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风沙尚未停歇,京城的暗棋已悄然落子。张枫派往京城的心腹沈青,在接到密信的当晚,便召集了“天下第一楼”的核心管事。烛火摇曳的密室中,他展开染着蜡封的信纸,指尖划过“加大投放、下移市场”六个字,声音压得极低:“按钦差大人的吩咐,从明日起,将二等雪晶盐投放到城南、城西的富商聚居区,包装改用素雅的竹盒,价格下调两成,但必须守住‘非熟客不售’的规矩,绝不能砸了珍品的招牌。”
管事们领命而去,不过三日,京城的绸缎庄、票号掌柜,以及各州府赶来参加春闱的士绅们,便陆续通过相熟的牙人,见到了这种比顶级青盐略逊、却远超普通官盐的雪晶盐。住在胭脂胡同的苏州绸缎商王老板,用雪晶盐烹制了一道松鼠鳜鱼,尝过之后便立刻托人订下十斤,连声道:“以往用青盐,总觉得鲜中带涩,如今换了这盐,鱼肉的嫩、酱汁的甜都显出来了,贵点也值!”
这般口碑在中上层圈子里迅速发酵,官盐的销量如同雪崩般下滑。扬州齐家的账房先生捧着新送来的账本,手指颤抖地指向苏州府的青盐销量:“老爷,上个月还能卖三千石,这个月…这个月竟不足一千石!苏杭的富户们,十有八九都改买雪晶盐了!”
“一千石?”齐万年猛地从太师椅上弹起,肥厚的手掌死死按住账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经营盐业数十年,即便遭遇水患、战乱,青盐销量也从未跌得如此惨烈。这些富商士绅,正是支撑官盐利润的基石,如今基石松动,他齐家每月的进账直接腰斩,连带着给漕帮、地方衙役的“分红”都得缩减。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齐万年气得浑身肥肉乱颤,抓起案头的玉如意狠狠砸在地上,翠绿的玉碎四溅,“这是要掘我齐家的根!传我命令,账上所有现银都提出来,谁能查到雪晶盐的源头,赏白银万两!就算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把这伙断人生路的贼子揪出来!”
重赏之下,盐商们的眼线如同潮水般涌向市井街巷。江淮齐家的人盯着码头漕运,河东柳家的探子混进“天下第一楼”的采买队伍,川蜀温家更是动用了江湖上的“听风楼”,专门打探各府宅的消息。以往互相拆台的盐商世家,此刻为了共同的利益,终于放下了所有龃龉,结成了攻守同盟。
七日后,一条关键线索被漕帮的舵主送到了齐万年面前。“齐老爷,咱们的人盯了半个月,发现所有雪晶盐的货郎、牙人,最终都要去‘天下第一楼’的后巷对账。而且每次运盐的商队,都挂着‘镇国公府’的暗记!”舵主说着,递上一块刻着玄鸟纹的木牌,“这是从商队伙计身上搜来的,咱们问过老江湖,这是张枫麾下亲卫才有的标识!”
“张枫?!”齐万年捏着木牌,指腹反复摩挲着玄鸟纹,先是瞳孔骤缩,随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在朝堂上敢跟旧党叫板、献上“战争国债”的黄口小儿,那个如今在河间府大刀阔斧查盐政的钦差,竟然就是藏在幕后的对手!
“是他!竟然真的是他!”齐万年猛地将木牌拍在桌上,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张枫的战争国债,让依靠土地、盐利的旧勋贵损失惨重,他齐家暗中支援旧党的银子,至今还亏空着;如今河间府的盐政清查,更是抄了好几个与他有牵连的盐商字号。原以为张枫远在北疆,掀不起太大风浪,却没想到对方早已在京城布下杀局,用雪晶盐这把软刀子,直插他盐业垄断的心脏!
“好,好得很!”齐万年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意,眼中却淬着冷光,“一个毛头小子,仗着陛下的几分圣宠,就敢断我们这么多人的财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他立刻让人铺纸研墨,手中狼毫笔走龙蛇,一封封密信很快写就,分别送往京城的几位旧党大佬府上——有掌管户部的李尚书,有在御书房行走的王御史,还有他齐家的姻亲、太子太傅周大人。
“告诉李尚书,就说张枫纵容麾下经商,与民争利,致使江南盐税锐减,动摇国本!”齐万年一边吩咐,一边抽出另一封密信,用火漆封口,“再给漕帮传信,让他们调集所有弟兄,盯死南北漕运的所有商道!凡是挂着玄鸟纹、或是运输可疑盐货的商队,不管是走水路还是陆路,连人带货全部扣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管事接过密信,见齐万年眼中的狠厉,忍不住低声问:“老爷,张枫毕竟是钦差,又是镇国公,咱们动他的商队,会不会…会不会引火烧身?”
“引火烧身?”齐万年冷笑一声,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茶水顺着嘴角淌下,却丝毫不在意,“他都要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了,还管什么引火烧身!他远在北疆,手再长也伸不到江南来。等咱们扣了他的货、断了他的渠道,再让朝中的大人弹劾他个‘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到时候就算陛下再宠信他,也得掂量掂量!”
密信连夜送出,扬州城内的漕帮弟兄开始集结,腰间的弯刀泛着冷光;京城的旧党官员收到密信后,纷纷开始草拟弹劾奏疏;而远在北疆的张枫,刚处理完河间府的盐场弊案,还未得知江南已布下针对他的天罗地网。一场围绕盐业垄断的生死较量,终于从暗处走向明处,图穷匕见的时刻,已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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