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澈三人于归墟之径中苦战骸骨巨兽的同时,远离那片混乱时空的某片绝对虚无之中,悬浮着一座巍峨、狰狞、通体由暗沉金属与未知骸骨构筑而成的巨大宫殿。它寂静无声,仿佛亘古便存在于此处,散发着令不朽境都为之战栗的毁灭气息。
这正是原属于毁灭领主,如今已被万劫星主——“星骸”所夺取的毁灭宫殿。
宫殿核心,并非想象中的王座大厅,而是一片无垠的星空投影。脚下是缓缓旋转的银河,头顶是生灭不定的星云。星骸的身影立于星河中央,他周身笼罩着淡淡的星辉,面容模糊,唯有双眸如同浓缩的宇宙,深邃得望不见底。
在他身旁,静立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她身着由星光与暗影织就的长裙,容颜绝美,却带着非人的完美与清冷,眼眸开阖间,有无数细微的法则符文生灭。她便是毁灭宫殿的器灵,星骸如今唯一的同伴。
此时,两人面前的星空投影,正清晰地映照出归墟之径内的景象——云澈爆发源初劫光,银澈递出那寂灭归无的一刀,骸骨巨兽崩塌消散……
“归墟之径……倒是选了个好地方。”器灵的声音空灵悦耳,却毫无情绪波动,“那具‘拼凑者’的残骸,本可再滋养一段时日。”
星骸的目光扫过投影中云澈三人疲惫的身影,最终落在银澈手中那枚暗红晶石上,淡淡道:“弃子罢了。用来磨刀,正合适。”
“磨刀?”器灵微微偏头,“为了那个身负源初劫力的小家伙,还是那个领悟了寂灭真意的小刀客?他们的成长,于您的计划有何助益?”
“种子已经播下。”星骸并未直接回答,他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一点。投影画面切换,显现出另一幅景象——那是一片被混沌迷雾笼罩的星域,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祭坛轮廓,祭坛上方,一滴暗金色的血液正在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毁灭波动,正是慕枭正在炼化的那滴毁灭领主精血!而在祭坛更深处,一股接近不朽之上的恐怖龙威若隐若现,那是寂灭魔龙的气息。
“毁灭的精血,寂灭的龙魂……还有那柄源自毁灭神道,沾染了寂灭之心气息的……弓。”星骸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饵料已备齐,只待鱼儿咬钩。”
器灵沉默片刻,道:“毁灭神庭的猎犬,烬灭与虚空之牙,已经循着寂灭魔龙苏醒时泄露的气息,锁定了那片星域。他们很谨慎,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找到并惊动那条老龙,只是时间问题。”
“很好。”星骸语气平淡,“旧主的残骸与坐骑,足以让那些忠犬疯狂。当他们与那条老龙,还有那个窃取精血的小虫子碰面时,便是混乱的开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归墟之径的投影,看着调息后继续前行的云澈三人。
“而新的变数,将在混乱中汲取养分,加速成长。源初……寂灭……生命……很有趣的组合,不是吗?”星骸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毁灭神庭视我为窃贼,必欲除之而后快。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真正能动摇他们根基的,或许并非我这个‘窃贼’,而是从他们丢弃的‘垃圾’中孕育出的……全新的可能性。”
“您是在投资未来。”器灵明白了星骸的意图。他并非亲自下场,而是在幕后悄然拨动命运的丝线,将那些与毁灭、寂灭力量相关的人和事,推向碰撞与融合的轨道。无论是云澈、银澈,还是慕枭、寂灭魔龙,乃至毁灭神庭的追猎者,都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
“未来从不值得投资,值得投资的,是打破既定未来的‘变数’。”星骸缓缓闭上眼睛,周身的星辉逐渐内敛,“继续观察。当毁灭神庭的猎犬与寂灭魔龙交锋之时,便是我们下一步落子之机。”
“是。”器灵躬身应道,身影缓缓融入周围的星空投影,继续履行她作为宫殿之灵与观察者的职责。
毁灭宫殿再次陷入绝对的寂静,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也等待着搅动风云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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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之径内,云澈、银澈、灵溪三人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某位超然存在的眼中。他们休整完毕后,继续沿着那破碎的通道前行。
越往深处,周围的归墟之气越发浓郁,对生机和神力的侵蚀也越发强烈。灵溪的生命结界已经缩小到只能紧贴三人身体表面,光芒黯淡。云澈不得不持续消耗源初之力形成内循环,抵抗侵蚀。唯有银澈,虽然同样感到压力,但寂灭刀意与归墟环境的微妙共鸣,让他反而能从中汲取一丝丝精纯的“终结”道韵,弥补消耗,刀意似乎还在缓慢地蜕变、凝练。
前行了不知多久,前方流淌的残骸河流中,开始出现一些奇异的光点。那些光点并非外界星辰的光芒,而是一种内部蕴含着微弱法则片段的能量结晶,如同沙漠中的金沙,散落在无数的残骸之间。
“这些是……被归墟之气磨砺、提纯后的法则结晶?”云澈伸手摄取过一枚散发着空间波动的银色光点,神识探入,立刻感受到其中精纯而破碎的空间法则碎片,虽然无法直接吸收,但若能参悟,对空间之道的理解必有裨益。
“此地虽险,却也是悟道的宝地。”灵溪也发现了一枚蕴含生命凋零意蕴的暗绿色结晶,对她理解生命法则的另一面颇有启发。
银澈则对那些散发着各种“终结”、“寂灭”、“腐朽”意蕴的结晶更感兴趣,他的寂灭长刀甚至发出轻微的嗡鸣,主动吸引着这些结晶靠近。
三人一边警惕可能出现的危险,一边收集、感悟着这些归墟之径特有的“馈赠”,修为与道境都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与独特的机缘下,缓慢而坚定地提升着。
突然,银澈停下脚步,灰白的眸子望向通道深处某个方向,眉头紧锁:“前面……有东西在‘呼唤’我。”
“呼唤?”云澈和灵溪立刻警惕起来。
“不是声音,是一种……共鸣。”银澈抚摸着寂灭长刀,“很微弱,但很清晰。感觉……很像之前那具骸骨巨兽的能量核心,但更加纯粹,更加……古老。”
是福是祸?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断。在这归墟之径,逃避毫无意义,任何异常都可能是线索,也可能是更大的危机。
“去看看。”云澈沉声道。
在银澈的指引下,三人偏离了原本的流向,朝着那“呼唤”传来的方向深入。周围的残骸变得更加巨大、古老,有些甚至如同破碎的山脉横亘在前,他们不得不绕行。
最终,他们抵达了一处相对开阔的“盆地”。盆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恐怖怪物,而是半截插入地面、通体漆黑、布满了无数细密孔洞的……断角?
那断角巨大无比,犹如一座倾斜的山峰,材质非金非石,散发着一种恒久、苍凉、以及令银澈体内寂灭刀意剧烈震颤的——极致寂灭之意!
断角的断裂处光滑如镜,仿佛被某种无上利器瞬间斩断。在其周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连光线和神识都能吞噬的绝对黑暗区域。
“这是……某种恐怖存在的角?”灵溪感受到那角中蕴含的寂灭道则,远远超过了之前那枚暗红晶石。
银澈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截断角,手中的寂灭长刀不受控制地发出渴望的嗡鸣。他能感觉到,这截断角,对他而言,是比任何法则结晶都要珍贵无数倍的机缘!但同时,那断角周围弥漫的绝对黑暗区域,也散发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机缘与杀机,并存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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