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府衙外的风波尚未平息。前日张枫以钦差身份,当众查抄了囤积私盐的盐铁司分署,将勾结盐商、盘剥百姓的署丞打入天牢,那柄由皇帝亲授的“便宜行事”令牌,至今仍悬在府衙正堂,寒光凛冽。此举如巨石投入深潭,不仅震得河间府的盐商世家人人自危,更让远在京城的旧盐政利益集团暗流汹涌,弹劾张枫“擅权越界”的密信,正一封接一封地送往皇城。
就在朝野上下因这场盐政整顿风波议论纷纷之际,一支快马于暮色中疾驰而来,稳稳停在北上的钦差队伍外。骑手翻身落马时,甲胄上还沾着沿途的尘土与霜花,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乌木匣子,双手递给侍卫,声音嘶哑:“青鸾大人密信,面呈国公爷。”
马车内,烛火跳动着映亮张枫的脸庞。他接过乌木匣子,见匣口处印着熟悉的“枫”字火漆,指尖用力将其启开,抽出里面卷成细筒的信纸。信上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正是青鸾的手笔——从选址动工到首批雪晶盐产出,再到如今盐场每日能产盐百石、洞窟库存已积至三千余石,每一项都写得详尽清晰,末尾还附着盐场规模扩展的草图,以及对雪晶盐品质与成本的对比描述。
“好!太好了!”随着最后一行字看完,张枫紧绷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忍不住低喝出声,眼中翻涌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更藏着势在必得的野心。他将信纸反复看了三遍,才从案上取过火折子,点燃信纸一角。橘红色的火焰沿着字迹蔓延,将密信化为灰烬,他随手将灰烬倒入窗外的积雪中,踪迹瞬间消散。
“国公爷,何事如此欣喜?”一旁整理账册的账房先生忍不住抬头,他跟随张枫多年,从未见这位行事沉稳的国公爷如此失态。
张枫转过身,指尖轻叩桌面,声音带着难掩的振奋:“我们解决钱粮问题的另一把钥匙,已经铸成了。”见账房先生面露疑惑,他索性招手让对方近前,目光灼灼地问道:“先生久在商界,可知为何旧盐政积弊百年,历任官员都想整顿,却始终难除根?”
账房先生略一思索,沉声道:“盖因盐利丰厚,盐商、盐铁司官员、乃至朝中勋贵早已结成利益网,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廷稍有动作,便会引来各方阻挠,自然难以推行。”
“说得不错,但这只是表面。”张枫点头,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锐利,“更深层的原因在于,他们垄断了制盐的核心——技术!自前朝起,官盐场便掌握着煎盐之法,从柴薪采购到灶户管理,再到盐引发放,全由他们一手把控。他们控制了盐的来源,便等于捏住了朝廷的钱袋子、百姓的菜罐子,朝廷投鼠忌器,百姓只能任其宰割!”
他起身走到车窗边,掀开帘子望向远方沉沉的夜色,语气中带着绝对的自信:“可若是,我们有了比他们品质更好、成本更低、产量更大的盐呢?若是我们掌握了全新的、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制盐技术呢?”
账房先生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倒吸一口凉气。他猛地看向张枫,过往种种线索瞬间串联——国公爷离京前秘密派遣青鸾南下,叮嘱要寻找临海之地,如今又提及“全新制盐技术”,再联想到方才那封足以让国公爷失态的密信,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成型:“国公爷…您…您早在献出国债之策时,便已为今日整顿盐政埋下后手?”
“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张枫淡淡一笑,指尖在车壁上轻轻敲击,“打破垄断最好的方法,从不是费力去拆毁别人筑起的高墙——那只会引来疯狂反扑。真正的良策,是建立起自己更高、更坚固的堡垒,让对方的高墙彻底失去意义!”
他铺开一张标注着山川河流的地图,以指腹点在东南沿海一处名为“黑石湾”的位置,眼神坚定:“当我们手握雪晶盐,旧盐商、贪官污吏们所依仗的垄断地位,便会如纸糊的堡垒般不堪一击。他们的盐又贵又差,我们的盐又好又廉,届时无需我们动手,市场自会将他们淘汰!”
“传我命令给青鸾。”张枫收回目光,语气恢复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第一,继续扩招可靠人手,将结晶池规模再扩大一倍,库存盐货越多越好,务必做好长期囤积的准备。第二,从每日产出中挑选品质最佳的雪晶盐,剔除所有杂质,装在特制的青瓷小罐中。”
他顿了顿,补充道:“让她通过‘天下第一楼’的秘密渠道,将这些盐以‘海外藩国贡品’的名义送入京城。切记,只卖给最顶层的勋贵皇亲,比如太后宫里的总管、几位亲王的内宅,且每日只售十罐,每罐售价纹银百两!先把声势造起来,吊足所有人的胃口。”
账房先生听得心潮澎湃,连忙躬身应道:“属下明白!这一招‘奇货可居’,既能试探京城风向,又能悄然打响雪晶盐的名号,待日后正式推出,必能一举占据市场!”
张枫微微颔首,重新望向北方。河间府的雷霆手段,是他亮出来的明刀,是手持皇帝利刃对旧盐政的宣战,必然会引来利益集团的疯狂反扑。但远在黑石湾的雪晶盐,才是他藏在袖中的杀手锏,是足以颠覆整个盐政游戏规则的降维打击。
一手持皇命利刃,清理地方积弊,震慑朝野宵小;一手握雪晶盐这只沉甸甸的钱囊,开辟源源不断的财源,支撑北疆军需。如此一明一暗,一刚一柔,他才能真正在错综复杂的朝局中站稳脚跟,在北疆的战火与京城的博弈中,拥有足够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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