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台灯的微光陪伴林默度过了后半夜,当他终于在黎明时分将方案邮件发送出去时,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他瘫在椅子上,连爬回卧室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靠着椅背昏睡过去。
等他再次被手机闹钟吵醒,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他惊恐地发现上班迟到已成定局,更让他心惊胆战的是,手机上有十几个王总的未接来电。
他颤抖着回拨过去,果然迎来了王总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质问他方案为何迟交,并且勒令他立刻赶到公司,有“重要事情”跟他谈。
林默放下电话,面如死灰。他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
匆匆洗漱,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林默准备出门。云瑶似乎也察觉到他情绪极度低落,难得没有提出要跟去,只是看着他欲言又止。
就在林默换鞋的时候,一阵响亮的敲门声传来。
“咚咚咚!307!快递!”
林默一愣,他最近没网购啊。难道是公司寄的文件?
他正准备去开门,云瑶却抢先一步冲到了门口,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期待和警惕的神情。
“定是仙界补给送到了!”她压低声音对林默说,眼神亮晶晶的,“本仙昨日已通过通讯法器(指手机)向仙界传递了物资匮乏之信息,想必是长老派人送来了仙石灵药!”
林默嘴角抽搐,刚想解释那只是凡间快递,云瑶已经迫不及待地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穿着某快递公司制服的小哥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纸盒,正准备再次敲门。门突然打开,露出一个穿着古朴白色衬裙、气质超凡脱俗的年轻女子,快递小哥明显愣了一下。
更让他懵逼的是,这位姑娘看到他,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伸手接快递,而是……双手在胸前抱拳,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仿佛古装剧里才会看到的……拱手礼?
“仙使远来辛苦!”云瑶语气郑重,“补给之物,交由本仙即可。”
快递小哥:“???”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包裹单,又抬头看了看云瑶,以及她身后那个一脸生无可恋、扶着额头的男人,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仙使?补给?这啥情况?角色扮演?还是新型的诈骗手段?
“呃……美女,你……你是不是搞错了?”快递小哥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是送快递的,这是林默先生的包裹,需要签收一下。”他把手里的签收板和笔递过去。
云瑶看着那个黑色的、带着屏幕的板子(快递终端),以及那支普通的圆珠笔,眉头微蹙。凡间的签收方式如此简陋?连个灵力认证都没有?
她接过笔,却并没有在指定位置签名,而是像握毛笔一样握着圆珠笔,在签收板空白的边缘,试图画一个她认知中的、代表接收的仙界符印——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圈,里面点了个点。
快递小哥看着屏幕上出现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涂鸦,以及被画花的区域,彻底无语了。“美女,不能乱画,要在这里签名字……”他指着签名处。
林默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一把拿过签收板和笔,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对着已经处于呆滞状态的快递小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妹妹她……比较有想象力!谢谢您!”
他接过那个小纸盒,赶紧关上了门。
门外,隐约传来快递小哥疑惑的自语声:“现在玩cosplay的都这么入戏了吗……”
门内,云瑶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林默手里的纸盒吸引了。
“此便是仙界送来的补给?”她好奇地凑近,“为何包装如此……朴素?”仙界的物资不都是用玉盒或者锦囊盛放的吗?
林默懒得解释,随手把纸盒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准备晚上回来再拆。他现在必须立刻赶去公司面对王总的怒火。
“我出去一下,你老实在家待着。”他最后叮嘱了一句,匆匆离开了。
家里只剩下云瑶一人。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神秘的“仙界包裹”。
越看越觉得可疑。仙界的补给,怎么会用这种凡间粗纸包裹?莫非是伪装?或者……里面是某种需要特殊方式开启的机密物品?
她走到鞋柜前,拿起那个纸盒,左右端详。用手指敲了敲,里面传来轻微的、物品晃动的声音。
她决定用仙术探查一下内部。
她将手掌覆在纸盒上,一股细微的探查仙力渗透进去……
然而,云瑶对现代包装材料的特性一无所知。她的仙力稍微一个控制不稳,带上了些许分解属性——
“嗤啦……”
一声轻响,那个普通的快递纸盒,在她手掌下方,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切割,瞬间解体,变成了一堆纷纷扬扬的、极其细碎的纸屑,飘落一地!
而纸盒里面装着的东西——一本林默之前为了提升专业技能而购买的二手编程书籍,和一个他参加某个技术沙龙送的、印着公司logo的廉价U盘——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云瑶看着地上那堆纸屑,以及那本封面印着复杂代码的书籍和那个黑色的小方块(U盘),愣住了。
“此……此乃何物?”她捡起那本书,翻了几页,里面全是她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和文字,“莫非是某种加密的仙法典籍?”她又拿起那个U盘,感觉不到任何灵力波动,“这黑色小方块……是信物?还是未激活的法器?”
她研究了半天,不得要领。看着满地狼藉的纸屑,她想了想,觉得这包装既然已经“自毁”,想必是仙界为了保密。于是她将书籍和U盘郑重地收进了自己的袖子空间里,打算等林默回来再一同参详。
晚上,当林默拖着更加疲惫、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身体回到家时(王总所谓的“重要事情”就是把他发配去管理仓库,美其名曰“让他冷静冷静”),第一眼就看到了玄关地上那堆醒目的纸屑。
他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的快递呢?”他看向正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参悟”那本编程书的云瑶。
云瑶见他回来,立刻放下书(其实是根本看不懂),指着地上的纸屑,语气带着几分邀功和神秘:“绑定物,你回来了。仙界补给已送到,为防泄密,外层伪装已按规程自毁。核心物品在此,”她从袖子里掏出那本书和U盘,“此典籍与信物,奥妙无穷,还需你我共同参详!”
林默看着那本沾了点灰的二手书,以及那个普通的U盘,再看着地上那堆显然是人为造成的纸屑,最后看向云瑶那张写满了“快夸我机智”的脸。
他默默地走到墙角,拿起了扫帚和簸箕。
他甚至懒得去问,她是怎么把纸盒变成这均匀的、艺术感十足的碎屑的。
他现在只想知道,被发配到仓库的自己,以及家里这位能把任何日常小事都变成奇幻事件的仙女,未来的日子,到底还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手腕上的契约手环,依旧安静地显示着【总体进度:1\/100】。
路,仿佛还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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