会正式开始。邓布利多发表了简短热情的欢迎词，然后，他隆重地请上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霍格沃茨的骄傲。
阿布拉克萨斯步履从容地走上讲台，他甚至没有带演讲稿。聚光灯下，他铂金色的头发和精致的容貌让他看起来如同一个真正的王子。
他开口，声音通过魔法放大，清晰地传遍礼堂的每个角落。他的致辞风趣、优雅，带着马尔福式的犀利幽默，又不失对母校的深情和对年轻巫师的鼓励。他巧妙地提到了近期魔法部在“维护稳定”方面所做的“努力”，又隐晦地赞扬了霍格沃茨在培养学生“明辨是非”方面的重要作用。
汤姆站在台下的人群边缘，靠着冰冷的石墙，静静地看着。看着阿布拉克萨斯在台上挥洒自如，看着他如何用语言掌控全场，看着他如何将一个官方致辞变成一场个人魅力的展示。这种感觉很奇异，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看着那个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发号施令的、光芒万丈的首席。只是现在，舞台更大，观众更多，而那个人……也更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有几个高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大概是喝了点黄油啤酒壮胆，互相推搡着，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汤姆。
“里……里德尔学长，”一个胆子稍大的男生结结巴巴地开口，脸上带着崇拜和紧张，“我们……我们很仰慕您和您的……事业。不知道……沃普尔吉斯骑士是否……考虑招收预备成员？”
汤姆的目光从阿布拉克萨斯身上收回，落在几个年轻而充满渴望的脸上。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声音平稳而清晰：“沃普尔吉斯骑士不收没从霍格沃茨毕业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那几个斯莱特林脸上瞬间闪过失望，但更多的是被这种直接拒绝所带来的敬畏。
在不远处，一直分神留意着这边的邓布利多，听到这句话，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带着些许安慰的情绪。他轻轻摸了摸胡子，低声对站在一旁的麦格教授说：“看来……园丁的工作，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效果。”
致辞结束，掌声雷动。舞会正式开始，乐队奏起了欢快的华尔兹。人们纷纷涌入舞池。阿布拉克萨斯刚从台上下来，立刻就被一群热情的男女包围了。有魔法部的同僚，有其他学院的校友，甚至还有几个胆大的高年级女生。他游刃有余地应付着，脸上挂着完美的社交微笑，但眼底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
而汤姆这边，情况则冷清得多。并非没有人注意到他英俊的容貌和身上那种危险迷人的气质，但他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太过强烈，加上他过往的名声，让大多数人都望而却步。只有零星几个自恃身份或胆量过人的女巫上前搭话，也被他简洁到近乎无礼的回应打发走了。
他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追随着在人群中周旋的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那些男男女女对他献殷勤，看着他的手被不同的人握住，看着他对别人露出（即使是虚假的）笑容。汤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黑色的眼眸，却如同酝酿着风暴的寒潭，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舞会的气氛在酒精、音乐和节日的催化下逐渐升温。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如同被花丛包围的蜂王，尽管他脸上那副“我很享受”的面具依旧完美，但熟悉他的人——比如此刻正靠在墙边，用眼神释放无形寒气的汤姆·里德尔——却能看出他灰蓝色眼底深处那丝越来越明显的不耐。
“亲爱的阿布拉克萨斯，”一个穿着亮粉色长袍、头发梳成复杂高髻的女巫（魔法体育运动司的某位副司长）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你必须得跟我跳一支舞！我敢打赌，整个魔法部都找不出比你更优雅的舞伴了！”
“格温多琳，你的赞美总是让我受宠若惊。”阿布拉克萨斯不动声色地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但恐怕我得先去和斯拉格霍恩教授打个招呼，他刚才似乎在找我……”
“哦，霍拉斯可以等等！”另一位戴着夸张羽毛帽子的男巫插了进来，脸颊因酒精而泛红，“司长先生，关于我们上次讨论的那个‘鹰头马身有翼兽栖息地修正案’，我有了些新的想法……”
阿布拉克萨斯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快要僵住了。他瞥了一眼汤姆的方向，发现对方正和一个赫奇帕奇出身的、目前在《预言家日报》工作的女记者说话——尽管汤姆的表情冷得像冰，那女记者却似乎毫不在意，依旧笑靥如花。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阿布拉克萨斯心头。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挤了过来，是埃弗里·诺特，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几分。
“马尔福司长，”埃弗里低声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关于我儿子西奥……他最近和沙菲克家那丫头走得很近，我担心……”
阿布拉克萨斯趁机摆脱了粉袍女巫和羽毛帽男巫，将埃弗里拉到稍显安静的角落，心里暗暗感谢梅林送来了这个完美的借口。“埃弗里，”他叹了口气，做出关切的样子，“孩子们的事情，有时候我们做父母的过于干涉反而不好。辛尼娅那姑娘虽然……活泼了点，但家世和能力都还不错。”他嘴上说着安慰的话，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在汤姆和那个女记者身上。
汤姆那边，情况其实很简单。那位赫奇帕奇的女记者，以她特有的、如同挖掘地道鼹鼠般的执着，正在试图套取一些关于沃普尔吉斯骑士“未来规划”的“独家消息”。
“里德尔先生，”记者假笑着，速记羽毛笔在她身边的空中疯狂舞动，“很多人都对您和您的组织非常好奇。有传言说，您最近在魔法部的某些……政策转变中，扮演了相当关键的角色？能否透露一下，您是如何看待法律司司长马尔福先生提出的‘新秩序’理念的？”
汤姆看着她，黑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温度。“这位记者小姐，”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如果你对你的职业生涯还有那么一丁点珍惜，我建议你把你的羽毛笔和它产生的所有垃圾，立刻从我和司长先生的视线里消失。”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却带着一种直刺骨髓的寒意。女记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速记羽毛笔也吓得掉在了地上。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对上汤姆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她最终悻悻地捡起羽毛笔，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
汤姆解决了麻烦，目光再次投向阿布拉克萨斯，却发现他正和埃弗里·诺特低声交谈，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边刚才发生的小插曲。而那个穿着粉袍的女巫和羽毛帽男巫，又像水蛭一样重新黏了上去。
汤姆的脸色更沉了。他端起一杯家养小精灵递上的蜂蜜酒，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缓缓摩挲着冰冷的杯壁。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散发的低气压而凝滞了几分。
阿布拉克萨斯终于打发走了忧心忡忡的埃弗里，一抬头，正好对上汤姆看过来的视线。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翻涌着他熟悉的、被强行压抑的占有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阿布拉克萨斯心里那点因为看到他和女记者说话而产生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好笑和隐秘满足的情绪。
他给了汤姆一个极快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眼神，微微偏了偏头，示意大厅门口的方向。然后，他转身对再次试图靠近的粉袍女巫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抱歉，格温多琳，我想我需要一点新鲜空气。”不等对方回应，他便优雅地拨开人群，朝着大厅出口走去。
汤姆几乎在他动作的同时就放下了酒杯，无视了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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